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老魔小醜 豈堪一擊 勝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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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要向我爹爹質問。

    我爹爹自也無可辯解,以他大英雄、大豪傑的身份,又不能直認其事,毀卻一世英名。

    他料到玄慈方丈的性格,隻須自己一死,玄慈便不會吐露真相,損及他死後的名聲。

    ”随即又想:“我爹爹既死,慕容氏聲名無恙,我仍可繼續興複大業。

    否則的話,中原英豪群起與慕容氏為敵,自存已然為難,遑論糾衆複國?因此,當年他非假死不可。

    想來爹爹怕我年輕氣盛,難免露出馬腳,索性連我也瞞過了。

    除了媽媽之外,恐怕連鄧大哥他們也均不知。

    ” 玄慈緩緩地道:“慕容老施主,老衲今日聽到你對令郎勸導的言語,才知你姑蘇慕容氏竟是帝王之裔,所謀者大。

    那麼你假傳音訊的用意,也就明白不過了。

    隻是你所圖謀的大事,卻也終究難成,那不是枉自害死了這許多無辜的性命麼?” 慕容博冷冷地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玄慈臉有悲憫之色,說道:“我玄悲師弟曾奉我之命,到姑蘇來向你請問此事,想來他言語之中得罪了你,他又在貴府見到了若幹蛛絲馬迹,猜到了你造反的意圖,因此你要殺他滅口。

    ”慕容博嘿嘿一笑,并不答話。

     玄慈續道:“但你殺柯百歲柯施主,卻不知又為了什麼?” 慕容博陰恻恻地一笑,說道:“老方丈精明無比,足不出山門,江湖上諸般情事卻了如指掌,令人好生欽佩。

    這件事倒要請你猜上一……”話未說完,突然兩人齊聲怒吼,向他急撲過去,正是金算盤崔百泉和他的師侄過彥之。

    慕容博袍袖一拂,崔過兩人摔出數丈,躺在地下動彈不得,在這霎眼之間,竟已分别中了他的“袖中指”。

     玄慈道:“那柯施主家财豪富,行事向來小心謹慎。

    嗯,你招兵買馬,積财貯糧,看中了柯施主的家産,想将他收為己用,要他接奉慕容家的‘燕’字令旗。

    柯施主不允,說不定還想禀報官府。

    ” 慕容博哈哈大笑,大拇指一豎,說道:“老方丈了不起,了不起!隻可惜你明察秋毫之末,卻不見輿薪。

    在下與這位蕭兄躲在貴寺旁這麼多年,你竟一無所知。

    ” 玄慈緩緩搖頭,歎了口氣,說道:“明白别人容易,明白自己甚難。

    克敵不易,克服自己心中貪嗔癡三毒大敵,更加艱難無比。

    ” 慕容博道:“老方丈,念在昔年你我相交多年的故人之誼,我一切直言相告。

    你還有什麼事要問我?” 玄慈道:“丐幫馬大元副幫主、馬夫人、徐沖霄長老、白世鏡長老四位,不知是慕容老施主殺的呢,還是蕭老施主下的手?” 蕭峰道:“馬大元是他妻子和白世鏡合謀所害死,徐長老也是他二人合謀害死,白世鏡是丐幫自己人清理門戶所殺,馬夫人也在丐幫清理門戶時去世。

    其間過節,大理段王爺與丐幫諸長老親眼目睹、親耳所聞。

    方丈欲知詳情,待會請問段王爺和丐幫衆位長老便是。

    ” 蕭遠山踏上兩步,指着慕容博喝道:“慕容老賊,你這罪魁禍首,當年我和你三次對掌,深悔不知你本來面目,沒下重手殺了你。

    上來領死吧!” 慕容博一聲長笑,縱身而起,疾向山上蹿去。

    蕭遠山和蕭峰齊喝:“追!”分從左右追上山去。

    這三人都是登峰造極的武功,晃眼之間,便已去得老遠。

    慕容複叫道:“爹爹,爹爹!”跟着也追上山。

    他輕功也甚了得,但比之前面三人,卻顯得不如了。

    但見慕容博、蕭遠山、蕭峰一前二後,三人竟向少林寺奔去。

    一條灰影、兩條黑影,霎時間都隐沒在少林寺的黃牆碧瓦之間。

     群雄都大為詫異,均想:“慕容博和蕭遠山的武功顯然難分上下,兩人都再加上個兒子,慕容氏更決非敵手。

    怎麼慕容博不向山下逃竄,反而進了少林寺?” 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以及一十八名契丹武士,都想上山分别相助主人,剛一移動腳步,隻聽得玄寂喝道:“結陣攔住!”百餘名少林僧齊聲應諾,一列列排在當路,或橫禅杖,或挺戒刀,不令衆人上前。

