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君子可欺之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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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聽到“深解義趣,涕淚悲泣”八字,心想謝遜一生殺人無算,但瞧他眼下情狀,似乎一旦悔悟改過,立時便可得平安喜樂。

    自己本來是漢水中一個船夫的女兒,得張三豐真人的轉介,入峨嵋派從師滅絕師太學藝,自己兢兢業業,不犯過失,不料在西域再見到這前生冤孽張無忌,一顆心就此牢牢系在這少年身上。

     她曾不住地警惕自己:“幹嗎不專心打坐修習?怎地忘了恩師教誨,分心去想這不相幹的少年?不,這人并非不相幹,他是魔教教主,是個無惡不作的小魔頭!在光明頂上,我為何不一劍刺死他?如果當時我殺了他,便沒今後的種種苦楚了。

    唉,你為什麼這樣待我?你為什麼跟那個腫臉蛋的姑娘這般親熱?她為什麼對你如此情深義重?幹嗎我走過你身邊,你又目不轉睛地瞧我?我倆第一次相見,是在漢水舟中,我見你可憐,不肯吃飯,便好好喂你吃一碗。

    以後,我還能再喂你吃飯嗎?” 她望着張無忌的背影,見他坐在謝遜身後,謝遜兀自在誦念《金剛經》。

    周芷若心想:“師父為什麼逼我做這件事?她要我去引誘這小魔頭,可又不能真心對他好,她不知道這可有多難!師父為什麼認為他是個魔頭?在那海島上,他隻抱抱我、親親我,幾時有什麼不規矩了?……”她紅暈上臉,不敢去多想海島上的事,窭時想起了那日在大都萬安寺高塔上,師父逼迫自己發誓的情景:※往事如煙※ 那天我來到師父房中,撲在師父懷裡,嗚咽出聲。

    師父輕輕撫摸我頭發,我知道跟師父說話的時刻無多,便将昨晚這小魔頭前來相救之事說了。

    師父皺起眉頭,沉吟半晌,道:“他為什麼單是救你,不救旁人?那日你在光明頂上刺他一劍,為什麼他反來救你?”我輕聲道:“我不知道。

    ” 師父怒道:“哼,這小子太過陰險惡毒。

    他是魔教的頭腦,能有什麼好心?他安排下圈套,要你乖乖地上鈎。

    ”我心中奇怪,問道:“他……他安排什麼圈套?”師父道:“咱們是魔教的死對頭。

    在我倚天劍下,不知殺了多少魔教的邪惡奸徒,魔教自是恨峨嵋派入骨,焉有反來相救之理?這小魔頭定是看上了你,要你堕入他彀中。

    他串通旁人将咱們擒來,然後故意賣好,再将你救出去,叫你從此死心塌地地感激他。

    ” 我道:“師父,我瞧他……他倒不是假意。

    ”師父大怒,喝道:“你定是跟那個不成器的紀曉芙一般,瞧中了魔教的淫徒。

    若我功力尚在,一掌便劈死了你。

    ”我吓得全身發抖,顫聲道:“徒兒不敢。

    ”師父厲聲道:“你是真的不敢,還是花言巧語,欺騙師父?”我垂淚道:“徒兒決不敢有違恩師教訓。

    ”師父道:“你跪在地下,罰個重誓。

    ”我依言跪下,卻不知怎樣說才好。

     師父道:“你這樣說:小女子周芷若對天盟誓,日後我若對魔教教主張無忌心存愛慕,倘若和他結成夫婦,我親生父母死在地下,屍骨不得安穩;我師父滅絕師太必成厲鬼,令我一生日夜不安;我若和他生下兒女,男子代代為奴,女子世世為娼。

