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失約走蕭街無心獲稿傳音疑舊侶洩恨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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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怎樣好的時候,卻聽到她哥哥和母親在隔壁屋子裡談話。

    哥哥說:&ldquo寶珠一早就踏了大雪出去,攔也攔她不住,回來就病倒了不是?她還是這樣地任性做事,将來一定得吃大虧。

    &rdquo二太太說:&ldquo哪有什麼法子呢?你們在學堂裡回來,整天地說着平權呀,自由呀,我一個隔着一層的娘,管得了她嗎?哎!&rdquo說畢,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她哥哥說:&ldquo你不問,我可不能不問了。

    就是不嫁給方家那孩子,也不能嫁給姓祝的。

    我聽說,那人家裡很窮,那也不去管他,聽說他早三年就結婚了,而且還添了一個孩子,難道讓寶珠給他做二房嗎?&rdquo二太太說:&ldquo我也這樣聽到一點兒消息,不過,她是很相信那個姓祝的,咱們說也是白說。

    &rdquo她哥哥說:&ldquo哼&hellip&hellip瞧着吧!現在的青年們&hellip&hellip&rdquo平常寶珠要聽了這句話,一定說是母親和哥哥任意糟蹋她的愛人。

    可是今天聽了這些話,就很是入耳,自己已認明了,祝長青是個能随便說謊的人,他家裡有了妻子,當然是要瞞人的了。

    想到這裡,打開箱子,将祝長青來的信,随便抽出兩封,坐在爐子邊看着。

    隻看那信上的話,無一句不是甜蜜蜜的,心裡可想着:難道他所寫的這些話,就沒有一句是真的不成?母親和哥哥的話,且不要相信。

    正自這樣出神,他們的女仆白媽,敲着門進來,回頭看了看,并沒有人在身後,就在衣袋裡抽出一封信來,笑着遞到她手上,低低地道:&ldquo這是公寓裡一個茶房送來的,他還冒充是我的兄弟,要我出去說話。

    在大門口交這封信給我,問你有回信嗎?&rdquo寶珠耳裡聽話,自己将信拆開,那信上說: 寶珠妹:我剛才聽到茶房說,你冒着大雪,到公寓裡來過一趟。

    你真是肯守信義的人,在這點上我證明了你是怎樣以血誠愛我。

    那個時候,恰是我有點兒事糾纏着,不在公寓裡,讓你撲了個空回去,我心裡萬分難過。

    這一程子,你的身體正是不好,這樣在大風雪裡跑着,若是中了寒,我就做夢也是不安。

    妹妹,我這裡向空鞠躬,向你道歉了。

    這兩天,我有一件極重大的事要辦,不在公寓的時候居多。

    請你不要出來,好好在家煨爐看書吧。

    我身體很康健的,雖然在風雪裡奔波,絕對不要緊,而且正可以鍛煉我的身體,你倒不必惦記。

    到了可以會面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妹妹,問你好! 你的愛哥白 寶珠将信看完,嘿嘿地一陣冷笑,順手将爐門打開,将信向爐子裡一扔,接着把舊有幾封信,也扔了進去,冷笑道:&ldquo夠了,夠冤我的了,還把我當小孩子哄呢!你去對那人說,沒有回信,叫他以後别來,仔細我們家聽差打斷他的腿。

    &rdquo說畢,用手連連揮了幾揮,白媽碰了這樣一個大釘,不明原因何在,然而也不多問,就悄悄地走出去了。

    寶珠爐門開着,燒的信,還有火焰向上飛騰,就望了火焰道:&ldquo男子對于女子總是欺騙!&rdquo這樣一來,她心裡覺得很空洞了,不必去惦記愛人,也不必愁着每天不能出去會晤愛人。

    和方家離婚這件事,稍遲也不要緊。

    因為并沒有對手,在那裡等着。

    她這樣的設想,就不像回家之時那樣悲憤,起居又照常起來。

    到了次日早上,她看報之時,偶然在小廣告上發現了一方尋找稿件的啟事,上面說: 昨由西單牌樓回華國大學,一路步行,遺失&ldquo抗日周刊&rdquo一卷,信數件,賬簿一本,其中賬本系記救國會支付賬,他人拾得無用。

    如愛國之士蒙為賜還,請電話東局三八号,毛正義。

    當即去取,并備薄酬,以答熱忱。

     寶珠看了這方啟事,心中明白了,這就是昨日所拾得的那卷東西,莫非那個人就叫毛正義嗎?是常在報上所看見的,一個很出風頭的學生呀!這且不管他,這個賬簿,我收着果然是無用。

    人家啟事上左一個志士,右一個熱忱,希望東西送回,在這一點上,也不應不理。

    好在打個電話,人家就來取,也極不費事。

    于是就吩咐聽差照啟事上的号碼,通知了毛正義。

    這個電話打過之後,我們就更知道人生遇合之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