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肉球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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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睜開微弱的雙眼,向他微一瞥視,便又緩緩閉上,臉上流露着一絲痛苦之色。

     龔钰這時已俯身下去,替她檢視傷痕,一見傷處,不由大驚! 原來這姑娘所中暗器,竟是一種細如牛毛的毒針,而所中之處,又在兩乳與丹田下三寸,真個惡毒之極! 他不禁發出一聲詛咒,極其小心地将這姑娘摟在懷中,馳向汨羅鎮。

     在一家客店,開了一間雅潔上房,立刻關上房門,褪去姑娘衣裙,現出一身美妙的胴體,玲珑剔透,曲線畢露,真不愧是天上的傑作。

     青衫美俠龔钰雖說是與畹妹妹在冷雲谷中,是一對未來的小夫妻,輕憐蜜愛,何曾一丘一壑,盡收眼底,不禁心中一蕩。

     畢竟,他是一個靈台明淨的人,很快便将心神收攝,先以一粒“萬靈祛毒神丸”,用舌尖渡入姑娘口中,然後再施展“太虛玄天神功”,将兩乳細如牛毛的毒針吸出,已是累得他額上沁出不少的汗珠。

     他用青衫袖,在額上拭了一下,不禁望着那隐隐桃源,和隆然凸起的部分,心頭宛如小鹿亂撞。

     青衫美俠龔钰,恁是毫無邪念,像這種美術浮雕,和男人禁地,他真沒有犯禁的勇氣。

     他惘然地出神,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床上的姑娘,發出一聲低呻。

    他想:這是無可奈何之事,畹妹必會諒解的。

    于是他鼓起勇氣,伸出那顫抖的手掌貼上傷處。

     姑娘驟似觸電,全身一陣痙攣,那隆起的部分,兀自顫動不已,一縷奇妙的快感,透過掌心。

     他銀牙一剉,閉起眼睛,猛收心神,将“太虛玄天神功”源源吐出,再用力向外猛吸,那牛毛細針,終于被吸了出來,迅用早以備好的床單,給她蓋上。

     然後長長籲了一口氣,擦去滿頭大汗,心裡有一種好似從煉獄中逃出的舒爽感覺。

     是啊!這種救人之事,尤其青年男女,弄得不好,便将誤人誤己,走火入魔。

     青衫美俠龔钰,方在籲氣,床上姑娘毒針既被吸出,血液流行恢複正常,痛楚全無,立即醒轉過來,雙眸甫睜,那曾經追趕自己的美少年,正坐在床沿,揩拭汗粒,不禁大驚!一聲嬌叱,掌出如風“劈”“啪”兩聲,着着實實打在龔钰那張面頰上。

    他沒有想到姑娘醒來恁快,更沒有提防她會出手,雖然“太虛玄天神功”有一種自然反抗之力,但也被打得火辣辣的,隐隐生痛。

     他還沒有呼痛出聲,姑娘又是一聲驚叫,立即抓着被單,縮在床角,蜷縮一團,原來她已發覺自己身無寸縷。

     龔钰豁然明白過來,向自己埋怨一聲,立即打開房門出去,看也不敢看床上姑娘一眼。

     他出得房來,将門關好,已是三聲鼓響。

     沒有多久,“咿呀”一聲,房門打開,露出一個美麗的面龐。

     向着龔钰抿嘴一笑,然後一招手。

     龔钰受寵若驚的走入房中,雖是一燈瑩然,卻已看得真切,姑娘滿臉淚痕,宛如梨花一枝春帶雨。

     他可沒有心情欣賞姑娘的哭态,低喚了聲:“畹妹!” 讵料他不喚還好,一聲“畹妹”出口,那姑娘哭得更是傷心。

     龔钰立即伸手将姑娘攬在懷中,在她額角上輕輕一吻,無限深情地說道:“畹妹!……” “妹”字才落,姑娘猛然一掙,脫出龔钰懷抱,一飄身,落在屋隅一張椅上,怒氣沖沖地說道:“誰是你畹妹?” 這一下,弄得龔钰丈二金鋼摸不着頭腦,不禁楞楞望着。

