第27章 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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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政策的鐵壁和鴻溝早把他倆分開,成不了夫妻。

    即使沒有鐵壁和鴻溝,他倆也怕,雙方的家人也怕,表兄表妹成親後留下的後遺症——未來的孩子的現實使人不寒而栗! 後來,取消了十年的高考恢複了,樊貴雲報了名。

    她也想考,和表兄一起複習了一段時間,覺得差距太大,不得不放棄了。

    好歹條條大路通羅馬,實現自身價值的機會多。

    那時,市委幼兒園已看上了她。

    在她的面前,又是一幅美麗的圖畫。

    樊貴雲考上了政法學院,畢業後,分到了區檢察院。

    在他讀書期間,她被已有工農兵學員文憑的廖耀明追得厲害。

    權衡各種條件,她嫁給了他。

     樊貴雲沒有送給她結婚禮物,隻是用隸書一筆一劃地寫了陸遊的《钗頭風》,用挂号信寄給了關敏。

    她打開信紙,一字一句地讀着:“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盡管不十分明确這詞的意義,但那大概意思還是懂的,還沒讀完,就鼻子發酸,淚盈眼眶了。

    在新婚的床上,她流了一晚上的淚。

    貴雲啊,這不能怪我!但願你今後找一個比我好一百倍的……當廖耀明壓在她身上時,她把他當成了樊貴雲。

     一年又一年,她知道自己在表兄心中的地位,每次見面,他對她的情意都沒改變,那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兩個眼睛裡流出的火焰,可以燒了她。

    可是,自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過去那天真、單純的關敏自從帶幼兒園的孩子去表演節目、确切地說自從被丁發達認識、開發後,就已經埋葬了……确實是“山盟雖在,錦書難托”了。

    要是堅守住那根底線……但在權力和權利面前,在巨大的誘惑面前,誰又能守得住?那可是比金錢還誘人呀!這怪不得關敏。

    隻能怪世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一年半載,表兄和表妹還能碰上面,打打招呼,聊幾句。

    有時,表哥還是表現出對自己的一如既往,那一對眸子裡仍燃燒着欲火。

    看來青春的宿債應該有個了斷。

    有時,她也覺得二三十年了,難得樊貴雲一片癡心,前次給他說這個案子,叫他做做文章,他毫不猶豫就應承了。

    這種情感上的幸福世間有多少女人能享受到?幹脆找個機會成全他算了。

    但轉念一想,說不定他得到了,又覺得不過如此。

    從此,對自己再沒有過去那種神秘好奇了。

    許多男人都是這樣,沒有擁有前,很珍惜,信誓旦旦,一旦擁有,就不當回事,甚至得隴望蜀。

    對,近距離才美。

    零距離,反而不行了。

    何況還有老丁橫在中間。

    要是跨過了這條河,老丁知道了……最好還是保持一段距離,保持一種感覺,讓他始終神往,可望而不可及,可近而不可進,又能為我所用。

    這是最好的。

     現在又隻有找他,讓他想想辦法,出出主意。

    她抓起電話耳機給樊貴雲打電話,說自己在外面辦事,好久沒見他了,想和他忙裡偷閑,到那個具說很有情調的但丁咖啡館去坐一坐。

    對方受寵若驚,很爽快地答應了。

    得給他準備點禮物,關敏在精品店挑選了半天,不少東西盡管挂的都是海外的牌子,但仔細一看,又都是上海、浙江、福建、廣東一帶合資生産的。

    這不行。

    最後,她隻好問小姐有沒有真資格的海外生産的。

    小姐指着鳄魚皮帶說:“這是正宗的香港産的,前幾天才到的貨。

    ” 如今,“鳄魚”已爬滿中國的城市鄉村。

    從前幾年開始,電視上看見主席台上坐的大小官員們,不少人都穿一件“鳄魚”夾克或體恤,連一些下力的挑夫也穿着在滿天星服裝市場買的鳄魚體恤。

    真真假假的鳄魚在中國大陸不知有多少條。

    丁發達至少都有十幾樣“鳄魚”。

    關敏讨厭這個牌子。

    但是,隻有它是真正的香港貨,隻好硬着頭皮買。

    付完賬,開了發票,取了貨,估計樊貴雲已經在“但丁”了,她才姗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