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匮書後集卷第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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俎,餘即從容而樂蹈之。

    往反遊說,決不從』!賊怒,絷七日夜,勺飲不入口。

    會清兵入,間歸。

     乙酉,南都複陷,與同裡蘇觀生扈唐王即位;閩擢家玉翰林院侍講,補起居注。

    未幾,兼兵科給事中,奉敕監永勝伯鄭彩軍,便宜聯絡招剿等事;永勝軍縮不進。

    十一月,清圍撫州急,永甯王手檄請援;家玉促彩急進營許灣。

    敵至,家玉設高皇帝位于軍中,監而戰;設伏山凹,佯走來敵。

    敵果反,伏發,家玉揮軍反擊;敵舍馬渡河,多溺死,撫圍以解。

    明年正月,永勝軍盡撤入關,家玉必固新城,與知縣李翔血戰城南,傷箭墜馬;裨将林雄奮入,挾家玉歸,城完。

    上手敕:『許灣戰而建、撫複,新城守而杉關甯;朕以子子汝,汝以父父我』!晉都察院右佥都禦史,巡撫廣信。

    已請練兵潮、惠,诏賜營名曰「武興」。

    單身入鎮,平賊巢,谕以大義;歸農者數萬,就伍五千。

    又單馳谕程鄉賊黃元吉,元吉降,複得兵數千。

    而八月閩事壞,嗣桂藩監國端州;而隆武介弟唐王入廣州自稱皇帝,以禮、兵二部侍郎敕家玉,辭不受。

     十二月,清兵入廣州,剃髮令下,家玉與其師林洊奮不從;通書南海陳子壯,約共義。

    而順德陳邦彥亦起,惠陽韓潤秀聞風以兵至。

    同年張元琳為清遊說,造廬請;家玉朗誦「正氣歌」三阕以謝之。

    清撫佟複以書至,家玉答書雲:『孔門高弟、太祖孤臣,如玉其人者,安可以不賢之招招之乎』!遂于三月舉兵,複東莞,稱制以原任儒學訓導張珣為東莞知縣。

    家玉身整舟師,拟走省會;而清兵疾至先攻。

    萬家祖水師來援,戰卻圍潰,東莞複陷;清得張珣而殺之——珣,家玉諸父也。

    清移攻家玉,相持者六、七日;戰不利,敗走虎門。

    祖母陳、母黎、妻彭,俱烈死。

    家玉作流言稱神助,以動其鄉;于是各保複并樹義旗以應。

    清兵複大至,家玉盛旗幟,僞堅空壁,去還伺擊;清惰歸,獲大勝,盡奪敵舟,兵勢複振。

    出沒海口,常泊鐵岡;夜潛即清要害,或發砲、或題詩、或立幟以勞清守,且亂其算,清人驚以為神。

    走龍門十五嶺,嶺故有義團萬人,素聞家玉能兵;家玉就之,郊迎稽首三十裡。

    衆推為大将軍,列龍、虎、犀、象、豹五營;一鼓下博羅,守之。

    敵複至,又更番出禦,戰一而休四;複僞為神,至城上,紅光數丈雲。

    忽益奮,四出逐北,清計绌。

    久之,咽水灌城,卒饑不可守;棄城,全師歸龍門。

    于是又變五營為二十五營,直窺增城。

    增城近省,援最疾;家玉距城二十裡而軍,斷小木、投孔道以殢清馬,複懸巨木高崖,以小兵誘戰。

    敵馳入,馬當木足折及崖懸下多覆,大敗去。

    由是,乘勝薄城。

    前營搏勝奪敵旗返,中軍誤以為敵至,陣亂;敵以骁騎徑搗中軍,家玉跳,溺水卒——蓋戊子十月之十日也。

    師林洊被執,亦及難。

     家玉忠,而能以古法治兵;惜所用皆其鄉人,不如法。

    時帝踉跄去梧州,廣兵蹑之;家玉與陳子壯、陳邦彥互為聲勢,上駕西巡得以苟安,數公之力也。

    久之,清鎮李成棟反清迎駕,給谏李貞以家玉事聞,上為揮涕,罷朝七日;贈少保、太子太師、武英殿大學士、吏部尚書,封增城侯,謚「文烈」。

    家玉無子,廕一弟家珍錦衣衛佥事。

     ·黎遂球,字美周;天啟丁卯鄉薦。

    烈皇帝命廷臣保舉,薦及遂球,辭不就。

     甲申南都再造,遂球隻身赴國,罄其生産治鐵砲百餘,行負資軍;及虔州而金陵不守,棄歸。

    與當事建議,勸谕積蓄,以待真人。

    會隆武稱帝入閩,附首輔何吾驺上中興八事,大要以「援虔」為第一義;授兵部職方司主事。

    尋命練習兩廣水師,以應虔之用;遂球得監總兵黃志忠一軍度嶺,以羅明受為前鋒,戰艦三百餘号,遇清兵九牛,小捷。

    清縱火焚舟,舟盡大敗;遂球與志忠鼓勇堅壁得全,餘軍入贛共保。

    登陴力堵,目不交睫者數十日,力竭病卧。

    城陷,從事者俱去,獨甥劉師雄與一小奚侍;須臾,清兵入卧室,遂球負痾起,拔劍睨之,兵卻。

    複出門大呼,兵怒,還組;刃及右臂,複傷腦而卒。

    遂琪自外來視兄,亦見害——蓋丙戌之十月四日。

    永曆中,贈太僕寺卿;特旨建五忠祠于贛州,為楊廷麟、萬元吉、姚奇胤、龔棻與太僕遂球雲。

    久之,勳卿嚴炜疏請加卹,贈兵部尚書,謚「忠愍」,蔭一子錦衣衛指揮佥事世襲。

     ·姚奇胤,浙江錢塘人。

    父蘭亭,多隐德,方正;課奇胤嚴。

    未五十,眉白,毫垂數寸許。

    奇胤生嶷偉,長眉廣額,清矯如鶴立;目光所及,十燭不能過。

    少讀忠肅于謙傳,歎不去手;曰:『不勸立前太子,是其一失。

    顧不得此公,此家沒處設座矣』!已則一谒其祠。

    夢忠肅袍笏披帷下,以身壓奇胤;叱曰:『若知重,不即不能勝此哉』!奇胤覺,因自負;益好道,動止不苟,每以忠孝教人。

    人或腐笑之,辄正色持不衰;歎曰:『二字蓋難之矣』!家最貧,乃喜緩急人;遇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