     望着!……望着……終于給他瞧出這位姑娘,果然不是畹妹!原來李畹香姑娘眉心裡,沒有那粒朱紅細痣。

     這一驚駭,使得他張大着一雙星目,莫知所措! 龔钰震駭情形,立刻落在那白衣姑娘眼中,“咭”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這一下,你看出來了麼?我可是你底畹妹!” 青衫美俠龔钰玉面羞紅,知自己認錯了人,尴尬不已! 不過,這事情,太以離奇!他不禁暗自思忖:“世間有這等奇事麼?兩人一般面貌,一般身材,一般年歲。

    還有頭上飄拂着的萬縷青絲,也是一樣尺寸……” 他正在沉思一切,那白衣姑娘,此時已用手絹,拭去淚痕,蓮步輕移,來到他的面前。

    低聲說道:“我想,這一定是個絕大的誤會,因為,我已瞧出,你不是一個壞人。

    ” 龔钰用一種感激的目光,向她瞥了一眼,她櫻唇一啟,接着又道:“雖然,正如我想像的,你不是一個壞人,但因這誤會所造成的後果……” 她說到這裡,突然面罩寒霜,龔钰心頭不禁一寒,知道難題來了!隻聽她冷冷地道:“你必須負完全責任。

    ” 龔钰肚裡雪亮,一個女孩兒家,将一身清白之軀,不但落在自己眼裡,而且還經過撫摩,怎好再嫁他人?不禁黯然一歎! 白衣姑娘見他隻是歎氣,沒有答複自己,她本是一個胸有城府之人,當然明白對方何以為難,眉峰一皺,說道:“對啦!我還沒請教你的尊姓大名,以及師承門派,還有,你究竟有何為難之事?” 那口吻,雖是較畹香姑娘老練,但其呖呖莺聲,卻又完全相同!要不是有着這麼多相同之處,龔钰豈有不覺誤認?他又再度陷入沉思之中,忽然,那白衣姑娘“喂”了一聲,說道:“你這人怎麼了啊?盡管想心事,卻不答複人家問話!” 龔钰“哦”了一聲,這才想起剛才姑娘所問自己的話。

    于是,他将自己作了一番概略介紹,隻沒有将自己與李畹香早經師門有口頭婚約之事說出。

     他并非存心不說,而是,年輕人對這種事,多少有點羞赧難于啟口之故。

     白衣姑娘靜靜地聽,那眉兒不時揚起,秋水般眼神,更不斷報以淺淺微笑,最後,她對他竟是無限傾心。

     待龔钰講述完畢,笑意盈然地說道:“樊白玉何幸?得睹武林二聖傳人青衫美俠英姿神采!” 龔钰謙遜一陣後,便也極口稱贊樊姑娘美絕人寰,芳名甚是高雅,單是穿這一身白色羅裳,便顯出孤芳高潔之處。

     樊姑娘柳眉一揚,梨渦隐現,脆笑聲起,她覺得甚是高興! 當然!像青衫美俠這樣的人品和武功,即使尋遍宇内,也必然難以找到,如何會有不高興之理? 何況,女孩兒家,際此及笄之年,邂逅上這種異性,豈止是高興!差不多連心花都要為之怒放。

     樊姑娘雖是一向矜持,眼高于頂,可是,在這位青衫美俠之前,也不禁芳心怦怦,不勝羞澀地說道:“隻怕我,未必及得上令畹妹千分之一吧?” 這話多少含有酸素,可是,純樸正直的龔钰,竟然沒有覺察,極其認真地答道:“姑娘之話,未免太過客氣!其實,你與畹妹,我敢說,極像一對姊妹花!” 白衣姑娘樊白玉,用手一摸自己花般面容,有點不甚相信,暗思:母親常說自己容貌美豔無雙,怎地還有一個人,不但與我一般美,而且像極酷肖,甯非異事?不禁黛眉一皺,說道:“少俠莫非是違心之言?” 青衫美俠龔钰,雖是聰穎絕倫,但他對女孩子的心理,卻毫無研究,依舊極其認真地說道:“如有半句虛言之處,可以發誓!” 言訖,當真發起誓來。