    ”我聽了大吃一驚,從沒想到所發的誓言之中竟能如此惡毒,不但詛咒死去的父母,詛咒恩師,也詛咒到沒出世的兒女。

    我見師父兩眼神光閃爍,狠狠盯在我臉上,不由得目眩頭暈,便依着師父所說,照樣念了一遍。

     師父聽我發了這個毒誓,容色便霁,溫言道:“好了,你起來吧。

    ”我早已淚珠滾滾而下,委委屈屈地站起。

    師父臉一沉,說道:“芷若,我不是故意逼你,這全是為了你好。

    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以後師父不能再照看你,若你重蹈你紀師姊的覆轍,師父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何況師父要你負起興複本派的重任,更半點大意不得。

    ”說着除下左手食指上的鐵指環,站起身來,說道:“峨嵋派女弟子周芷若跪下聽谕。

    ” 我心裡一怔,當即跪下。

    師父将鐵指環高舉過頂,說道:“峨嵋派第三代掌門女尼滅絕,謹以本門掌門人之位,傳于第四代女弟子周芷若。

    ”我給師父逼着發了那毒誓之後,頭腦中本已一片混亂,突然又聽到要我接任本派掌門,更加茫然失措,驚得呆了。

    師父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說道:“周芷若,奉接本門掌門鐵指環,伸出左手。

    ” 我恍恍惚惚地舉起左手,師父便将鐵指環套上我食指。

    我顫聲道:“師父,弟子年輕,入門未久,如何能當此重任?你老人家必能脫困,别這麼說,弟子實在不能……”說到這裡,我抱着師父雙腿,哭出聲來。

     師父厲聲說道:“師尊之命,你也敢違背麼?”将本門掌門人的戒律申述一遍,要我記在心裡。

    我見師父言語之中,俨然似是囑咐後事,更加驚懼,說道:“弟子做不來,弟子不能……”師父提高聲音道:“你不聽我的囑咐,便是欺師滅祖。

    ”她将我扶起,摟在懷裡,柔聲道:“芷若,我所以叫你做掌門,不傳給你衆位師姊,那也不是我偏心,隻因峨嵋派以女流為主,掌門人必須武功卓絕,始能自立于武林群雄之間。

    ”我道:“弟子的武功怎及得。

    上衆位師姊?” 師父微微一笑,道:“她們成就有限,到了現下境界,已難再有多大進展,那是天資所關,非人力所能強求。

    武功要真正到第一流境界,不是靠勤修苦練,而是憑聰明才智、憑天生的穎悟,那是有生俱來的天賦。

    當年我十五歲時,我師父風陵師太便知我日後武功必有大成,當時她已決定立我為第三代掌門人。

    你此刻雖不及衆位師姊,日後卻不可限量。

    嗯,不可限量,不可限量,便是這四個字。

    ”我神色迷茫,瞧着師父,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師父将口唇附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你是本派第四代掌門人,我要将本派的一件大秘密說與你知。

    本派的創派祖師郭女俠,是當年大俠郭靖的小女兒。

    郭大俠當年名震天下,生平有兩項絕藝,其一是行軍打仗的兵法,其二便是武功。

    郭大俠的夫人黃蓉黃女俠聰明機智,當時她眼見元兵勢大,襄陽終不可守,他夫婦二人決意以死報國,那是知其不可而為之的赤心精忠,但郭大俠的絕藝如果就此失傳,豈不可惜?何況她料想蒙古人縱然一時占得了中國,我漢人終究不甘為鞑子奴隸。

    日後中原血戰,那兵法和武功兩項,将有極大用處。

    因此她聘得高手匠人,将神雕大俠楊過留贈給郭師祖的一柄玄鐵重劍熔了,再加以西方精金,鑄成了一柄屠龍刀;又以當時最為鋒銳的兩柄寶劍,楊過大俠的君子劍與楊夫人小龍女的淑女劍,熔合而鑄成一柄倚天劍。

