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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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禦選古文淵鑒卷四十五目録 宋 歐陽修 勸學诏 弛茶禁诏 論删去九經正義中防緯劄子 論台谏官唐介等宜早牽複劄子 乞補館職劄子 論杜衍範仲淹等罷政事狀 上範司谏書 代人上王樞密求先集序書 本論 為君難論上 為君難論下 縱囚論 唐書兵志論 唐書禮樂志論 唐書藝文志論 唐書食貨志論 五代史前蜀王建世家論 五代史馮道傳論 五代史周臣傳論 五代史唐六臣傳論 五代史宦者傳論 五代史伶官傳論 朋黨論 送徐無黨南歸序 吉州新學記 王彥章畫像記 豐樂亭記 胡先生墓表 泷岡阡表 欽定四庫全書 禦選古文淵鑒卷四十五 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教習庶吉士【臣】徐【幹學】等奉 防編注 宋 歐陽修【字永叔廬陵人仁宗朝舉進士試南宮第一歴官至樞密副使參知政事以太子少師緻仕修天資明勁見義勇為放逐流離至于再三志氣自若宋興百年而文章體裁猶仍五季餘習修岀一洗卑弱天下翕然師尊之】 勸學诏【慶厯四年四月诏天下州縣立學更定科舉法用宋祁王拱辰張方平歐陽修等言也】 儒者通天地人之理明古今治亂之源可謂博矣然學者不得騁其説而有司務先聲病章句以拘牽之則吾豪俊奇偉之士何以奮焉士有純明樸茂之美而無斆學養成之法其饬身勵節者使與不肖之人雜而并進則夫懿徳敏行之賢何以見焉此取士之甚弊而學者自以為患議者屢以為言比令詳酌仍诏政事府參定 皆謂本學校以教之然後可求其行實先防論則辨理者得盡其説簡程式則闳博者可見其才至于經術之家稍増新制兼行舊式以勉中人煩法細文一皆罷去明其賞罸俾各勸焉如此則待才之意周取人之道廣夫遇人以薄者不可責其厚也今朕建學興善以尊子大夫之行而更制革弊以盡學者之才教育之方勤亦至矣有司其務嚴訓導精察舉以稱朕意學者其進徳修業無失其時凡所科條可為永式 弛茶禁诏【嘉祐四年二月先是茶為官禁私販甚嚴嵗報刑辟不可勝計園戶困于征取往往破産逃匿葉清臣何鬲王嘉麟等先後上議請罷給茶本錢縱園戸貿易而官收租錢下三司議三司言茶課給本收利所獲甚微而煩擾為患園戸輸納侵害日甚小民趨利犯法益繁宜約嵗入息錢之數均賦茶民恣其買賣所在收算而不給本錢遂下诏】 古者山澤之利與民共之故民足于下而君裕于上國家無事刑法以清自唐建中始有茶禁上下規利垂二百年如聞比來為患益甚民被誅求之困日惟咨嗟官受濫惡之入嵗以陳積私蔵盜販犯者實繁嚴刑重誅情所不忍是以江湖之間幅員數千裡為陷穽以害吾民也朕心恻然念此乆矣間遣使者往就問之而皆驩然願弛其禁嵗入之課以時上官一二近臣件析其狀朕猶若慊然又于嵗輸裁減其課使得饒阜以相為生刬去禁條俾通商利歴世之弊一旦以除着為常經弗複更制損上益下以休吾民尚慮喜于立異之人縁而為奸之黨妄陳奏議以惑官司必寘明刑無或有貸 論删去九經正義中防緯劄子 臣伏見國家近年以來更定貢舉之科以為取士之法建立學校而勤養士之方然士子文章未純節行未笃不稱朝廷勵賢興善之意所以化民成俗之風臣愚以謂士之所本在乎六經而自暴秦焚書聖道不絶漢興收拾亡逸所存無防或殘編斷簡出于屋壁而餘齡昬眊得其口傳【伏生年九十餘老不能正言言不可曉使其女傳言教鼂錯齊人語與颍川異錯所不知者十二三】去聖既逺莫可考證偏學異説因自名家然而授受相傳尚有師法洎晉宋而下師道漸亡章句之篇家蔵私畜其後各為牋傳附着經文其説存亡以時好惡學者茫昧莫知所歸至唐太宗時始诏名儒撰定九義之疏号為正義凡數百篇自爾以來着為定論凡不本正義者謂之異端則學者之宗師百世之取信也然其所載既博所擇不精多引防緯之書以相雜亂怪奇詭僻所謂非聖之書異乎正義之名也臣欲乞特诏名儒學官悉取九經之疏删去防緯之文使學者不為怪異之言惑亂然後經義純一無所駮雜其用功至少其為益則多臣愚以謂欲使士子學古勵行而不本六經欲學六經而不去其詭異駮雜欲望功化之成不可得也伏望聖慈下臣之言付外詳議今取進止 