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巧習禹步身如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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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稱“太陽劍”。

     牟道試劍成功,快樂地閉上了眼睛,接着是一陣淋漓酣暢的大笑,仿佛連毛孔裡的晦氣也要抖個幹淨,僅留下一身玲珑剔透。

     他微笑着掃視了一下山谷,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十分可愛。

    他感激這片土地,感激禹王碑。

     他又走到碑前,沉靜了一會兒,自語說:“你給了我‘禹步’,我給你‘太陽劍’;你雖是塊石頭,我也不會忘記你!石兄,但願兩相憶。

    ” 他運勁手指,在石碑上寫下“太陽劍”的招式與精髓。

    “太陽劍”僅有三招,變化卻無窮,那奪人心魂的劍氣壯麗難描,亘古少有。

     第一式:旭日東升,主防禦; 第二式,陽光普照,主攻殺; 第三式:地絕天滅,摧枯拉朽。

     牟道不愧是超等的天才、全才,碑上字也如其劍術,那麼美好、動人,格外有力。

     一股山風吹來,他知道該是離去的時候了。

     他向石碑投以深情的一瞥,飛身而去。

    這一沖之勢快如驚電,又若流虹,比他進谷前強過百倍。

    前後判若兩人。

     他就是一股清新的風。

     出了山谷,直奔雞雲山。

     片刻後,他來到雞雲山下。

     山還是老樣子,杏林院也沒有變。

    變化最大的也許就是牟道了。

    他這時已用不着求戈劍幫忙了。

    既然來了,他還是要看望戈劍的。

    兩人畢竟是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

     他登上山崗,知道還會碰上三儒。

     果然如此。

    段百苦的臉色更苦,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 “你又來于什麼?” 牟道的心境與上次來大不相同,平淡地說:“我能來幹什麼?” 文疾頓時火了:“小子,這回任你賊精,也休想進杏林院!” 牟道冷笑道:“你講話太不會找時候,眼光太差,也許這是醫人的通病,不看别人的好地方。

    ” 文疾怒極反笑:“小子,聽你的口氣似乎你沒治了!我這就讓你瞧一瞧什麼是本事。

    ” 牟道沒有看他,目光落到旁邊的山石上。

    這是蔑視對方的舉動,但他卻是無意的。

     “石碑,改變了他的人生,他對石頭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

     他幾乎喜歡所有的石頭了。

     自命不凡的高人是受不了别人的輕視的,文疾尤其如此。

     牟道的冷漠,無異于迸進他血管裡的火星。

    他終于怒吼起來,向前一沖,揮掌劈向牟道的頭顱。

    他以為收拾牟道這樣的無名小輩用不着抽劍。

    這是他的可悲。

     牟道輕笑道:“那頭多象你,呆頭呆腦” 文疾不語,掌上加勁,欲把牟道除去。

     牟道直待他的掌快落到了身上,腳下一挪,眨眼間轉到了文疾身後去了,快得不可思議,連牟道想了一下才破了納悶。

     文疾一掌撲空,大吃一驚,以為着了魔,渾身不由生寒,目閃俱光。

     傅太舊道:“這小子有點邪門,輕輕一滑怎麼可能這麼快呢?” 段百苦的老臉這時苦得要死去活來了,沉聲道:“我們低估了他,假如我的感覺是對的,那他一定練成了‘玲珑步,。

    ” 牟道笑道:“你說對了一半,把‘禹’字丢了。

    ” “什麼?你練成了‘禹步’?”文疾驚道。

     牟道說:“你總算說對了。

    ” 三儒同時一驚。

    片刻裡,他們的心裡充滿了驚詫、嫉妒、懷疑與感歎,複雜極了。

     牟道見他們失去了銳氣,舉步走向杏林院。

     三儒大怒,你小子這不是糟踐人嗎,我們豈能怕了你?你練成了“龍步”也唬不了人! 方!” 牟道輕輕一笑:“你們把天真可愛的小徒弟吓得惶惶不可終日,難道還不象虎嗎?我沒把你們說成狼,已是格外客氣。

    ” 段百苦忽地走在戈劍跟前,厲聲道:“我們收下你終算無眼,你到底看重師傅還是看重朋友,快說?” 戈劍感到了為難。

    三儒對他雖然嚴厲,但畢竟是師傅,與師傅翻臉,他還沒有心理上的準備和勇氣。

    與牟道絕交,他也做不到,兩人的友情并非泛泛,是在生死中凝成的。

     牟道知道他的難處,深感有必要砸爛他心靈上的枷索,隻要自己能做到的是有益于他人的好事,無論花多大的力氣都算不了什麼,他不能容忽三儒枯竭戈劍的心靈。

     他冷掃了三儒一眼,輕笑道:“木老弟,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古人都這麼說,可見不會錯。

    你不要把師傅當成神,隻能作揖不能放屁。

    師傅亦友也。

    你的三個師傅雖然厲害,功夫卻未必如我,可見老頭子的話也不一定正确。

    我們哥兒倆還是到江湖上風光去吧。

    ” 不見戈劍動靜,三儒受不了了,這不是小看他們嗎? 段百苦哼道:“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是什麼做的。

