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武林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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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小妖女,登時紛紛議論。

     金輪國師卻也真怕她行使妖法,便口中喃喃念咒,叽哩咕噜,咭哩咯嘟,念的是密宗真言“降妖伏魔咒”。

    楊過在旁聽得明白,隻道這和尚又用蒙古話罵他師父,忙用心硬記,一個字一個字全記得清清楚楚。

    國師念完咒語,金輪一擺,當啷啷一陣響,喝道:“少年退開,我要動手了!”這兩句話說的卻是漢語。

     楊過搖搖手,不敢說話,隻怕一分心便忘了硬生生記住的這大段蒙古話,便依着字音,一字一字的念了起來。

    黃蓉雖略識蒙古話,但所知者多半為軍中言語,學到的有限,這些蒙古密宗咒語,夾了不少梵語,更一句也不明,隻微笑聽着。

     恰好達爾巴此時悠悠醒轉,見師父手持金輪,正要與人動手,卻聽楊過口誦密完真言“降魔伏妖咒”,此是本門秘法,決不傳外人,楊過若非大師兄轉世,怎麼會念此咒?情急之下,一躍而出,跪在師父面前叫道:“師父,他真是大師兄轉世,你再收他入門罷!”金輪國師怒道:“胡說!你上了當還不知道。

    ”達爾巴道:“是的啊,這事千真萬确,決不能錯。

    ”國師見他糾纏不清,一把抓起他背心往廳裡擲去。

    達爾巴一個一百多斤重的身軀,在他一抓一擲之下輕飄飄的恍似無物。

     衆人适才見達爾巴力鬥點蒼漁隐與楊過,膂力驚人,但國師這麼一擲,功力顯然又遠在其上,眼見小龍女這般嬌滴滴的模樣,别說接他十招,就是給他用力吹一口氣,隻怕也就吹倒了,不禁都為她擔憂。

    蒙古武士中不少人曾見過金輪國師顯示武功,當真是藝壓萬夫、力勝九牛。

    小龍女雖是敵人,但見她稚弱美貌,人人均起憐惜之心,想她縱有妖術,也必難敵國師玄功通神,不免暗暗盼他不要痛下辣手。

     楊過念完咒語,低聲道:“姑姑,小心這個和尚。

    ”國師聽他這篇咒語念得一字不錯,心下佩服,贊道:“少年,虧得你了。

    ”楊過道:“和尚,虧得你了。

    ”國師雙目一瞪,說道:“虧得我什麼?”楊過道:“虧得你有膽跟我師父動手,她是菩薩轉世,有通天徹地之能、降龍伏虎之功,你還是小心為妙。

    ”他見這和尚厲害,想說得他有了顧忌,出手不敢放盡,師父就易于抵擋。

    但金輪國師是蒙古不世出的英傑,文武全才,那會上當,叫道:“第一招來了,小姑娘,亮兵刃罷!” 楊過除下金絲手套,給師父戴上,見她臉頰白中透紅,雙眼含情,瞧着自己,忍不住要在她臉上深深一吻,終于硬生生的克制了,垂手退開。

    小龍女從懷中摸出一條雪白綢帶,迎風一抖,綢帶末端系着一個金色圓球,圓球中空有物,綢帶抖動,圓球如鈴子般響了起來,玎玲玎玲,清脆動聽。

    衆人見二人的兵刃都極怪異,心想今日當真大開眼界,一個兵刃極短,一個卻是極長,一個極堅,一個卻極柔,偏巧二般兵器又都會玎珰作聲。

     金輪國師所用的金輪專擅鎖拿對手兵刃,不論刀槍劍戟、矛錘鞭棍,遇上了盡皆縛手縛腳,常人揮動武器一招過去,當啷啷一聲響,手中就沒了兵器。

    若不是他見楊過功夫了得,還決不會說到十招。

    他一生之中,極少有人能接得了他金輪的三招。

     小龍女綢帶揚動,搶先進招。

    金輪國師道:“這是什麼東西?”左手去抓帶子,見綢帶夭矯靈動,料來變化必多,這一抓中暗伏上下左右中五個方位,不論綢帶閃到那裡,都逃不脫掌握。

    那知綢帶上的小圓球玎的一聲響,反激起來,徑來打他手背上的“中渚穴”。

    國師變招奇速,手掌翻轉,又來抓那小球。

    小龍女手腕微抖,小球翻将過去,自下而上,打他手背虎口處的“合谷穴”。

    國師手掌再翻,這次卻是伸出食中兩指去夾圓球。

    小龍女看得明白,綢帶微送,圓球伸出去點他臂彎裡的“曲澤穴”。

     這幾下變招,當真隻在反掌之間,國師手掌翻了兩次,小龍女手腕抖了三下,卻已交換了五招。

    楊過看得明白,大聲數道:“一二三四五……五招啦!還剩五招。

    ”金輪國師要小龍女接他十招,是要她抵擋金輪的十下攻勢,楊過取巧,卻将雙方交換的招數一并計算在内。

    國師是一代武學宗師,那肯與這狡狯小兒斤斤辯算招數多少?當下左臂微偏,讓開圓球,金輪直遞了出去。

     小龍女隻聽得當啷啷一陣急響,眼前金光閃動,敵人金輪已攻到面前尺許之處。

    這一下真變生不測,别說抵擋,閃躲也已不及,危急中抖動手腕,綢帶直繞過來,圓球直打國師腦後正中的“風池穴”,這是人身要害,任你武功再強,隻要給打中了,終須性命難保。