    ”我對屠龍刀和倚天劍之名聽聞已久,此刻才知這對刀劍竟是本派祖師郭襄女俠的母親所鑄。

     師父又道:“黃女俠在鑄刀鑄劍之前,和郭大俠兩人窮數月心力,繕寫了兵法和武功的精要。

    那兵法是依據一部《武穆遺書》撮寫而成,郭大俠當年曾随元太祖成吉思汗西征,深知蒙古人的用兵野戰之道,他把這些要點也寫入兵法之中。

    至于那部武學秘笈,則主要是一部《九陰真經》,再加上郭祖師外公黃島主的某些絕學、郭大俠夫婦的師父九指神丐的精妙武功。

    《九陰真經》中有一部分是速成的武功,可惜給黃島主另外兩個弟子練錯了,黃島主心傷弟子之死,設法予以糾正,使得既可速成,而後患亦屬有限。

    郭大俠夫婦将這兵法秘笈藏在一個絕頂機密的所在,另在兩塊玄鐵鐵片之上,刻上了這所在的地圖,并注明進入的方法,将鐵片藏入了倚天劍和屠龍刀之中。

    要得這兵法秘笈,須得先尋到鐵片,而如何剖刀劍取得鐵片,卻要刀劍互用,缺一不可。

    ” 我愈聽愈奇,隻聽師父又道:“郭大俠夫婦鑄成一刀一劍之後,将寶刀授給兒子郭公破虜,寶劍傳給本派郭祖師。

    郭祖師另有個姊姊,叫做郭芙,但她生性魯莽暴躁,因此郭大俠夫婦沒将刀劍傳給她。

    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将地圖告知兒子、女兒,卻要兜這個大圈子呢?隻因郭大俠夫婦料知兵書和武功秘笈如出世早了,未到逐走蒙古人的時機,落入了奸惡之人手中,不免贻禍無窮,将來未必能留作正用。

    ” 師父說到這裡,壓低了嗓音,神情鄭重,更湊近我耳邊,慢慢說道:“屠龍刀周身皆是玄鐵,難以損毀,但在刀背離刀柄恰恰七寸之處,可用倚天劍離劍柄七寸處的鋒刃慢慢切人,刀劍上即現出鋸齒,緩緩磨鋸,便可将刀劍鋸開。

    這七寸處在交鋒時不會碰到敵刃,因此留下了一點軟鐵。

    刀劍互磨,屠龍刀刀背和倚天劍劍身都現出缺口,那鐵片地圖便掉了出來。

    依據這地圖,便能尋到兵法與秘笈。

    ” 師父頓了一頓,接着道:“襄陽城破之日,郭大俠夫婦與郭公破虜同時殉難,屠龍刀不知下落。

    郭祖師當時身在西川,待趕去想要相救父母親人,卻已為時不及。

    一百年來,武林中風波疊起,這對刀劍換了好幾次主人。

    後人隻知屠龍寶刀乃武林至尊,唯倚天劍可與匹敵,但到底何以是至尊,那就誰都不知道了。

    郭公破虜青年殉國,沒有傳人,是以刀劍中的秘密,隻本派郭祖師傳了下來。

    她老人家生前曾竭盡心力,尋訪屠龍寶刀,始終沒成功,逝世之時,将這秘密傳給了我恩師風陵師太。

    我恩師秉承祖師遺命,尋訪屠龍刀也沒結果。

    她老人家圓寂之時,便将此劍與郭祖師的遺命傳了給我。

    我接掌本派門戶不久,你師伯孤鴻子和魔教中的一個少年高手結下了梁子,約定比武,雙方單打獨鬥,不許邀人相助。

    你師伯心知對手年紀甚輕,武功卻極厲害,于是向我将倚天劍借了去。

    ” 我當時聽到“魔教中的少年高手”之時,不自禁的臉上紅了,但随即想起:“不是他,那時他還沒出世。

    ” 隻聽師父續道:“當時我想同去掠陣,你師伯為人極顧信義,說道他跟那魔頭言明,不得有第三者參與,因此堅決不讓我去。

    那場比試,你師伯武功并不輸于對手,卻給那魔頭連施詭計,終于胸口中了一掌,倚天劍還沒出鞘,便給那魔頭奪了去。

    ” 我忍不住“啊”的一聲,想起了另一個小魔頭在光明頂上從師父手中奪劍的情景,隻聽師父續道:“那魔頭連聲冷笑,說道:‘倚天劍好大的名氣!在我眼中,卻如廢銅爛鐵一般!’随手将倚天劍抛落于地,揚長而去。