    玄寂厲聲說道:“我少林寺乃佛門善地,非私相毆鬥之場。

    衆位施主,請勿擅進。

    ” 鄧百川等見了少林僧這等聲勢,已知無論如何闖不過去,雖然心懸主人,也隻得停步。

    包不同道:“不錯,不錯!少林寺乃佛門善地……”他向來出口便“非也,非也!”這次居然改成“不錯,不錯!”識得他的人都覺詫異,卻聽他接下去說道:“……乃專養私生子的善地。

    ” 他此言一出,數百道憤怒的目光都向他射了過來。

    包不同膽大包天,明知少林群僧中高手極多,不論哪一個玄字輩的高僧,自己都不是敵手,但他要說便說,素來沒什麼忌憚。

    數百名少林僧對他怒目而視,他便也怒目反視,眼睛眨也不眨。

     玄慈朗聲說道:“老衲犯了佛門大戒,有玷少林清譽。

    玄寂師弟,依本寺戒律,該當如何懲處?”玄寂道:“這個……師兄……”玄慈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自來任何門派幫會,宗族寺院,都難免有不肖弟子。

    清名令譽之保全,不在求永遠無人犯規,在求事事按律懲處,不稍假借。

    執法僧,杖責虛竹一百三十棍,一百棍罰他自己過犯,三十棍乃他甘願代業師慧輪所受。

    ” 執法僧眼望玄寂。

    玄寂點了點頭。

    虛竹已跪下受杖。

    執法僧當即舉起刑杖,一棍棍地向虛竹背上、臀上打去,隻打得他皮開肉綻,鮮血四濺。

    葉二娘心下痛惜,但他素懼玄慈威嚴,不敢代為求情。

     好容易一百三十棍打完,虛竹不運内力抗禦,已痛得沒法站立。

    玄慈道:“自此刻起,你破門還俗,不再是少林寺的僧侶了。

    ”虛竹垂淚道:“是!” 玄慈又道:“玄慈犯了淫戒,與虛竹同罪,身為方丈,罪刑加倍。

    剛才包施主即便不說,少林寺戒律也決不輕饒。

    執法僧,重重責打玄慈二百棍。

    少林寺清譽攸關,不得徇私舞弊。

    ”說着跪伏在地,遙遙對着少林寺大雄寶殿的佛像,自行捋起了僧袍,露出背脊。

     群雄面面相觑,少林寺方丈當衆受刑,那當真是駭人聽聞、大違物情之事。

     玄寂道:“師兄,你……”玄慈厲聲道:“我少林寺數百年清譽,豈可壞于我手?”玄寂含淚道:“是!執法僧,用刑。

    ” 兩名執法僧合十躬身,道:“方丈,得罪了。

    ”随即站直身子,舉起刑杖,向玄慈背上擊了下去。

    二僧知道方丈受刑,最難受的還是當衆受辱,不在皮肉之苦,倘若手下容情,給旁人瞧了出來,落下話柄,那麼方丈這番受辱反成為毫無結果了,是以一棍棍打将下去,啪啪有聲,片刻間便将玄慈背上、股上打得滿是杖痕,血濺僧袍。

