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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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适回,遇瑄,囊出其喉曰:“此盧甚結喉也。

    ”瑄甚不怿。

    京城不守,崔氏諸子并血其族。

    嗚呼!謂天蓋高,何其明哉! 鄭路昆仲,有為江外官者,維舟江渚,群盜奄至,即以所有金币,羅列岸上,而任盜賊自運取。

    賊一不犯,曰:”但得侍禦小娘子來足矣。

    ”其女有姿色,賊潛知之矣。

    骨肉相顧,不知所以答。

    女欣然請行,其賊即取小舟,載之而去。

    女謂賊曰:“君雖為偷,得無所居與親屬乎?然吾家衣冠族也,既為汝妻,豈以無禮見逼?若達汝所止,一會親族,以托好逑足矣。

    ”賊曰:“諾。

    ”又指所偕來二婢曰:“公既以偷為名,此婢不當為公計,不若歸吾家。

    ”賊以貌美,詞且順,顧已無不可者,即自鼓樟載二婢而去。

    女于是赴江而死。

     劉蕡,楊嗣複門生也,對策以直言忤時,中官尤所嫉忌。

    中慰仇士良謂嗣複曰:“奈何以國家科第放此風漢耶?”嗣複懼而答曰:“嗣複昔與劉蕡及第時,猶未風耳。

    ” 杜羔,字中立,少年時贍于财産,它無所求。

    其所與遊者,徒利于酒肉,其實蔑視之也。

    一日,同送迎于城外逆旅,客有善相者,曆觀諸賓侶。

    獨指中立曰:“此子異日當為将矣。

    ”一座大笑。

    中立後尚真源公主,競為滄州節度使。

    初,李琢之出鎮,旗竿道折,乃钁殺其執旗者。

    中立在道亦然,杖之二十。

    琢竟無患,而中立卒焉。

    豈煞之可以應其禍哉? 李蠙與王铎進士同年,後居得路,嘗恐铎之先相而己後之。

    路岩出鎮益失勢,铎柔弱易制,中官愛焉。

    洎韋保衡将欲大拜,不能先于恩地,将命铎焉。

    蠙陰知之,挈一壺酒請铎曰:“公将登庸矣,吾恐不可以相攀也,願先是少接左右可乎?”即命酒飲铎。

    妻氏疑其堇焉,使女奴傳言于铎曰:“一身可矣,須為妻兒謀。

    ”蠙驚曰:“以吾酒為鸩乎?”即命一大爵,自引滿,飲之而去。

     牛庶錫性靜退寡合,累舉不第。

    貞元元年,因問日者:“君明年狀頭及第。

    ”庶錫但望偶中一第,殊不信也。

    時已八月,未命主司,偶經少保蕭昕宅前,值聽策杖獨遊南園,庶錫遇之,遽投刺并贽所業。

    昕獨居方思賓客,甚喜,延之語。

    及省文卷,再三稱賞,因問:“外議以何人當知舉?”庶錫對曰:“尚書至公為心,必更屈領一歲。

    ”昕曰:“必不見命,若爾,君即狀頭也。

    ”庶錫起拜謝,坐未安,忽聞馳馬傳呼曰:“尚書知舉。

    ”昕遽起。

    庶錫複再拜曰:“尚書适已賜許,皇天後土,實聞斯言。

    ”昕曰:“前言已定矣。

    ”明年,果狀頭及第。

     故相盧攜為監察禦史,中丞歸仁紹上初日,傳語攜曰:“昔自浙東推事回,鞴袋中何得有绫三千匹?請出台。

    ”後自郎官除洛陽縣令,改鄭州刺史,以谏議入至京,除兵部侍郎。

    攜自洛陽至相台百數日,曰:“間何不見歸侍郎?”或對之雲:“自相公大拜請假。

    ”攜即除仁紹兵部尚書,人情大洽。

     進士李昭嘏,舉十上不第,時登科年已有主司,并無薦托之地。

    主司晝寝寤,見一軸文卷在枕前,看其題處乃昭嘏之卷。

    令選于架上,複寝。

    暗視有一大鼠,取其卷,銜其軸,複還枕前,再三如此。

    昭嘏來春及第,主司問其故,乃三世不養貓,皆雲鼠報。

     魯國公孔緯入相後,言于甥侄曰:“吾頃任兵部侍郎,與王晉公铎充弘文館學士判館事,上後巡廳謝晉公。

    公乃言曰:‘餘昔任兵部侍郎,與相公杜邠公悰充弘文館學士判事。

    暮春留看牡丹于新廳内。

    杜曰:此廳比令無逸(無逸,邠國之元子,绛州刺史)修之,止要一間,今壯麗如此,殊不知非久須為灰燼。

    餘聞此言,心常銘之。

    ’又語餘曰:‘明公将來亦據此坐,猶或庶幾由公而下者,罹其事矣。

    ’以吾觀之,則邠公之言,其大概驗矣。

    ”時昭宗纂承,孔緯入相,朝廷事體掃地無餘,故緯感昔言而傷時也。

     馬摠為天平軍節度使,暇日方修遠書。

    時術人程居在旁。

    摠隐幾忽若假寐,而神色慘戚,不類于常。

