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齋驚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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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麼? 他心弦震蕩,睡意全消,獨自披衣而起,取出那封密封的信柬來,挑燈細看。

    封皮上并無字迹,裡面似乎不隻信紙,好像另外有一隻硬硬的封套。

    這是一封什麼信呢?為什麼師父叮囑不到天明,就不許拆開?…… 忽然,他心裡有了一陣難以厭抑的沖動,暗忖道“師父把它交給我,信裡自然是有話要告訴我。

    但天明之後,彼此再見面了,有話盡可當面說,為什麼要寫這封信呢?反正信是寫給我的,我何不現在就拆開看看?”但繼而一想,又否定了自己的主意:不能!師父向來言出法随,他老人家既然吩咐要到天明才能拆開,一定含有深意,還是遵從師父的吩咐才對。

     過了片刻,他心念又動,暗想:“現在距天亮不過短短個把時辰,早一點拆開或遲一點拆開,還不都是一樣會知道信中的内容麼?我現在反正睡不着了,就算提前一個時辰看看這封信,師父也原諒我的。

    ” 拆?不拆?兩種極端矛盾的沖動,在他心中互相翻騰;此起彼伏,難以決斷。

     眼睜睜又過了半個時辰,東方天際已經泛起一絲魚肚色;他終于壓抑不住強烈的好奇心,拆開了那封信。

    裡面除了兩張滿布潦草字迹的信箋,另外果然還有一隻密封的羊皮信封套。

     江濤先看看那隻信封套,上面寫着“太行靈鹫峰古月道長親啟”等十一個字。

    他想了想,不知古月道長是誰?于是,放下封信套又展開信箋。

    才看了第一行,江濤猛從床上跳了起來,急急排亮了燈,喘息着再看下去。

    原來那竟是一封訣别的書信,信中這樣寫着: “孩子,先不要難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師父已經走了。

    師父知道,這五年來,你對師父一定有太多的疑問得不到解答。

    其實,師父對于你,又何嘗不是也有滿腹疑團,至今尚未解開。

    正因如此,遽爾言别,心中難免耿耿。

     孩子,你是個聰明人;事到如今,師父也不必再瞞你。

    石獅血淚和匾上銀針,都是師父一個昔年仇家留下的标志。

    此人一身武功詭異非常,苦候二十年尋上門來,一場生死血戰勢所難免。

    不過,你盡可放心,師父雖然老了,自信還未必就會敗在他手中。

    使人遺憾的,是無論勝與敗,師父都不會再回來了。

    倘若緣份未盡,天涯若比鄰,将來自有重逢之時,實在大可不必過于悲傷。

     師父本想以七年時間,使你功力略有成就再言‘去’字;如今倉促分手,無法達此願望。

    你天賦雖佳,五年所學也僅有說稍具根基,仗之行走江湖,卻顯有不足。

    迫于形勢,才窮此一日之功,另授‘九轉迷蹤步’和‘十二擒龍手’俾作防身之用。

    惜臨事匆匆,難望大效,切記勤練勿辍,是為至要。

     師父去後,你可持所附密函,前往太行山一行,但須牢記以下四點: 第一、你左背後的刀疤痕印,無論如何絕不可在人前顯露,以免招緻殺身之禍。

     第二、如有人問起你的年齡,必須浮報兩歲。

    譬如你今年十八,就須說是二十歲,千萬不可告人實話。

     第三、那一招‘赤陽指法’,非到生死關頭,不可擅用。

     第四、谒見古月道長時須執弟子之禮。

    他若問起師父名諱,你隻說蓬萊騎鲸客,冰山落拓生,他自知原委。

     五載相聚,臨别依依,紙短意長,書不盡意。

    師父謹以一語相贈:大丈夫須有承當命運變化之勇。

    此去太行途中,願你三複斯言。

    勉之!勉之!” 最後那句“贈言”之旁,更加上了一連串密圈。

     江濤看完信,蒼惶撥門沖了出去;一路狂奔,一面大叫:“師父!師父!” 這時候,天色剛現曙光,寂靜的庭院中,凝露如珠,阒無人迹。

    江濤如飛奔到東院,猛然推開書齋門扉。

    老塾師的卧室中一片冷靜,床帳枕褥整整齊齊折疊着,顯見昨夜根本就沒有動用過。

    臨窗書桌上,放着幾封銀子;銀封下壓了一張紙條,上寫着:“因故倉促辭館,五年束修璧還。

    ” 江濤隻覺一陣陣鼻酸,忍了許久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淚眼迷蒙中,他又取出那封注明“太行靈鹫峰古月道長”的羊皮封套反複審視。

    他既不知道“古月道長”是何許人,也沒聽師父提過“太行靈鹫峰”這個地名;但他卻恍惚有一種無法解釋的預感,總覺得這個小小的封套中,必然包含着一件極其重要而緊急的事或許這件事竟會跟自己的命運有很大的關聯。

    否則,師父為什麼要在信末加上那句含意難懂的“贈言”呢? 他緬懷師恩,感傷離别,更渴望能早些揭開羊皮封套中的秘密。

    沉吟了許久,終于下了個決心先去一趟太行靈鹫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