    群僧聽得執法僧“一五,一十”地呼着杖責之數,都垂頭低眉,默默念佛。

     普渡寺道清大師突然說道:“玄寂師兄,貴寺尊重佛門戒律,方丈一體受刑,貧僧好生欽佩。

    隻是玄慈師兄年紀老邁,他又不肯運功護身,這二百棍卻經受不起。

    貧僧冒昧,且說個情,現下已打了八十杖,餘下之數,暫且記下,日後一并責打,不違貴寺戒律。

    ”群雄中許多人都叫了起來,道:“正是,正是,咱們也來讨個情。

    ” 玄寂尚未回答,玄慈朗聲說道:“多謝衆位盛意,隻是戒律如山,不可寬縱。

    執法僧,快快用杖。

    ”兩名執法僧本已暫停施刑,聽方丈語意堅決,隻得又一五、一十地打将下去。

    堪堪又打了四十餘杖,玄慈支持不住,撐在地下的雙手一軟,臉孔觸到塵土。

     葉二娘哭叫:“此事須怪不得方丈,都是我不好!是我爹爹生了重病,方丈大師前來為他醫治,救了我爹爹的命。

    我對方丈既感激,又仰慕,貧家女子無以為報,便以身子相許。

    那全是我年輕糊塗,無知無識,不知道不該,是我的罪過。

    這……這……餘下的棍子,由我來受吧!”一面哭叫,一面奔将前去,要伏在玄慈身上,代他受杖。

     玄慈左手一指點出,嗤的一聲輕響,封住了她穴道,微笑道:“癡人,你又非佛門女尼,勘不破愛欲,何罪之有?”葉二娘呆在當地,動彈不得,淚水簌簌而下。

     玄慈喝道:“行杖!”好容易二百下法杖打完,鮮血流得滿地,玄慈勉強提一口真氣護心,以免痛得昏暈過去。

    兩名執法僧将刑杖一豎,向玄寂道:“禀報首座,玄慈方丈受杖完畢。

    ”玄寂點了點頭,不知說什麼才好。

     玄慈掙紮着站起身來,說道:“玄慈違犯佛門大戒,不能再為少林寺方丈,自今日起,方丈之職傳本寺戒律院首座玄寂。

    ”玄寂上前躬身合十,流淚說道:“領法旨。

    ” 玄慈向葉二娘虛點一指,想解開她穴道,不料重傷之餘,真氣難以凝聚,這一指竟不生效。

    虛竹見狀,忙即給母親解開了穴道。

    玄慈向二人招了招手,葉二娘和虛竹走到他身邊。

    虛竹心下躊躇,不知該叫“爹爹”,還是該叫“方丈”。

     玄慈伸出手去,右手抓住葉二娘手腕,左手抓住虛竹,說道:“過去二十餘年來,我日日夜夜記挂着你母子二人,自知身犯大戒,卻又不敢向僧衆忏悔,今日卻能一舉解脫,從此更無挂礙恐懼,心得安樂。

    ”說偈道:“人生于世,有欲有愛,煩惱多苦,解脫為樂!”說罷慢慢閉上了眼睛,臉露祥和微笑。

     葉二娘和虛竹都不敢動,不知他還有什麼話說,卻覺得他手掌越來越冷。

    葉二娘大吃一驚,伸手探他鼻息,竟已氣絕而死,變色叫道:“你……你……怎麼舍我而去了?”突然一躍丈餘,從半空中摔将下來,砰的一聲,掉在玄慈腳邊,身子扭了幾下,便即不動。

     虛竹叫道:“娘,娘!你……你……不可……”伸手扶起母親,隻見一柄匕首插在她心口,隻露出個刀柄,眼見是不活了。

    虛竹忙點她傷口四周穴道,又以真氣運到玄慈體内,手忙腳亂,欲待同時救活兩人。

    薛慕華奔将過來相助,但見二人心停氣絕,已沒法可救,勸道:“師叔節哀。

    兩位老人家是不能救的了。

    ” 虛竹卻不死心,運了好半晌北冥真氣,父母兩人卻哪裡有半點動靜?虛竹悲從中來,忍不住放聲大哭。

    二十四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未領略過半分天倫之樂,今日剛找到生父生母,但不到一個時辰,便即雙雙慘亡。

     群雄初聞虛竹之父竟是少林寺方丈玄慈,人人均覺他不守清規,大有鄙夷之意,待見他坦然當衆受刑,以維少林寺清譽,這等大勇實非常人所能,都想他受此重刑,也可抵償一時失足了。

    萬不料他受完杖刑、傳承方丈職位之後,随即自絕經脈。

    本來一死之後,一了百了,他既早萌死志,身犯淫戒之事不必吐露,這二百杖之辱亦可免去,但他不隐己過,定要先行忍辱受杖,以維護少林寺清譽,然後再死,實是英雄好漢的行徑。

    群雄心敬他的為人,不少人走到玄慈遺體之前,躬身下拜。

     南海鳄神道:“二姊,你人也死了,嶽老三不跟你争這排名啦,你算老二便了。

    ”走過來向葉二娘的遺體叩頭。

    這些年來,他說什麼也要和葉二娘一争雄長,想在武功上勝過她而居“天下第二惡人”之位,此刻竟肯退讓,實是大大不易,隻因他既傷痛葉二娘之死,又敬佩她的義烈。

     注:佛教戒律,曆代變遷不一。

    佛陀在世之時,印度僧衆曾為戒律争執,有僧侶指責一盲僧行路,踏死蟲蟻為犯殺生戒,佛陀解釋:犯戒與否,當視本人心中動機(釋迦牟尼教人,強調萬事有心),盲僧踏死蟲蟻全屬無意,非有意殺生,因此并不犯戒。

    (詳細辯論經過,在金庸譯注之《法句經》中有記載,該書尚未出版)古佛教叙述種種因緣,常以動機(用心)為出發點。

    佛陀入滅後,佛教分為各部派,“說一切有部”為其中大派,有本派之戒律,但未為各部派共同認可遵行。

    各部派數次盛大集結,欲統一經傳及戒律,均未得成功,蓋戒律涉及日常生活,常因地理、氣候、生活習慣而異。

    傳入中國之印度古佛教戒律,主要者有《四分律》及《十誦律》,主要規定并不盡同,内容也極繁複,有一千戒、三千戒、二萬一千戒,以至八萬四千戒之别,因内容繁多,僧人極易犯戒,于是又有開、遮、持、犯四種不同情況,有的戒是開放式的,并不是嚴格非守不可;有的則必須守持;有的戒犯了之後,向同侶忏悔一下,即算不犯。