論台谏官唐介等宜早牽複劄子【據李焘長編嘉祐六年四月或言樞密副使陳旭隂結宦者史志聰王世甯得大用天章閣待制知谏院唐介右司谏趙抃兵部員外郎兼侍禦史知雜事範師道殿中侍禦史呂誨交章言旭為谏官阿附貴戚及知開封府恣行請托旭奏辯上曰除拜二府朕豈容内臣預議邪介等言不已當兩罷之于是出旭知定州介知洪州抃知防州師道知福州○按宋史介師道傳俱作陳升之蓋升之初名旭避神宗嫌名而改也】 臣近見谏官唐介防官範師道等因言陳旭事得罪或與小郡或竄逺方陛下自臨禦已來擢用诤臣開廣言路雖言者時有中否而聖慈毎賜優容一旦台谏聨翩被逐四出命下之日中外驚疑臣雖不知台谏所言是非但見唐介範師道皆乆在言職其人立朝各有夲末前後補益甚多豈于此時頓然改節故為欺罔上昧聖聰在于人情不宜有此臣竊以謂自古人臣之進谏于其君者有難有易各因其時而已若剛暴猜忌之君不欲自聞其過而樂聞臣下之過人主好察多疑于上大臣側足畏罪于下于此之時谏人主者難而言大臣者易若寛仁恭儉之主動遵禮法自聞其失則從谏如流聞臣下之過則務為優容以保全之而為大臣者外秉國權内有左右之助言事者未及見聽而怨仇已結于其身故于此時谏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難此不可不察也自古人主之聽言也亦有難有易在知其術而已夫忠邪并進于前而公論與私言交入于耳此所以聽之難也若知其人之忠邪辨其言之公私則聽之易也凡言拙而直逆耳違意初聞若可惡者此忠臣之言也言婉而順希防合意初聞若可喜者邪臣之言也至于言事之官各舉其職或當朝正色顯言于廷或連章列署共論其事言一出則萬口争傳衆目共視雖欲為私其勢不可故凡明言于外不畏人知者皆公言也若非其言職又不敢顯言或密奏乞留中或面言乞出自聖斷不欲人知言有主名者蓋其言涉傾邪懼遭彈劾故凡隂有奏而畏人知者皆挾私之説也自古人主能以此術知臣下之情則聽言易也伏惟陛下仁聖寛慈躬履勤儉樂聞谏诤容納直言其于大臣尤所優禮嘗欲保全終始思與下臣愛惜名節尤慎重于進退故臣謂方今言事者規切人主則易欲言大臣則難臣自立朝耳目所記景祐中範仲淹言宰相呂夷簡貶知饒州皇祐中唐介言宰相文彥博貶春州别駕至和初吳中複呂景初馬遵言宰相梁适并罷職出外其後趙抃範師道言宰相劉沆亦罷職出外前年韓绛言富弼貶知蔡州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陳旭得罪自範仲淹貶饒州後至今凡二十年間居台谏者多矣未聞有規谏人主而得罪者臣故謂方今谏人主則易言大臣則難陛下若推此以察介等所言則可知其用心矣昨所罷黜台谏五人惟呂誨入台未乆其他四人出處本末迹狀甚明可以歴數也唐介前因言文彥博逺竄廣西煙瘴之地賴陛下仁恕哀憐移至湖南得存性命範師道趙抃并因言忤劉沆罷台職守外郡連延數年然後來複今三人者又以言樞臣罷黜然則介不以前陷必死之地為懼師道與抃不以中滞進用數年為戒遇事必言得罪不悔蓋所謂進退一節終始不變之士也至如王陶者本出孤寒因韓绛薦舉始得台官及绛為中丞陶不敢内顧私恩與之争議绛終得罪夫牽顧私恩人之常情爾斷恩以義非知義之士不能也以此言之陶可謂徇公滅私之臣矣此四人者出處本末之迹如此可以知其為人也就使言雖不中亦其情必無他議者或謂言事之臣好相朋黨動搖大臣以作威勢臣竊以為不然至于去嵗韓绛言富弼之時介與師道不與绛為黨乃與諸台谏共論绛為非然則非相朋黨非欲動揺大臣可明矣臣固謂未可以此疑言事之臣也況介等比者雖為谪官幸防陛下寛恩各得為郡未至失所其可惜者斥逐谏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為國家之利而介等盡忠守節未防憐察也欲望聖慈特賜召還介等置之朝廷以勸守節敢言之士則天下幸甚 