    程不敢驚,乃徐起,詣其左相元封語之。

    俄而召元封,屏人謂曰:“異事,異事。

    某适所詣嚴邃崇宏,王者之居不若也。

    為人導前,見故杜十丈司徒,笑而下階迎曰:‘久延望,甚喜相見。

    ’因留連曰:‘佑之此官,亦人世中書令耳,六合之内,靡不關聞。

    久處會劇,心力殆倦,将求賢自代。

    公之識度,誠克大用,況親且故,所以奉邀,敬以相授。

    ’摠固辭,至于泣下。

    良久,杜乃曰:‘既未願,則且歸矣。

    然二十年當複相見。

    ’”摠既寤,大喜其壽之遐遠。

    自是後二年而薨,豈馬公誤聽,抑姑增年以悅其意耶? 李克勤為大理卿,昭宗在華州時,鄭縣令崔銮,有民告舉放絁絹價。

    刺史韓建令計以為贓,奏下三司定罪。

    禦史台、刑部奏罪當絞,大理寺數月不奏。

    建問李尚書:“崔令乃親情耶,何不奏?”克勤曰:“裨公之政也。

    ”韓雲:“崔令犯贓,奈何言我之過也?”李雲:“聞公舉放将效萬矣。

    ”韓曰:“我華州節度使,華州民,我民也。

    ”李曰:“華民乃天子之民,非公之民。

    若爾,則鄭縣民,乃崔令之民也。

    ”建服其論,乃舍崔令罪,止責授穎陽縣尉。

     舉人李文彬受知于舍人纥幹洎。

    有同時今京兆府司錄賀蘭洎卒。

    彬因谒紫徽,問:“今日有何新事?”對曰:“适過府,聞纥幹洎卒。

    ”洎曰:“莫錯否?”彬曰:“不錯。

    ”洎曰:“君又似共鬼語也。

    ”拂衣而入。

    彬乃悟,蓋俱重姓,又同名而誤對也。

     省郎張廷之有疾,過詣趙鄂診脈,說其疾宜服生姜酒一盞,地黃酒一杯。

    仍谒梁新,說與鄂皆同,過此即卒。

    自飲此酒後,所疾尋平。

    他日為時相邀飲,堅虐百杯,訴之不及,其夕卒,時論謂之二妙。

     呂元膺為東都留守,常與處士對棋之次,有文簿堆擁。

    元膺方秉筆閱覽,棋侶謂呂必不顧局矣,因私易一子以自勝。

    呂辄已窺之,而棋侶不悟。

    翌日,呂請棋處士他适,内外人莫測,棋者亦不會,仍以束帛赆之。

    如是十年許。

    呂疾亟,命兒侄列前曰:“遊處交友,爾宜精擇。

    吾為東都留守,有一棋者雲雲,吾以他事俾去。

    當日一棋子,亦未足介意,但心迹可畏。

    亟言之,慮其憂畏;終不言,又恐汝輩滅裂于知聞。

    ”言畢,惘然長逝。

     夏侯孜為左拾遺,常着桂管布衫朝谒。

    開成中,文宗無忌諱好文,問孜衫何太粗澀。

    具言桂管産此布,厚可以禦寒。

    他日上問宰相:“朕察拾遺夏侯孜,必貞介之士。

    ”宰相曰:“其行今之顔、冉。

    ”上嗟歎,亦效着桂管布,滿朝皆仿之,此布為之驟貴也。

     李德裕退朝,多與親表裴璟破體笑語,詢以新事。

    李問:“更有何說?”裴雲:“别無新事。

    但昨日坡下郎官集送某官出牧湖州,飲餞郵亭,人客甚衆,有倉部白員外末至。

    崔骈郎中作錄事下籌,白自以卑秩,人乘淩竟,更固辭上次。

    酌四大器,自連飲三器訖,飲一器持之,而請第四器名。

    崔郎中雲:‘亦别無事,但何必要到處出頭惱?’白踉跄仆予下座,竟不飲而去。

    坐中有笑者,有縮頭者,但不知此官人今日起得未?”李大怒曰:“何由可奈!弟斯言果有之乎?”曰:“固然。

    ”又問:“弟知白員外所止否?”璟曰:“知其某坊某曲。

    ”李曰:“為某傳語曰:員外請至宅。

    ”白捧命,又憂恐。

    比至,李曰:“久欲從容,中外事屏,然旬朔不要出人事。

    ”既而白授翰林學士。

    崔骈汾州刺史,續改洛州刺史,流落外不複更遊郎署,終鴻胪卿。

     李德裕在中書,嘗飲惠山泉,自毗陵至京置遞鋪。

    有僧人詣谒,德裕好奇,凡有遊其門者,雖布素皆接引。

    僧白德裕曰:“相公在中書,昆蟲遂性,萬彙得所。

    水遞一事,亦日月之薄蝕,微僧竊有惑也,敢以上谒,欲沮此可乎?”德裕颔之曰:“大凡為人,未有無嗜者,至于燒汞,亦是所短。

    況三惑、博塞、弋弈之事,弟子悉無所染,而和尚不許弟子飲水,無乃虐乎?為上人停之,即三惑馳騁,怠慢必生焉。

    ”僧人曰:“貧道所谒相公者,為足下通常州水脈。

    京都一眼井,與惠山泉脈相通。

    ”德裕大笑曰:“真荒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