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寸步難行

關燈
江濤昂然下樓,徑自出店往西而行。

    走出十幾間店,忽然向人叢中一擠,竟又疾步折回“谪仙樓”;遠遠閃入對街暗影裡,凝目窺望。

     果不出他所料,“谪仙樓”隔壁一家生藥鋪内,匆匆走出一名青衣中年漢子,一身短衣勁裝,腰懸長劍;年齡衣色,正是夥計所稱的“達官爺”。

     那青衣漢子站在街邊略作張望,施施然跨進了谪仙樓。

    夥計一見,忙迎上前來,道: “您老來得真不巧,那位江公子剛走一步……” 青衣漢子故作失望之色,問道:“我留的信,可曾送到了?” 夥計得意地道:“小的已當面交給江公子。

    那位公子好闊,出手就是五錢貸銀。

    ” 青衣漢子截口又問:“他看過信,有什麼表示嗎!” 夥計道:“江公子留下口信,他今夜住在西大街雲鶴居,請您老去那兒見面。

    ” 青衣漢子一聽這話,神色微變;含混應一聲,轉身便走,但他去的方向卻不是西大街雲鶴居,而是鎮北一間破敗的祠堂。

     那祠堂分明久已荒棄,窗壁頹敗,牆垣傾塌,陳舊不堪;隻有一間偏房略較完整,房中隐隐透出一絲微弱的燈光。

    慘淡光暈下,正盤膝坐着七名灰衣老人。

     那七名灰衣老人年紀都在五旬以上,衣着也一般無二。

    七人所坐的方位,隐合“七星北鬥”之狀。

    每人膝上,都平放着一柄長劍,劍柄絲穗顔色卻各不相同;順序分為紅、黃、藍、白、黑、金、紫等七色。

    那兩名在谪仙樓跟江濤見過一面的灰衣老人,一坐鬥面,手持黃穗長劍;另一個卻持紫穗長劍,坐在鬥柄的位置。

     江濤壯着膽,緩步欺近屋外,正看見那青衣漢子将酒樓留信經過述說完畢。

    七名灰衣老人,臉上都不約而同顯露出驚容。

    持白穗長劍坐在鬥心的老人首先開口,道:“這麼說來,足證七師弟并未看錯。

    但天心教總壇勝似銅牆鐵壁,任是武林高人,一入總壇,也插翅難飛。

    那姓江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

    竟會脫出天心教掌握,委實令人可疑。

    ” 旁邊藍穗老人接口道:“豈止可疑,分明就是天心教有意放出的毒餌,企圖誘騙我們上鈎的。

    ” 另一名黃穗老人也沉聲道:“假如此人真是無心教安排的毒餌,其目的顯然不止我們洞庭七劍,而是想一網打盡天下武林正道各門各派。

    這一點不可不防!” 白穗老人聳然動容,目注坐在鬥柄的紫穗老人問道:“七師弟有何高見?” 那紫穗老人也就是江濤覺得十分面熟的一個聞言緩緩揚目,一臉凝重之色,說道:“兩位師兄猜測,自是極為可能。

    不過那姓江的書生精諸梵文,又是世上唯一見過‘擎天七式’劍決之人;無論對天心教或武林同道,關系都非同小可。

    想必各位師兄也有此同感吧?” 其餘諸人都颔首表示同意。

    那紫穗老人神色一正,接着又道:“既然如此,小弟認為已不須遲疑了。

    ” 白穗老人注目道:“七師弟的意思是-一” 紫穗老人毅然道:“小弟以為即使真是毒餌,咱們也隻好将它吃下去。

    ” 這話一出,屋中人人變色,大感震動。

     那紫穗老人雙目精光逼射,環視一周,緩緩又道:“擎天七式妙絕武林,如果被天心教參悟,天下同道難逃浩劫。

    咱們洞庭七劍既為武林一脈,無力事先防阻,已經愧對蒼生;現在難得如此良機,就算因此粉身碎骨,死而何憾? 青衣漢子激動地接道:“對!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各位師伯、師叔何必顧慮太多!難道咱們不想替楊師弟和古雲飛他們報仇了麼?” “古雲飛”三字入耳,江濤心頭一震,幾乎脫口叫出聲來。

    啊!原來是他…… 記得在鄂州應聘,由五槐莊前往天湖總教途中,經過一片密林時,曾遇老少三人喬裝銀線武士,攔截馬車,欲下毒手。

    千鈞一發之際,其中兩被燕玲飛杈殺死,僅有一名老者脫逃;敢情那脫逃的老者,正是“洞庭七劍”中那紫穗老人。

     江濤這才恍悟那紫穗老人面熟的緣故;心裡機伶伶打了個寒顫,急忙拔步欲遁。

    身形才動,不小心觸及斷牆上一塊碎瓦。

    瓦片墜地,發出“啪”地一聲輕響。

     “什麼人?”叱聲中,屋内燈光立滅。

     江濤回頭一望,瞥見靠近屋側有一座殘破的石香爐,慌忙低頭鑽了進去。

     偏屋中唆唆連聲,那青衣漢子和七劍已飛掠而出,縱目四望,臉上都泛起驚駭之色。

    紫穗老人凝容低聲道:“看來天心教已經綴上咱們了……” 白穗老人一頓腳,斷然道:“是福不是禍!走,咱們到雲鶴居去!”劍穗展動,人影連翩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