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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官要的是手法與會辦事,沒見有多少學問的便會做官。

    &hellip&hellip&rdquo吳清翁一面吸着煙一邊回答。

     &ldquo這才對,官是得做!&rdquo &ldquo豈但官是得會做,什麼事會做就有便宜。

    &rdquo他這會偏過臉來對呆坐在椅子上的陳莊長看了一眼,意思是談這種話你也應該有加入的資格。

    &ldquo就是在鄉下辦事也不好處處按着定規,呆闆着幹,那是自己找倒黴,費力不讨好。

    &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可不?所以在清翁屬下的練裡真是弊絕風清,令出必行!&rdquo軍需官的神氣很足,像是鴉片的力量恰到好處,現成的文章居然連珠似的由他口中跳出來。

     &ldquo這不是一位證明,&mdash&mdash陳莊長,我們的老同事,不敢誇口,閣下問他:就像吳某人從民國元二年在地方上辦共和黨下手,誰不是共見共聞,即是換過的多少縣長與軍官,也還&hellip&hellip&rdquo嗞嗞嗞又是一筒鴉片。

     &ldquo自然喽!咱們在這裡不到半年,都會看的到,陳莊長更能說的出。

    &rdquo 這狡猾的軍需官,他的語鋒一點不客氣地向陳老頭投來,這老實人口被燒磁的旱煙嘴堵住,靜聽多時,本沒有說話的機會,這時卻被這兩位的口氣逼得非說不可。

    他嗫嚅着道: &ldquo沒有不對,練長是一鄉之望,在咱這裡什麼事都得仰仗仰仗!辦起事來叫人佩服。

    &hellip&hellip&rdquo除了這兩句恭維話外,他一時想不起有何巧妙說法。

     吳清翁心裡雖然不滿意口笨的陳老頭,但到底是向自己貼金,削長的胖臉上微微笑着,黃闆牙在黑唇中間露了一露。

    同時他霍地坐了起來,将右腿向床下伸一伸,故意地憂郁着歎道:&ldquo沒有辦法啊!為鄉裡服務,任勞還得任怨。

    &rdquo他将&ldquo怨&rdquo字的尾聲說得分外重,&ldquo陳莊長雖是過獎,&hellip&hellip實在我這幾年為大家使心也不少。

    就拿着年前預征的事打個比例,本練裡好歹在年除日前一天弄到了三千元。

    &mdash&mdash這個數目不大也不小,在大年下能辦得到,真費過周折!&hellip&hellip&rdquo 自表功式的歎息話引起了陳莊長的談機:&ldquo我可以證明,鄉間湊這幾個錢比索債還難,什麼時候,不是練長平日為人好,&hellip&hellip即便原差與警隊下來也不能辦。

    &rdquo他雖然這末說,及至到&ldquo平日為人好&rdquo的五個字上也覺得自己把話說得過于貼實了,有點礙口。

    但在積習之下,陳莊長以為不這麼說便不能替練長打圓場。

     &ldquo但是,宜齋,你那裡還差二百元,&mdash&mdash過了年可不能再模糊下去!&rdquo 想不到吳練長的語鋒是這樣的巧妙,利害,陳莊長本來想敷衍上司的話,卻反而打到自己身上來。

    他摸摸蒼白的下胡答應着:&ldquo是,是,這大事誰能忘得了?我來也是同練長想想法&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又來了!我何嘗不也替大家想法,可是軍需官知道,不是早到縣上去想法,宜齋,年都不能過!你曉得省城裡問縣上要款子的公事多利害?縣長不着急?他隻好到鄉下打主意。

    &hellip&hellip現在的學生都罵官,官又怎麼樣?一層管一層,誰也不能自己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你又要問到上邊了,想想現在用錢本來就沒數,打土匪,讨赤,養軍隊,你能夠說哪一樣不重要?&rdquo &ldquo這就是了,咱們幹這一行的到處總碰釘子,有幾個開通人?如果都像你老先生,說什麼不好辦?&rdquo軍需官也坐了起來。

     陳莊長沒有插話的機會,可是他愈聽這二位的對談愈覺得沒法說,二百元銀洋的印象在他虛空的面前浮晃着,卻不知道怎麼能夠聚攏過來交到鴉片盤子前頭。

    耳朵中一陣哄哄地出火,忽然吳練長提高了聲音說: &ldquo錢是不容易辦,但看怎麼拿法。

    鄉間人一個錢看的比命還重,情願埋在土裡舍命也不舍它,輪到事頭上可也不怕不獻出來!就如你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