    你師伯拾起寶劍,要回山來交還給我。

    哪知他心高氣傲,越想越難過,隻行得三天,便在途中染病,就此不起。

    倚天劍也給當地官府取了去,獻給朝廷。

    你道氣死你師伯孤鴻子的這個魔教惡徒是誰?”我道:“不……不知是準?”師父道:“便是後來害死你紀曉芙師姊的那個大魔頭楊逍!”我又忍不住“啊”了一聲。

     師父悄聲對我道:“芷若,時刻無多,咱們不能多說了。

    這柄倚天劍後來鞑子皇帝賜給了汝陽王,我到汝陽王府去盜了回來。

    這一次又不幸誤中奸計,這劍落入了魔教手裡。

    ”我道:“不是啊,是那個趙姑娘拿了去的。

    ”師父眼睛一瞪,說道:“這姓趙的女子,明明跟那魔教教主是一路的,難道你到此刻,仍不信為師的言語?”我實難相信,但不敢和師父争辯。

     師父道:“為師要你接任掌門,實有深意。

    我此番落入奸徒手中,一世英名,付與流水,也不願再生出此塔。

    那姓張的淫徒對你心存歹意,決不緻害你性命,你可和他虛與委蛇,乘機奪了他的倚天劍。

    那屠龍刀是在他義父惡賊謝遜手中。

    這小子無論如何不肯吐露謝遜的所在,但天下卻有一人能叫他去取得此刀。

    ” 我知師父說的是我,又驚又羞,又喜又怕。

     果然師父道:“這個人,就是你了。

    我要你以美色相誘而取得寶刀寶劍,原非俠義之人份所當為。

    但成大事者不顧小節。

    你且試想,眼下倚天劍在那姓趙的女子手中,屠龍刀在謝遜惡賊手中,他這一幹人同流合污,一旦刀劍相逢,取得郭大俠的兵法武功,以此荼毒蒼生,天下不知将有多少人無辜喪生、妻離子散,而驅除鞑子的大業,更難上加難。

    芷若,我明知此事太難,實不忍要你擔當,可是我輩一生學武,所為何事?芷若,我是為天下的百姓求你。

    ”說到這裡,師父突然雙膝跪下,向我拜倒。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忙即跪下,叫道:“師父,師父!你……”師父道:“悄聲,别讓外邊的惡賊聽見。

    你答不答允?你不答允,我不能起來。

    ”我心亂如麻,在這短短的時刻之中,師父連續逼我做三件大難事,先是立下毒誓,不許對張無忌傾心,再要我接仟本派掌門,然後又要我以美色對張無忌相誘而取得屠龍刀和倚天劍。

    這三件事便在十年之中,分别要我先後答允,我也要抵擋不住,何況在這片刻之間?我神智一亂,便暈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過了一會,我隻覺上唇間一陣劇烈疼痛,睜開眼來,隻見師父仍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

    我哭道:“師父,你老人家快請起。

    ”師父道:“那你答允我的所求了?”我怎能說“不允”,隻得流着淚點了點頭,險些又要暈去。

     師父抓住我手腕,低聲道:“你取到屠龍刀和倚天劍後,找個隐秘的所在,先以刀劍互切,再以鋸齒互鋸,寶刀寶劍開口,即可取出藏在其中的鐵片。

    這是取出地圖的唯一法門。

    你記住了麼?”她說話聲音雖低,語氣卻極嚴峻。

    我點頭答應。

     師父又道:“這是本派最大的秘密,自從當年郭大俠夫婦傳于本派郭祖師,此後隻本派掌門始能獲知。

    想那屠龍刀和倚天劍都是鋒銳絕倫的利器,就算有人同時得此寶刀寶劍,有誰敢冒險以刀劍互切,無端端的同時毀了這兩件寶刃?你取得兵法之後,擇一個心地仁善、赤誠為國的志士,将兵書傳授于他,要他立誓驅除胡虜。