     白衣姑娘趁勢投入龔钰懷中,伸出一隻柔荑,閃電般扪住對方朱唇,腰肢一扭,故意撒嬌地說道:“誰要你發誓來着,我相信就是啦!” 嬌軀甫入龔钰懷抱,一種處女的幽香,襲人欲醉。

     他情不自禁地一摟樊白玉腰肢,姑娘驟如觸電,全身立感酥軟癱瘓。

     櫻唇潮潤,雙眼微微閉了起來。

     龔钰陡覺全身血脈噴張,立即有一種犯罪的感覺,那空着的一隻手,方按上姑娘堅挺的一處高峰,一線靈明蓦地升起,雙手迅即滑落,他暗中警告自己:“龔钰啊!虧你還是武林二聖弟子,怎能做此敗德喪行之事?” 如此一想,心靈頓感平靜。

     可那期待着暴風雨來臨的姑娘,覺得龔钰久久沒有動靜,妙目錫張,吹氣如蘭,雙臂陡然鈎住龔钰的脖子,反而将櫻唇湊了上去。

     這一下,如黃河堤潰,大地沉淪,氣息咻咻,良久方正。

     室内燈光瑩瑩,照着樊白玉嬌羞的臉龐,我見猶憐! 龔钰不自覺喚了一聲,“玉妹!” 樊姑娘應了一聲,并随即說道:“钰哥!我肚子餓啦!咱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于是素手相攜,出得旅店,在一家尚未掃烊的酒樓,随意進些酒食後,方始返店。

     龔钰見白玉姑娘,熱情如火,不敢與她同住一室,遂喚來小二哥,另辟一房,互道晚安後,各自安寝。

     翌晨,龔钰還未起床,白衣姑娘樊白玉,卻已闖了進來,坐在床沿,低聲喚道:“钰哥哥,天色已經不早,太陽快曬到屁股啦!還不起來,是否昨夜夢見了你那位畹香姑娘?” 龔钰翻身坐起,玉姑娘待他盥洗後,還又倚偎在他懷抱,覺得男性的臂膊,有一種奇妙快感,這是她從來沒享受過的。

     龔钰遂問那匹照夜玉獅子寶駒,是從何處得來? 玉姑娘躺在他懷中,一陣呖呖莺聲,說出一篇奪得寶馬的經過。

     原來樊白玉姑娘,自從母親離開雪峰山“千桃谷”,便悄悄下山溜将出來。

     從湘西,沿着雪峰山脈,北上洞庭,一路遊山玩景,甚是寫意。

     這天,薄暮時分,在桃源城郊,遇着一個騎白馬的老者。

     那馬極其雄駿,乍然見我,希聿聿一聲長嘶,狀甚親昵。

     誰知那老者,陡然變色,立即策馬逃遁! 龔钰忍不住劍眉挑煞,俯首說道:“他就是邛崃三傑中的雲中雁孔一飛。

    ” 畹香姑娘仰着臉兒說道:“那麼,他為什麼自稱白無常呢?” 龔钰想了一下,說道:“必是那家夥,投身幽靈教下,另取外号亦未可知!” 畹香姑娘繼續道:“白無常孔一飛這一逃去,我忽然想起這人定是個盜馬賊,不過,盜馬賊多在北方一帶出沒,怎會來到江南? 誰知念還未已,那人複又折回來,直趨常德。

    因此,我便引起奪馬之念,你知道那匹馬,多麼雄駿可愛,而且還想與我相識一般。

    “龔钰黯然一歎,方欲啟齒,姑娘用手一捂钰哥哥嘴唇,續道:“不知是我輕功太差,或是那匹白馬腳程太快,始終保持着一點的距離。

    ” 她用手一拂額上覆下的發絲,莺聲又起,說道:“那人出得常德城,卻将那匹白馬駛入猢漢,足見他對這一帶地形,亦不熟悉。

     正當他勒轉馬頭之際,卻從暗影中,飄出一人,長劍一抖,飛起一道金虹,隻聽他說道:“朋友,坐騎留下走路。

    ‘馬上那人嘿嘿一聲冷笑,說道:‘瞎眼賊,你知道我是誰?’‘管你是誰,這馬必須留下。

    ’這人說話,更是蠻橫。

     馬上那人又是一聲陰森冷笑,說道:‘嘿嘿!想不到做沒本錢買賣的毛賊,竟然看上了我幽靈教白無常,如不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天下毛賊,均将不知天高地厚。

