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綠房子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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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

     女主人和小狗一同走出客廳的前門,通過小徑向大門走去。

     勞森小姐站在門口,嘴稍稍地張開,在他們後面傻笑。

    這時她身後傳來尖刻的話聲: “小姐,您給我的枕套不是一對。

    ” “什麼?我真蠢……” 明尼-勞森小姐又重新埋頭做起日常家務工作了。

     埃米莉-阿倫德爾小姐身後跟着小狗鮑勃,氣派莊重地在馬克特-貝辛大街上走着。

     一路上,她真是氣派堂皇。

    不管進到哪個店,店主人都要趕快前來接待她。

     她是小綠房子的阿倫德爾小姐!她是本地“最老的主顧之一”。

    她是一個書香門第,如今象她這樣的人沒幾個了。

     “早安!小姐。

    能為您幹事,我感到很榮幸——這馬鞍子軟不軟?嗯,聽您這麼說我很遺憾。

    我想,這個小馬鞍還不錯——真的,确實不錯,阿倫德爾小姐。

    不過,如果您說不好,那肯定是不太好了——但是,我不會把坎特伯雷這匹烈馬讓您騎,阿倫德爾小姐——我一定想法給您弄一匹好馬騎,阿倫德爾小姐。

    ” 小狗鮑勃遇上了肉店老闆的狗斯波特,兩條狗你追我,我追你,慢慢地兜着圈子,脖子上的毛都豎起來了,不時發出幾聲輕吠。

    斯波特是一隻很壯的雜種狗。

    它知道不可以跟顧客的狗拼鬥,但它還是要狡狯地向它們顯示:要是給它自由,它肯定會把它們咬成碎肉。

     小狗鮑勃精神抖擻,也不示弱。

     埃米莉-阿倫德爾嚴厲地叫了一聲“鮑勃!”然後向前走去。

     在水果店裡,兩個超凡的人相遇了。

     這裡也有個老婦人,體型象個圓球,但也頗有神氣十足的派頭,她說: “早晨好,埃米莉。

    ” “早晨好,卡羅琳。

    ” 卡羅琳-皮博迪說: “你家侄男弟女的都回來了?” “是的,都來了。

    特裡薩、查爾斯和貝拉。

    ” “貝拉也來了,是嗎?她丈夫也來了嗎?” “來了。

    ” 回答很簡單,但兩個老婦人都知道是什麼寓意。

     因為貝拉-比格斯,即埃米莉-阿倫德爾的外甥女,嫁給一個希臘人。

    而埃米莉-阿倫德爾家裡的人被認為都是“講禮儀的人”,不能随便嫁給希臘人的。

     為暗暗撫慰一下阿倫德爾小姐(當然,這事不可公開指明),皮博迪小姐說: “貝拉的丈夫人很聰明。

    他的舉止多讨人喜歡!” “他的舉止令人喜歡。

    ”阿倫德爾小姐表示同意說。

     兩個老婦人走出店鋪到街上以後,皮博迪小姐問: “聽說特裡薩跟年輕的唐納森訂婚了,這是怎麼回事?” 阿倫德爾小姐聳聳肩說: “現今,年輕人就是這麼随便。

    我想,他們的婚期會拖得相當長——這就是說,要真的最後結婚的話。

    那個年輕人沒有錢。

    ” “當然,可特裡薩自己有錢。

    ”皮博迪小姐說。

     阿倫德爾小姐傲慢地說: “男人不會希望靠女人的錢過日子。

    ” 皮博迪小姐從喉嚨裡發出低沉的笑聲,說: “現在,他們不在乎靠誰過日子。

    你和我都是過時的人了,埃米莉。

    我不能理解的事情是這孩子看中了他什麼地方。

    這些輕浮的年輕人呀!” “他是一個聰明的醫生,我是這樣認為的。

    ” “戴着一副夾鼻眼鏡——說話刻闆極了!我年輕的時候,我們把這種醫生稱作木頭疙瘩。

    ”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這時皮博迪小姐追憶起往事,又勾畫出那些莽撞、蓄連鬓胡須的年輕人的形象…… 她長歎了一口氣說: “讓那個年輕的小狗子查爾斯來看看我——要是他願意來的話。

    ” “當然了,我會告訴他的。

    ” 兩個老婦人就此分手了。

     她們互相認識有五十多年了。

    皮博迪小姐了解埃米莉的父親阿倫德爾将軍生前的幾件令人遺憾的事。

    她完全知道托馬斯-阿倫德爾的婚姻使他的姐妹們多麼吃驚。

    皮博迪小姐很精明,她也知道這家年輕的一代所幹的一些麻煩事。

     但兩個老婦人對這些事全都持緘默态度。

    她們兩人都是家庭尊嚴、家庭團結的捍衛者,對家庭之事盡量避而不談。

     阿倫德爾小姐溜達着回家,小狗鮑勃默默地緊跟在老婦人的身後。

    有一件事,埃米莉-阿倫德爾小姐從未向任何人承認過,這就是對她家中年青一代的不滿。

     以特裡薩為例:從特裡薩二十一歲自己掙錢起,她就管不了她了。

    從那時候以來,這姑娘聲名狼藉。

    她的照片經常登在報上。

    她在倫敦一夥年青、時髦、胡混的人中間——這夥人舉辦頹廢的晚會,有時因此被送進警察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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