    那武功秘笈便由你自練。

    其中純陽剛猛的武功,你練之不宜,隻可練《九陰真經》中的功夫。

    為了抵禦強敵,不得已而求立等速成,你練了之後,憑着絕頂武功,便可号召中原武林,得群豪歸心。

    你辦成了大事之後,仍須按部就班的重紮根基,那速成的功夫隻能用于一時,是應急的權宜之道,并非天下無敵的真正武學。

    這一節務須牢記在心。

    ” 我迷迷糊糊地點頭。

    師父道:“為師的生平有兩大願望,第一是逐走鞑子,光複漢家山河;第二是峨嵋派武功領袖群倫,蓋過少林、武當,成為中原武林中的第一門派。

    這兩件事說來甚難,但眼前擺着一條明路,你隻須遵從師父的囑咐,未始不能一一成就,那時為師在九泉之下,也要對你感激涕零。

    ”…… 周芷若垂下頭來,聽謝遜仍在輕聲念經,耳中似乎聽到了海島旁潮水湧來、波濤沖上沙灘之聲,心想:“那日也真機緣極巧,我們一行人來到了那無名小島之上,我毫不費力地便從趙敏身邊摸到了那瓶‘十香軟筋散’,我搶着做菜做飯,将毒藥悄悄下在湯裡自是毫不為難。

    各人飯菜一下肚,沒多久便即昏迷不醒。

     “我提劍站在這小魔頭身旁,高高舉起了劍,可就是斬不下去。

    他忽然向着我笑了笑,神氣說不出的可愛,是不是夢裡見到了我?我伸左手輕輕摸了摸他臉,我怎舍得一劍殺了他?謝遜威風凜凜的,就算睡着了,也可怕得很。

    我心中已有決定。

    我先到岸邊把波斯船支走,又在蛛兒臉上劃下十幾道血痕,将她和趙敏二人抛入大海。

    我将屠龍刀和倚天劍搬到遠處的山洞之中,再用劍削去自己半邊頭發,又忍痛削了隻耳朵,吃下一點‘十香軟筋散’,回到原處睡倒。

    ‘十香軟筋散’是趙敏的,她又失了蹤,隻要屍首不飄回島來,那就天衣無縫了。

    一天夜裡,我照着師父所說的方法,以刀劍互切,再以刀劍上的鋸齒鋸出缺口,果然跌出了兩塊鐵片,一塊刻着‘普渡山東桃花島’的字樣,另一塊則是一幅繁複曲折的地圖,地圖上有箭頭指示。

     “我知道普渡山是在江浙西路。

    回到中土之後,我和本派的師姊們相遇,我把本派的總門暫時遷到定海,自行雇船到了桃花島。

    島上布置古怪,道路曲折,令人轉得暈頭轉向,顯是高手依着五行生克之理構築房舍屋宇,但我既有地圖指點,也就沒有難處。

    按圖索骥,終于在一個山洞的地下掘出了兩本抄本。

    我拿回定海總門,靜靜披閱,依照師父的遺命,學練《九陰真經》中可以速成緻用的功夫。

    九陰白骨爪和白蟒鞭兩項武功,果然輕捷易練,隻幾個月時間,這兩套武功便打得丐幫與武當派望風披靡。

    這個黃衣女子不知是什麼來曆,她的武功顯然也是以《九陰真經》為基,但醇真深厚,非我所及,我的九陰白骨爪碰上了她便縛手縛腳,竟全無施展的餘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