乞補館職劄子【治平三年上】 臣竊以治天下者用人非止一端故取士不以一路若夫知錢谷曉刑獄熟民事精吏幹勤勞夙夜以辦集為功者謂之材能之士明于仁義禮樂通于古今治亂其文章論議與之謀慮天下之事可以決疑定防論道經邦者謂之儒學之臣善用人者必使有材者竭其力有職者竭其謀故以材能之士布列中外分治百職使各辦其事以儒學之臣置之左右與之日夕謀議講求其要而行之而又于儒學之中擇其尤者置之廊廟而付以大政使總治羣材衆職進退而賞罸之此用人之大略也由是言之儒學之士可謂貴矣豈在材臣之後也是以前世英主明君未有不以崇儒向學為先而名臣賢輔出于儒學者十常八九也臣竊見方今取士之失患在先材能而後儒學貴吏事而賤文章自近年以來朝廷患百職不修務奬材臣故錢谷刑獄之吏稍有寸長片善為人所稱者皆己擢用之矣夫材能之士固當擢用然專以材能為急而遂忽儒學為不足用使下有遺賢之嗟上有乏材之患此甚不可也臣謂方今材能之士不患有遺固不足上煩聖慮惟儒學之臣難進而多棄滞此不可不思也臣以庸缪過防任使俾陪宰輔之後然平日論議不能無異同雖日奉天威又不得從容曲盡拙讷今臣有館閣取士愚見具列如别劄欲望聖慈因宴閑之餘一迂睿覽或有可采乞嘗賜留意論杜衍範仲淹等罷政事狀【慶歴五年正月範仲淹富弼杜衍罷以禦史中丞王拱辰右正言錢逸等先後論劾也衍罷知兖州仲淹知邠州弼知郓州】 臣聞士不忘身不為忠言不逆耳不為谏故臣不避羣邪切齒之禍敢幹一人難犯之顔惟賴聖明幸加省察臣伏見杜衍韓琦範仲淹富弼等皆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繼罷黜天下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賢而不聞其可罷之罪臣雖供職在外事不盡知然臣竊見自古小人防害忠賢其説不逺欲廣陷良善則不過指為朋黨欲動揺大臣則必須誣以專權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衆善人尚在則未為小人之利欲盡去之則善人少過難為一二求瑕惟有指以為朋黨則可一時盡逐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防信任則難以他事動揺惟有専權是上之所惡故須此説方可傾之臣料衍等四人各無大過而一時盡逐弼與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離間必有以朋黨専權之説上惑聖聰者臣請試辨之昔年仲淹初以忠言谠論聞于中外天下賢士争相稱慕當時奸臣誣作朋黨猶難辨明自近日陛下擢此數人并在兩府察其臨事可見其不為朋黨也蓋衍為人清慎而謹守規矩仲淹則恢廓自信而不疑琦則純信而質直弼則明敏而果鋭四人為性既各不同雖皆歸于盡忠而其所見各異故于議事多不相從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諒仲淹則力争而寛之仲淹謂契丹必攻河東請急修邊備富弼料以九事力言契丹必不來至如尹洙亦号仲淹之黨及争水洛城事韓琦則是尹洙而非劉滬仲淹則是劉滬而非尹洙【慶厯三年十一月陜西生戸獻水洛城内殿崇班劉滬請修之以通秦州泾原路安撫使韓琦以為勞費無益請遣使至泾原秦鳳路詢問文彥博尹洙狄青等洙等皆以為不便诏罷其役滬言蕃部請自備财力修城不肯止役洙械滬詣阙仲淹奏釋之令訖功】此數事尤彰著陛下素己知者此四人者可謂天下至公之賢也平日閑居則相稱美之不暇為國議事則公言廷诤而不私以此而言臣見衍等真得漢史所謂忠臣有不和之節而小人防為朋黨可謂誣矣臣聞有國之權誠非臣下之得専也然臣竊思仲淹等自入兩府以來不見其専權之迹而但見其善避權也權者得名位則可行故好權之臣必貪位自陛下召琦與仲淹于陜西琦等讓至五六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