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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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托利黨詹姆斯黨人&rdquo(ToryJacobite)。

    又好比約翰生突發奇想給散文專欄起名為&ldquo漫步者&rdquo,既可解讀為漫步者沉思默想,又可認為漫遊者不着邊際。

    又如約翰生更願看人類曆史演變進化而非&ldquo革命暴力&rdquo,在翻譯法文版的《特倫特曆史》一書時,他多處硬把&ldquo革命&rdquo(revolution)一詞翻譯為&ldquo演變&rdquo(evolution),立場鮮明。

     重在提醒 強調&ldquo知識脫離觀念&rdquo的同時,重&ldquo提醒&rdquo是約翰生的另一個重要思想,因為他說過,人經常&ldquo需要提醒而不是教誨&rdquo。

    盡管約翰生的&ldquo道德文章&rdquo在他生前不算暢銷,卻獨樹一幟。

    如同任何風格都會受到模仿或嘲弄,有些讀者狂熱欣賞,如畫家雷諾寫的文章就有相似的文句;有些讀者則感到困難,甚至反感。

    沃波爾那位以&ldquo書信大王&rdquo著稱的兒子,就批評那本被麥考萊認為寫得比較簡樸的《蘇格蘭西部群島旅行記》&ldquo用詞太多,表達意義太少。

    盡管還不算累贅,但已遠離輕松和自然&rdquo。

    他在另一封信中,更是直言不諱,稱約翰生犯了&ldquo再三重複&rdquo的毛病,&ldquo用三種不同短語重複一個意思。

    若把一篇《漫步者》寫成三篇,用詞不一,目的和意義都一個樣&rdquo。

    讀一篇還有個好印象,讀多幾篇就發現隻是&ldquo措辭&rdquo不同而已。

    這與詩人柯爾律治認為的&ldquo不能得到任何确定的意義&rdquo、黑爾(A.J.C.Hare)認為的&ldquo這些&lsquo大詞&rsquo掩飾約翰生缺少能力和知識&rdquo以及麥考萊肯定的約翰生&ldquo談話&rdquo勝于&ldquo文章&rdquo,幾乎貌異心同,否定多于肯定,無視多于欣賞。

    而正如克拉克(StephenClark)所言,這些與他們的思想認知和道德看法有關而非與約翰生本人有關。

    正好比約翰生說踢貝克萊這塊觀念&ldquo石頭&rdquo必得到反彈一般,而僅就約翰生&ldquo踢石&rdquo一舉,有人稱&ldquo英雄&rdquo,有人稱&ldquo惡魔&rdquo,莫衷一是。

     确實,約翰生的&ldquo道德文章&rdquo有批評者所指出的凝重艱澀的問題。

    不過,他重&ldquo提醒&rdquo這個概念卻有着生活哲理。

    令人想到,有些民族的思想用一本書就能概括,是因為普遍真理或一般概念,尤其是道德信仰,其實很簡單,人人皆知,甚至與生俱來。

    正是這個觀念,加上他的信仰,讓約翰生驅使讀者去接觸重複的内容,達到&ldquo提醒&rdquo的目的,正如同《管錐編》不厭其詳地去說明&ldquo理一分殊&rdquo,又好比古諺說&ldquo條條大路通羅馬&rdquo。

    反之,多樣性可以在某些方面達成一緻,或今人主張的多元文化也可以和而不同。

    當然,正是這個切入視角,同時可看出約翰生思想保守與深刻的兩面,樂觀與悲觀的兩端。

    同樣,他有些固執的偏見也是思想的火花。

    學者如裡德(StuartJ.Reid)認為,&ldquo如果他的偏見是固執的,那麼他的原則也是堅定的&rdquo。

    專家克魯奇(JosephWoodKrutch)評價其人格也十分到位:約翰生是位&ldquo對生活充滿熱情的悲觀者&rdquo,可謂看破紅塵後的追求完美生活者。

    女作家林賽(AnneLindsay)二十三歲時初見約翰生,除對其有外形&ldquo怪異&rdquo的看法外,對其内在的評價是&ldquo心地善良、思想純粹&rdquo。

     有人風趣地說,約翰生寫《漫步者》是為《英文詞典》,又用《英文詞典》來解釋《漫步者》。

    這些寫在他重複單調的編纂詞典工作期間的文章,确實多少反映了他當時的情緒。

    他想用學習整理詞典的哲學詞語,借散文形式釋放他對日常生活判斷的能力,表達工作中甜酸苦辣的聲音,随時向讀者傳達他哲理思考的信息和反思。

    這種即使後來借講&ldquo小故事&rdquo加點&ldquo輕松味&rdquo的&ldquo道德文章&rdquo,最終還是免不了被打上&ldquo重複聲音&rdquo的沉重印記。

    約翰生的&ldquo道德文章&rdquo為什麼&ldquo重複&rdquo,還可進一步探究。

    即如維姆塞特(W.K.Wimsatt)的研究指出,約翰生在文體上講究&ldquo平行&rdquo&ldquo對偶&rdquo&ldquo措辭&rdquo及形象比喻。

    這類&ldquo循環論證&rdquo的文體風格,實際上加強了&ldquo如圓之周而複始&rdquo般既重複又完美的感覺,&ldquo表示出人類思想和推理時一種實在的境界&rdquo(錢锺書《說&ldquo回家&rdquo》),令人直接想到讀錢锺書《管錐編》的&ldquo圓說&rdquo和其&ldquo連珠文體&rdquo(參看譯者《〈管錐編〉述說》)。

    約翰生作品同樣是一種接近于詩的散文,讓翻譯幾乎無法還原它們的神韻和趣味。

     重&ldquo提醒&rdquo的觀念,還體現在約翰生說過的關于作者命運的話中:&ldquo世上沒有比對一個作者的忽視更可怕的事了。

    被責備、憎恨和批判,比起被忽視來,還是令人愉快的名聲。

    每個敢于寫作的人,都有理由害怕這個最糟糕和最可憐的命運。

    &rdquo這無疑突出了作者與讀者的聯系之深,提醒作者任何時候都要接受讀者的評判。

    他在《莎士比亞戲劇集》的前言中更是提倡一種可概括為&ldquo尊重他人,發展自己&rdquo的為人處事原則。

    在這些文選裡,我們可以管窺約翰生這位博學多識的大家的通達人情,了解他對人、事、書的透徹觀察和深刻認識,從而被提醒如何做人作文。

     革命考驗 值得一提的是,法國大革命改變了人們對約翰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