    那是她無可奈何,才以兩敗俱傷的險招逼敵回輪自保。

    果然國師不願與她拚命,低頭避過,隻這麼一低頭,手上輪子送出略緩。

    小龍女已乘機收回綢帶,玎玎珰珰一陣響,圓球與輪子相碰,已将金輪的攻招解開。

    這隻一瞬間的事,但小龍女已是從生到死、從死到生的經了一轉,急忙展開輕功,向旁急退,臉上大現驚懼。

     國師隻這麼攻了一招,但楊過大聲叫道:“六七八九十……好啦,我師父已接了你十招,更有什麼話說?” 這幾下交手,國師已知這小姑娘武功雖高,終究萬萬不及自己,倘若正式比拚,十招之内定可将她打敗,最讨厭楊過在旁攪局,胡言亂語,弄得自己心神不定,心想:“且不理這少年胡說,我加緊出招,先将這女孩兒打敗了,再作道理。

    ”袍袖帶風,金輪晃動,又是一招極厲害的殺着劈将出去。

    楊過大叫:“不要臉!說了十招,又來偷襲,十一、十二、十三、十四……”他也不理會雙方攻守招數多少,口中自管連珠價數将出來。

     小龍女接過一招之後,極是害怕,說什麼也不敢再正面擋他第二招,展開輕功,在廳上飛舞來去,手中綢帶飄動,金球急轉,幻成一片白霧,一道黃光。

    那金球發出玎玎聲響,忽急忽緩,忽輕忽響,竟如樂曲一般。

    原來她閑居古墓之時,曾依着林朝英遺下的琴譜按撫瑤琴,頗得妙理。

    後來練這綢帶金球,聽着球中發出的聲音頗具音節,也是她少年心性,竟在武功之中把音樂配了上去。

    天地間歲時之序,草木之長,以至人身之脈搏呼吸,無不含有一定節奏,音樂乃依循天籁及人身自然節拍而組成,是故樂音則聽之悅耳,嘈雜則聞之心煩。

    武功一與音樂相合,使出來更柔和中節,得心應手。

     古墓派的輕功乃武林一絕,别派任何輕功均所不及。

    于平原曠野之間尚不易見其長處,此時在廳上使将出來,的是飄逸無倫,變化萬方。

    她一生在墓室中練功,于丈許方圓之内當真趨退若神。

    金輪國師武功雖然遠勝,但她一味騰挪奔躍,卻也奈何不了,隻聽得鈴聲玎玎,有如樂曲,聽了幾下,竟便要順着她樂音出手,急忙擺動金輪,發出一陣嘈音來沖蕩鈴聲。

    霎時間大廳上兩般聲音交作,忽輕忽響,或高或低。

    鈴聲清脆,聽來心曠神怡,金輪中發出的當啷巨響卻是如鍛鐵,如刮镬,如殺豬,如擊狗,如逃命,如吊喪,說不出的古怪喧噪。

     郭靖與黃蓉在旁觀戰,都想起少年之時在桃花島上聽洪七公、歐陽鋒、黃藥師三人以樂聲拚鬥的情景,此時思及,已如隔世。

    眼前這兩人武功雖妙,說到以樂聲拚鬥的功夫,卻尚遠不及洪黃歐陽。

    這時楊過滔滔不絕的早已數到了“一千零五、一千零六、一千零七……”但小龍女不與敵人正面動手,國師卻算來未滿十招。

    郭芙本在母親懷中昏睡,給金輪的惡響吵醒,雙手掩耳,擡起頭來,滿臉迷惘,不明所以。

     此時國師也已極不耐煩,自覺以一代宗主身分,來來去去竟鬥不下一個少女,若再拖延,縱然獲勝,也已臉上無光,猛地裡左臂橫伸,金輪斜砸,手掌自左下方仰拍,金輪自右上方擊落。