    你的那點道行老夫還沒放在眼裡。

    ” 牟道笑了:“段夫子,你還算不上高人,叫喚什麼?真正的天才在這裡。

    ” 他點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三儒氣壞了,渾身亂顫,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牟道如此狂妄。

     三人交換了一下目光,向牟道逼去。

    各運神功。

     牟道非常自如,沒有把眼前的一切看得多重。

    他隻能這樣。

     他的境界是高的,功力是深的,但他沒有練過具體的拳法、掌法,所以唯有随機應變,拳由心生。

    他的反擊都将是自然而然的。

     三儒不了解他的底細,還以為他永遠是目空一切的呢。

     文疾恨透了牟道,手中劍一攬,劃起一道明亮的光華,削向牟道的雙腿,快如電閃。

     段百苦雙臂旋起,彈出兩道指風射向牟道的雙眼,出手無情。

     傅太;日兩掌飄然一晃,使出“綿掌碎骨”奇招,按向牟道的後背,殺氣騰騰。

     牟道渾身松到了極點,見他們合攻而上,随意而動,雙掌翻然一搏,向外猛一震動,頓時泛起一串掌影向四方漂流。

     “撲哧”幾聲響,勁浪飛濺,三儒被震退有半丈,文疾的長劍差一點拿捏不住。

     牟道依然那麼輕松自如。

     三儒驚呆了,想不到牟道竟是大高手。

     戈劍也吓了一跳,不知該憂該喜。

     牟道樂道:“三夫子,你們現在該知道我并不僅會吹牛了吧?” 文疾哼了一聲:“小子,你别太得意,一招還分不出輸赢。

    ” 牟道說:“難道你不會聯想嗎?别太小氣。

    ” 文疾大喝一聲,飛沖而起,長劍在手中飛轉一劃,頓時幻起許多虛影,一招“兩儀光芒”,抖起兩道明暗不同的劍氣向牟道頭頂刺去,淩厲無比。

     牟道安臨待敵,直到劍氣快觸到了身體,才急展“禹步”向左飄移。

     電光石火間,牟道閃出去丈餘,文疾的長劍一下子插進地裡去,十分狼狽。

     一個劣等的劍手也不該把劍往地裡刺,可見文疾在牟道面前多麼笨拙。

     禹步的神奇再次震撼了三儒。

     段百苦不得不說:“小子,你果然有點問道。

    可惜你的德行太差,終難成氣候。

    ” 牟道道:“我們不是朋友,你的話隻能是胡說。

    ” 傅太舊歎道:“上蒼不公,我們幾十年苦修竟鬥不過一個小子,上哪裡說去?” 牟道不理他的感歎,笑道:“木老弟,我們走吧。

    江湖大有趣,這裡太寂寞,你跟着他們也學不着什麼好東酉。

    要驚天動地,非到江湖中去磨練不可。

    ” 三儒被這話刺傷了,心裡揚起吞并五湖的仇恨,不殺掉牟道,他們沒法兒安心了。

     牟道似乎料不到老頭子的自尊心那麼重要,一臉淡漠的笑。

     他有自己的原則:我父母都死了,我還怕得罪人嗎?即便得罪天下人又如何?隻要正義在我手。

    他把一切看得很輕。

     三儒積蘊的仇恨終于爆發了。

    他們怎麼看都覺牟道那張臉可氣,三人同時一聲吼,交叉撲向牟道,這回他們用了全力,不殺牟道誓不休。

     牟道前沖一步,後退三步,向左一旋,頓時分出三個人影來對付三儒,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外人極難分辨出哪個是人,哪個是影。

     “撲撲啪啪”幾聲響,三儒被擊飛丈外。

    牟道仍在原地未動,一身輕松。

     三儒氣得眼發黑,心發疼,欲再拼命。

     戈劍忽道:“兄台,你别再打了,我跟你走。

    ” 牟道大喜,拉起他沖出杏林院,飄向遠方。

     三儒唯有大罵不止。

    從周文王罵到朱元章,各朝各代的叛逆之徒都被拉扯上了。

     多麼有趣的株連。

    他們若當上皇帝,那還不殺得祖國山河一片紅,朝陽何須用。

     牟道與戈劍狂奔了片刻,他們進了縣衙。

     牟道對這裡還是有感情的,當然也有遺憾。

    在這裡他失去了父母,使他對縣衙也充滿了仇恨。

     兩人在縣衙裡站了一會兒,感到許多變化,縣衙仿佛變成了酒窯,酒氣熏天。

     牟道走到自己的住處一看,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他心裡一陣難過。

     他們剛要向西走,忽聽有人說:“六月之期到了吧?” 牟道猛轉身,羅國偉、吳雲峰等人到了他近前。

     牟道笑道:“羅老兄,我也在找你呢。

    我豈是那種不講信義的小人。

    ” 羅國偉難得有一笑,此刻他笑了,笑容流暢,很動人:“這麼說,你己成了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