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識慈顔換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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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會輕饒。

    于是把心一橫,榴齒緊咬,鳳目緊閉,玉手猛擲,向仲玉不停掃去。

    莫約抽了十多下,她實在心碎手栗,不忍再抽,猛睜眼一看,恰與仲玉那血紅而閃射仇恨的眼睛相接,芳心一慘,“啪”的鞭子掉落地上。

    ……跟着珠淚如雨,披滿玉頰,到底殘忍與陰毒不是人類的常性,繡紋在蛻變了。

     這時,又聞雲霄道:“紋兒,是不是心軟了……他還沒有點頭,再打……” 繡紋聞言,掉頭望向雲霄一眼,慢慢俯身下去,拾起墜落的軟鞭,倏地,她把軟鞭狠力住地上一擲,悲聲道:“師傅,紋兒是人,我再不忍心……” 雲霄末等繡紋把話說完,已撲至她身前,沉聲道:“是的,你是人,可你又是女人,他是男人,而且我們要利用他,為什麼不可以迫使他屈服答應?”。

     繡紋嬌嚎一聲,哭道:“師傅,恕紋兒放肆,您……您太殘忍了。

    ”音未落,嬌軀一扭,轉向門外撲去。

     雲霄陡地擡掌一招,大喝道:“回來。

    ”繡紋頓被一股潛力硬生生吸回,然後聽道:“你今日反抗舉動,真出我意外,想不到十數年教養,竟落得一番白費,既然敢渎犯嚴師令谕,我就不能容你。

    ” 說到最後已是急怒咆哮,單掌倏舉,向繡紋頭頂劈去,繡紋也不避不逃,雙流淚珠,閉目待斃。

     雲霄也似乎有點人性複活,掌到中途又撤回,但又沉聲道:“待我把這小畜生料理好再處治你。

    ” 話剛說完,身如飄風,已到仲玉身邊,伸手抓住胸襟,輕輕一提,接着往榻上一抛,隻聽蓬的一聲,仲玉如何再經受得起丈遠之地的重摔,頓時又昏了過來。

     而在仲玉被摔落的同時,榻旁邊也飄落一個油紙信封,雲霄連忙拾過,隻見上面寫着三行中楷:敬煩文小俠轉陳,雲霄女俠親展,九連山沉浮拜上。

     她迅即啟封,抽出信箋,矚目細讀…… 奇迹出現了,雲霄的臉色已不似剛才那麼單純了,随着睫毛的閃動,顯出震怒,怨恨,悲痛的神色,讀到最後已是粉面蒼白,威目瑩淚,手捧信箋,微微顫抖不已。

     她心理複雜的沖動已驅除了她兇煞似的嘴臉,似乎将邁上人性大道的前端。

     繡紋木立當地,見乃師捧信細讀,露出從未有過的異态,心下疑惑不疊,猜不出信上寫些什麼,竟會使平日冷酷殘毒的雲霄女魔忽然傷心流淚。

     然而,這封信對雲霄來說,的确很嚴重,不但警告了她自身的安危,揭示其仇人目前的飄蹤,而且帶來了她隐秘十多年朝朝切望的喜訊,那就是她丈夫和兒子的存在。

    前者雖然提出武林正道壓力正對她加以誘迫,以及仇人一摩雲手林嘯風,正歇迹勞山,她并不如何在意,唯獨後者的訊息,卻使她那木塊似的心,吸取了情感的熱流,而逐漸被溶化,是以她消除冷酷,恢複了人性,沖動得涕淚交流。

     人就是這樣,如果對世事或情感已經臻絕望的地步,便曾一反常态,以恨為出發點,用殘毒的手段報複萬物,雲霄之所以陰毒嗜殺,确因其身世和人生遭遇慘變的騙使。

     此刻,她淚披玉面,兩眼凝神,好象中邪一樣,木立玉亭,又似平沉入在追索的思慮中。

    少頃,若有所悟,自言自語道:“文……少……俠……”向榻上望了一眼,又道:“他姓文……” 忽地,飄至榻前,近乎猛浪似的,用于抓着仲玉衣領,“嘶”地使力一扯,把仲玉前襟連同内衣撕了下來。

     繡紋隻默默地瞧着雲霄,雖見乃師舉止失常,看起來并無惡意,是以,她也好奇的望着乃師變态的行為。

     仲玉前胸袒露,隻見遍體條條橫豎交錯的鞭傷,血漬模糊,而在胸部上攤着一塊金鍊串挂的翠玉鎖,但已染滿了血迹。

     雲霄乍見那塊玉鎖,先是一愣,之後又象渴不擇飲的人見到了一棵鮮蘋果一般,激動而瘋狂地搶握那玉鎖,放在手心上仔細地端詳着…… 她臉白得毫無血色,嘴唇不停掀動,晶瑩的淚珠,如同瀑布般的順頰流下……怔了一會,把身軀慢慢低偎下去,竟不管血污淋淋,輕伏在仲玉身上,兩手緊抱着,漸漸地嘴撇開了,鼻翼抖動,跟着一聲凄嚎,哭了起來。

     這一哭,确是哀聲含怨,悲音含恨,既傷心又凄慘,滌濯了她二十年來的血淚痛吏…… 同時,也包含了無盡的忏悔,尤其今天,她往日的毒辣的手段,竟鬼使神差,錯施到自己互不相識的兒子身上,俗說:“虎狼不食”,何況她還是人?…… 她悶哼了片刻,忽然嘤嘤泣道:“兒啊,你為何不早說,為何不早說呵……” “為娘再狠再毒,縱是殺盡天下男人,也不敢動你一下的呀!” 繡紋看着聽着,也是心有所感,陪着滴淚不已,同時才明白乃師剛才那種失常舉動,原來這少年竟是她久不聚逢的兒子。

    于是,芳心不由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