    二人遊鬥這許久,小龍女輕功的路子已給他摸準了五成,這兩下殺招攔住了她進途退路,要教她讓得前面,避不了後面。

    小龍女危急中綢帶飛揚,卷起一團白花,急向上躍。

    國師金輪回轉,已将綢帶鎖住。

    若尋常兵刃,早已給他鎖奪脫手,但綢帶沒半點堅勁,竟爾輕輕巧巧的從輪孔中滑脫。

    國師喝道:“這是第二招,第三招來了!”踏上一步,金輪忽地脫手,向小龍女飛了過去。

     這一下絕招實出乎人人意料之外,但見金輪急轉,向小龍女砸到。

    小龍女大駭,伏低身子向後急竄,隻聽得當啷啷聲響,一團黃光從臉畔掠過,不容寸許,疾風隻削得她嫩臉生疼。

    衆人驚呼聲中,國師搶身長臂,手掌在輪緣一撥,那金輪就如活了一般,在空中忽地轉身,又向小龍女追擊過去。

    小龍女眼見輪子轉動時勢道大得異乎尋常,那敢用綢帶去卷?隻得以絕頂輕功旁躍避開。

    國師兩擊不中,叫道:“好輕功!”搶上去突伸左拳,當的一聲在輪邊一擊,同時雙掌齊出,攔在小龍女身前,那金輪卻嗆啷啷的從她腦後飛來。

     金輪來勢并不十分迅速,但輪子未到,疾風已至,勢道猛惡之極。

    國師在輪上擊這一拳時,已先行料到對方閃避方位,因此那輪子猶似長了眼睛一般,在空中繞了半個圈子,向她身後急追。

    小龍女這一躍一避,已盡施生平所學,卻見這和尚雙掌箕張,竟自攔在身前。

    群雄耳中鳴響,目為之眩,無不驚心。

     楊過見小龍女遇險,情急關心,順手抓起達爾巴遺在地下的金杵,奮力躍起,舉杵向輪子搗去,當的一聲大響,金剛杵恰好套入輪中空洞,但金輪力道實在猛惡,隻震得他雙手虎口迸裂,鮮血長流,連人帶輪和着金杵,一齊摔落在地。

     小龍女瞥眼見金輪落地,後路脅迫已解,但自己身在半空,如何能避開面前大敵?情急智生,綢帶揮出,卷住西首柱子用勁一扯,身子在空中借力斜飛,撞向廳柱,輕輕巧巧的滑落,溜到了柱後,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國師五丁開山般的掌力。

     國師明已得手,卻又給楊過從中阻撓,不但對方逃開,連自己縱橫無敵的兵刃也讓他打落在地,真是生平從所未遇的大挫折。

    他本來清明在躬,智能朗照,這時卻不由得大動無明,不待楊過起身,呼的一掌,已劈空向他擊去。

    按理他是一派宗師,對方既是後輩,又已摔在地下未曾起身,如此打他一掌,和他身分及平素的自負委實殊不相稱,但盛怒之下也已顧不得這許多。

     郭靖見他怒視楊過,擡肩縮臂,知他要猛下毒手,暗叫:“不好!”倘若搶步上前,縱擋得一擋,楊過仍不免受傷,危急中不及細思,一招“飛龍在天”,全身躍在空中,向他頭頂搏擊下來。

    國師若不收掌力,雖能将楊過斃于掌底,自己卻也要喪生于這淩厲無倫的降龍掌之下,手掌力轉,“嘿”的一聲呼喝,手掌與郭靖相交。

     這是當代兩位武學大師的二次交掌。

    郭靖人在半空,無從借力,順着對方掌勢翻了半個筋鬥,向後落下。

    國師卻穩站原地,身不晃,腳不移,居然行若無事。

    郝大通、孫不二、點蒼漁隐等素知郭靖武功,見後無不駭異,心想這番僧的功夫委實深不可測。

    其實郭靖兩次和他交掌,都向後退讓,自然而然的消解對方掌力,乃武學正道。

    國師給楊過一搗亂,攪得臉上無光,硬要争回顔面而再度實接郭靖掌力,卻大耗内力真氣,雖似占了上風,實則内裡吃虧。

    二人均是并世雄傑,數十招内難判高下,國師勉強在一招中先占地步,胸口又不免隐隐生疼,好在對方隻求救人,并不繼續進招,于是口唇緊閉,暗運内力,打通胸口所凝住的一股滞氣。

     楊過死裡逃生,爬起身來,奔向小龍女身旁,小龍女也正過來探視。

    兩人齊聲問道:“你沒事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臉上同現笑容,摟在一起,滿心喜悅。

     楊過随即舉起金剛杵,将金輪頂在杵上,耍盤子般轉動,居然也發出些嗆啷啷的聲響,高聲叫道:“番邦衆武士聽着:你們大國師的兵刃已給我繳下,還說什麼天下武林盟主?快快滾你們番邦老奶奶的臭雞蛋、臭鴨蛋罷!” 蒙古武士盡皆不服,眼見國師與小龍女比武已然勝了,對方出了一個楊過不足,又出一個郭靖,紛紛叫嚷:“你們以三敵一,羞也不羞?”“國師自行将金輪抛去,豈是你這小子所能奪下?”“一對一,好好比過,不許旁人插手助拳!”“對對,再打過。

