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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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順利離開了井底。多日不見的陽光晃得我們雙眼昏花,我們忍耐着不适,手拉手往諸戶大宅跑去,迎面撞上了一個陌生的西裝紳士。

    “喂,你們是什麼人?”

    那名男子一看到我們,便蠻橫地叫住我們。

    “你是誰?你看起來不像這座島上的人。”道雄反問。

    “我是警察,是來這裡辦案的。你們和這戶人家有關系嗎?”

    沒想到西裝紳士竟是個刑警,真是天助我也。我和諸戶連忙報上姓名。

    “不準胡說八道,諸戶和蓑浦兩人确實來了這裡,可是你們不是,他們很年輕,不像你們這麼老。”

    刑警的話很奇怪。他竟對我們說“不像你們這麼老”,這中間到底有怎樣的誤會?

    我和道雄按捺不住疑惑,忍不住面面相觑,這下子輪到我們大吃一驚。

    站在我面前的,早已不是幾天前的諸戶道雄了。他衣衫褴褛,活像一個乞丐,沾滿污垢的皮膚已經成了灰黑色,蓬頭垢面,眼眶凹陷,顴骨突出,整張臉活像個骷髅頭。原來如此,難怪刑警會把他誤認為老人。

    “你的頭發全白了。”

    道雄說着,笑容十分奇特。但在我看來,那表情仿佛在哭。

    我的變化比道雄更可怕。外表的憔悴與他不相上下,但頭發在洞窟裡的幾天之間褪去了所有的黑色,變得像個八十歲的老人一樣雪白。

    我知道有人因為承受了精神上極端的痛苦,在一夜之間白了頭的不可思議現象,也曾經讀過兩三個實例。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此罕見的現象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在這幾天之間,我們究竟面臨了多少次死亡或甚于死亡的威脅啊!我經受的恐懼竟然沒把我逼瘋,我訝異萬分。雖然沒瘋,但頭發全白了。不過我還是得說,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盡管經曆了同樣的異境,諸戶的頭發卻沒有出現異常,這表示他的内心比我堅強多了吧。

    我們對刑警大緻說明了來這座島的原委以及來這座島後發生的事情。

    “你們為什麼不向警方求助?你們的痛苦,根本是自作自受。”

    這是聽完我們的講述後,刑警說的第一句話。不過,當然是帶着微笑說的。

    “因為我一直深信惡人丈五郎是我的父親。”道雄辯解道。

    刑警并非單獨前來,他還帶了幾名同事。他命令其中兩人進入地底,把丈五郎和老德帶回來。

    “路标的繩索放着别動,晚點還得取出金币。”道雄叮咛兩人。

    自稱池袋署的刑警北川為了調查少年雜技師友之助所在的尾崎曲馬團,前往靜岡縣,費盡千辛萬苦之後,成功拉攏小醜一寸法師,打聽出了某個秘密,這個前因後果先前已經告訴讀者了。北川刑警的辛苦終于有了回報,他從與我們完全不同的角度展開調查,終于查到了這座岩屋島的大本營,接下來根據阿秀提供的信息找到這裡。

    刑警們到達島上時,諸戶大宅裡的那對連體怪物正上演激烈的武鬥。用不着說,是阿秀和阿吉這對連體人。

    警方先把這對怪物安撫好,然後問了一些情況,于是阿秀滔滔不絕地說出詳情。

    我們進入井底後,由于忌妒我和阿秀的關系,阿吉與丈五郎私通陷害我們。他打開了土倉庫的門,當然,阿秀極力阻止,但她畢竟不敵阿吉男人的蠻力。

    丈五郎夫婦恢複自由之後,揮起鞭子,很快又把殘廢們全部關進倉庫裡。由于阿吉立了大功,他們免受囚禁之苦。

    接着阿吉又把我們行蹤的線索告訴丈五郎,經過他的一番分析,他拖着不便的身體親自下了井底,切斷我們的麻繩,借助另一條繩索進入迷宮。丈五郎的伛偻老婆以及啞巴阿年嫂一定也助了他一臂之力。

    從那天之後,阿秀和阿吉就水火不容了。阿吉想控制阿秀,阿秀大罵阿吉的背叛。兩人越吵越兇,終于演變成激烈的肉體搏鬥。此時,碰上了刑警一行人。

    聽到阿秀的說明,刑警們總算了解了來龍去脈,立刻逮捕丈五郎的老婆和阿年嫂,打開土倉庫釋放所有的殘廢,并計劃逮捕丈五郎,就在開始着手的時候,碰巧我們出現了。

    刑警的陳述讓我了解了我們不在的時候,諸戶大宅裡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