    ’言罷,嗖的一聲,縱下馬鞍,判官雙筆,随手掣出,雙筆微微一碰,發出一陣‘锵锵’之聲。

     執劍那人,雖是在月光之下臉色微微一變,旋即雙目噴火,仰天一聲狂笑,喃喃自語:‘幽靈教……幽靈教,熊大哥,陰靈有知,小弟給你報此滅門之仇!’‘仇’字才落,長劍震腕抖出,劃出一道經天長虹,直向白無常前胸刺去。

     白無常雙筆一揮,勁風四射,兩人一上來,便開始拼命狠撲,劍光筆影,打得激烈之極! 我這時,已然掩在那匹馬後,心想:‘我何不來個鹬蚌相持,漁人得利。

    ’念動身随,立即飄身馬前,那寶駒一見是我,希聿聿一聲長嘶,歡嘯如雲! 我更不怠慢,飄身上鞍,一抖缰繩,那馬勢如奔電,向着常德奔馳。

     惟恐兩人追來奪馬,于是連夜北上,沿着洞庭湖,大繞圈子,在楊羅洲一處民家,住了十餘日,方始從華容入嶽陽。

     不想才出麻塘不久,便遠遠聽得一聲馬嘶之聲,與我的寶駒嘶聲相應,而且此起彼伏,嘶聲不絕,這才使我感驚異。

     于是,改走岔道,從榮家灣奔回新橋,過長樂街,沿汨羅江東奔!” 她說到這裡,那春蔥般的手指,一戳龔钰額頭,“咭”的聲笑了出來,說道:“你這人啦!把人家追得氣都喘不過來,我要不看你不是一個壞人,不賞你一朵桃花才怪!” 龔钰可沒有深思,隻是撫着姑娘一頭烏黑如雲的秀發,說道:“你這丫頭,的确滑溜得緊,想不到稍一失神,便被你閃躲起來,害得我在平江城,胡找一通。

    ” 白衣姑娘樊白玉接着埋怨道:“你還說啦!要不是你把人家追得那麼緊,怎會碰上那個鷹頭?寶駒丢掉不算,差點還把小命賠上。

    這叫做塞翁得馬,安知非禍!” 青衫美俠忽然想起句俏皮話,說道:“如今麼?……” 他把尾音拖得長長的,眯着眼睛隻是笑! 玉姑娘想不出钰哥哥何事可笑,用手一扯他左耳輪,說道:“如今怎麼着?” 龔钰“啊唷”一聲,說道:“好妹妹,别扯,我說……說……就是啦!” 姑娘這才将手放下,一聲俏笑! 龔钰一伸舌頭,說道:“我的媽呀!好厲害,誰要作了你的丈夫,……” 姑娘揚起巴掌,做出個要打姿勢,龔钰左手一閃,他使出一招擒龍手“縛龍南海”,将姑娘玉腕扣住,說道:“好妹妹,别生氣,聽我說啊” 姑娘右手雖是被扣,手陡地在龔钰大腿上一掏,痛得龔钰“哎呀”一聲叫将出來。

     兩人在房裡鬼鬧鬧一陣,才出去吃早點。

     吃完早點,忽見前面一間旅舍門前,停着一輛馬車正将起程。

     樊白玉姑娘,方與龔钰打車前走過,陡然響起一個清脆的嗓子,喚道:“玉兒,回來!” 白衣姑娘聞聲回顧,驟見車上美豔婦人,立即撲将過去,喊了聲:“媽!……” 那美豔婦人将姑娘摟入懷裡,向龔钰瞪了一眼,長鞭疾揮,“叭”的一聲,八蹄翻飛,那輛馬車,帶起一條灰色長龍,很快便消失在汨羅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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