    ”衆人喧嘩叫嚣,但說的都是蒙古話,除郭靖之外,中原群雄一句也聽不懂。

     中原群雄中明白事理的,也覺以武功而論,國師當然在小龍女之上,但“抗蒙保國盟”盟主這個名号,說什麼也不能讓一個蒙古國師拿去,否則中原武林固然丢盡了臉面,而群集抗蒙之際自不免先行折了銳氣。

    少年氣盛的見蒙古衆武士喧擾,也即大聲喝罵,與他們對吵起來。

    雙方各抽兵刃,勢成群毆。

     楊過高舉金杵金輪,向國師說道:“還不認輸?你的兵刃都失了,還有什麼臉面?世上可有兵刃給人收去的武林盟主麼?” 國師正暗運内力,楊過的說話耳中聽得清清楚楚,卻不敢開口說話。

    楊過一見情狀,已自猜到三分,忙大聲說道:“各位英雄請聽了:我再問他三聲,他如不答,便是認輸。

    ”他怕時刻一久,國師運氣完畢,更不延擱,一口氣的問道:“你是不是輸了?武林盟主你是想也不敢想了?你默不作聲,就是認輸?”國師正消去了滞氣,胸口隐痛已除,待要答話,楊過見他嘴唇微動,急忙搶在頭裡,說道:“好,你既認輸,我們也不來難為你,你們大夥兒好好的去罷。

    ”當下高舉金杵金輪,拿去交給了郭靖。

    他本想交與師父,但怕國師發怒來奪,小龍女抵擋不住。

     國師氣得臉皮紫脹,又忌憚郭靖武功了得,金輪既落入他手,自己空手去奪,必難成功,眼見中原武士人多勢衆,倘若群鬥,己方定要一敗塗地。

    好漢不吃眼前虧,隻得先行退卻,再圖報複,大聲說道:“中原蠻子詭計多端,倚多為勝,不是英雄好漢,大夥兒随我走罷。

    ”他右手一揮,蒙古衆武士齊向廳外退出。

    他遙遙向郭靖施禮,說道:“郭大俠,黃幫主,今日領教高招。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 郭靖躬身答禮,說道:“大師武功精深,在下佩服得很。

    賢師徒的兵刃就請取回。

    ”說着要将金輪金杵遞過。

    楊過大聲道:“金輪國師,你想伸手接過,要不要臉?”郭靖剛喝得一聲:“過兒,别胡說。

    ”國師早已袍袖飄動,轉身向外,頭也不回的大步出廳。

     楊過忽地想起一事,叫道:“喂,你的弟子霍都中了我暗器之毒,快拿解藥來換我的解藥罷。

    ”國師自恃玄功通神,深明醫理,什麼毒物都能治得,恨極楊過狡猾無禮,對他的話毫不理睬,徑自去了。

    黃蓉見朱子柳合上眼沉沉睡去,心想此間聚集了不少使用喂毒暗器的名家,總有人能治得他身上之傷,見國師不肯交換解藥,卻也不甚在意。

     此時陸家莊前後歡聲雷動,都為楊過與小龍女力勝金輪國師喝采。

    二人身旁圍集數百人,紛紛議論。

    有的說楊過打敗霍都,乃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有的說小龍女輕功超逸絕倫,居然避開了金輪如此兇猛的飛擊。

    但對楊過以“移魂大法”使達爾巴自擊暈倒一節,十之八九都不明白。

    有人問起,楊過便胡說八道一番問者似懂非懂,若再追問,隻更增迷惘。

     注:本書初版之中,金輪國師作金輪“法王”,其身份為西藏喇嘛教法王,有讀者指摘作者歧視西藏密宗,常将喇嘛派為反面角色。

    其實作者對藏傳密教同樣尊崇,與尊敬佛教之其他宗派無異,亦決不歧視西藏、青海、四川、甘肅、雲南、内蒙等地的藏族同胞。

    作者曾受藏傳佛教上師甯布切加持,授以淨意、清靜、辟邪咒語,熟讀後能随口念誦,作者客廳中現懸有藏胞從西藏帶出之大幅蓮花生上師顯聖唐卡織毯。

    據史書記載,元朝中期以後,蒙古統治者入據中原,利用少數藏傳喇嘛,欺壓人民,多作淫穢之事,違反佛教宗旨及戒律,故事中将喇嘛寫作反派角色,并非故意歧視。

    為免誤會計,三版修訂時将原來的“法王”改為“蒙古國師”,但其個人作為,仍大緻根據史書所述之“番僧”作風,與行為高尚聖潔之其他喇嘛全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