     戒,在梵文為sila,規定佛教徒個人生活上的規範;律,梵文為vinara,是僧團寺院的團體制度和規律,兩者不同。

    基本的戒是居士五戒,出家人有沙彌十戒,比較詳盡的,按照《四分律》,有比丘二百五十戒,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戒。

    大乘佛教興起後,根據《梵網經》與《地持經》而有菩薩戒,又稱大乘戒。

    中國唐初高僧智首著《四分律疏》,根據中國國情而解釋印度佛教的戒律,他的弟子道宣創立律宗,稱為南山宗,專講戒律,近代著名的佛教大師弘一法師便屬于南山律宗。

    (單就律宗而言,中國有南山、東塔、相部三宗,所傳戒律并不相同。

    ) 佛教戒律内容複雜,印度各宗派向來争議極多,曆代頗有變遷。

    最大的争議之一是僧侶可不可以手觸金銀,稱為“銀錢戒”,這在日常生活中是不易遵守的。

    印度、泰國等地僧侶靠人布施為食,所以不禁葷食,又因在熱帶,食物易腐,所以嚴守“過午不食戒”,目前中國僧侶仍有頗多人持此戒,其實若非炎暑,在中國北方并無必要。

    曾有一位佛教領袖告知筆者,他某次赴外國參加國際佛教會議,有一外國僧人代表臨時退出,因會議在一大酒店中舉行,此僧人教派中有一戒律:“不得與婦女共宿于同一屋頂的一間屋宇之中”。

    此戒在古印度或有意義,今日現代化大酒店中必有女性旅客住宿,此僧人為守戒律,隻得退出會議。

     西安的名勝有大雁塔,據說當年玄奘法師偕弟子在長安出行,見有一大雁墜地而死。

    衆弟子即生争議,有人說此雁自死,食之不算殺生;有人認為不可食葷,雁雖自死,亦不可食。

    後來于該地建塔,以記此事。

     吉林一位物理學教授評論本小說,以為中國僧徒頭燒香疤的戒律,始于元朝,北宋尚無此俗,因此葉二娘為其子虛竹背股上燒香疤不合曆史。

    其實中國禅宗思想十分開通,有“遇佛殺佛,遇祖殺祖”之說,并非當真殺佛殺祖師,而是破除心中“佛祖神聖不可侵犯”的僵化教條,所謂“诃佛罵祖”乃禅宗弟子傳統。

    禅宗導人開悟,着重打破頭腦中固有的邏輯思想,避免走進理性的死胡同,思想活潑,方能開悟。

    例如禅宗中有名的話頭:“張三喝酒李四醉”、“單掌拍手如何響?”又如“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在橋上走,橋流水不流”等明明不合理的問題,教人參究而得悟道。

    以物理學來研究“六脈神劍”,自然立即發覺能量無導體(空氣不能成為導體),不能及物而做功。

    少林僧人北宋時不燒香疤,但葉二娘說:“老娘又不是少林寺和尚,老娘愛燒俺生的兒子屁股,你外人又管得着麼?” 苦行是初期佛教的傳統,佛陀在菩提樹下初修時,絕食四十日,幾乎死亡,由牧女飼以牛乳而得生,因此佛陀教導弟子不可苦行修持。

    佛陀大弟子迦葉尊者(中國禅宗尊之為天竺初祖)卻号稱苦行第一。

    中國佛教徒也頗有以傷殘自身顯示尊佛之誠者,如刺血寫經、八指頭陀燃指供佛、信徒手臂刺肉挂石香爐等等,頭燒香疤主要是習俗,是苦行傳統的一種,與曆史性的戒律規定無關。

    少林寺是禅宗,禅宗求徹悟而不求死守戒律,但因系千年有名古刹,亦有傳統清規。

     中國禅宗的生活規律,最著名的是百丈大師所訂,稱為“百丈清規”,常為後世中國禅宗僧侶所遵,其中如規定必須自耕自食等(中國佛教徒過去認為農耕殺死土中蟲蟻,犯殺生戒,因此禁止農耕,其後取消此規)。

    少林寺為禅宗,其清規戒律主要在于武者不得欺壓良善等等。

    筆者曾為少林寺書碑,該碑行開光儀式時,筆者曾受邀前往參加,得晤寺中高僧,蒙延王法師教導易筋、洗髓兩經(以素不習武,且生性疏懶,愧未常練),并向方丈永信大師請教少林戒律,得悉少林寺戒律現已頗合時代潮流,适合進修佛道及現代生活,亦有不少僧侶頭上不燒香疤。

     即使做科學家,也當思想開放活潑,方有創造發明貢獻,否則僅為傳授知識之教師而已。

    科學教師也當受尊敬,但層次稍低,非特有創造之大科學家也。

    任何學問均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