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第十四回 萬俟蛎棄家走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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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相憶否?”修足匠伏地大哭不已。

    萬俟蛎曰:“女可捏定買良作賤一詞,将富戶告來。

    ”修足匠果從其策。

    呈詞上,萬俟蛎批傳富戶,大加呵斥,要依律處分。

    富戶此時噬臍無及,暗托人關說,願退女外,贈百金作奁費,更獻二百金為萬俟蛎壽。

    萬俟蛎允之,待女金兩繳,始喚修足匠謂之曰:“爾女業已退回;可領歸去。

    但此案頗費周旋,非獻我百金,不能辦也。

    ”修足匠不知所對,萬俟蛎笑曰:“此間業有百金,系富戶某贈爾女者,留此可也。

    ”修足匠叩頭謝曰:“父女聚首,已出望外,不願得金也。

    ”泣拜而去。

    如此之類,不可殚述。

    一時賄賂塞途,人人震恐,穢聲狼藉,比戶相罵。

    欲上控而萬俟蛎系出桑丞相之門,根深柢固,安撫使亦頗礙情分。

    正值京西路廉訪使按至漢口,凡褒城被冤者,紛紛控訴。

    廉訪使得實,并欲劾奏安撫及直省左丞等。

    安撫始赫然震怒,将吏役等拟軍罪,而于萬俟蛎終留桑哥情分,從寬革職,徒三年而已。

     萬俟蛎此時宦囊正足,洋洋不以為意,落得起程。

    時,褒人惡言謾語,極力诟詈,兒童婦女亦持瓦石擲之。

    萬俟蛎低頭出城,徐謂輿夫曰:“笑罵由他笑罵,好官自我為之。

    ”直望朔州而進。

    徒限既滿,并妻妾子女家于朔州,撫有萬金,;因思一富貴長久之計,遂置姬妾,開妓館,己亦得便宜取樂。

    即眼穿金線,衣織回文,皆是子弟揮霍,免破自己血鈔。

    一時車馬盈門,笙歌徹夜。

    燕趙一帶,院中之名大噪。

    有甯羌州婁丐經此,偶至院中,留連數日,賞賜無算,衆姬妾着意順承,吹彈歌舞,婁丐幾乎樂而忘返。

    忽見萬俟蛎在内,咤異久之。

    因問姬妾,始知就裡。

    婁丐喜至手舞足蹈曰:“妙哉,妙哉!早知女今日如此可兒,悔當年不贈數百輛缯帛也。

    ”萬俟蛎侍立拱手,不敢多言。

    婁丐盡興而去。

    萬俟蛎不以為恥,方謂富足生涯,惟此穩适,己不過托名而已。

    誰知大同府懷仁縣獲劫饷大盜十餘人,追問饷銀,俱費在萬俟蛎院中。

    移交朔州太守,立命拿獲、緝捕。

    等将萬侯蛎鎖至公堂,太守喝重責四十,追償贓物,萬俟蛎伏地猶稱:“罪官願繳原銀。

    ”懇恩免責,太守怒曰:“本州管女罪官不罪官。

    ”皂隸見本官動怒,已拖翻在地,退去褲子,方杖一下,即如曲蟮壓定兩頭,從中亂扭。

    杖至二下,一時爺娘皇天,喊将出來。

    杖至三下,喊不成聲,如殺豬也,似号吼而已。

    一五一十,滿滿杖足,方知杖下痛苦,乃如此難熬者。

    今日始嘗嘗滋味,皮開肉綻,将銀交楚,立即驅逐。

    家中什物,皂役已擄掠一空。

    姬妾逃去,院中亦房廊未折而已,餘無所有。

    幸褒城所得之銀,猶七分未動,無人知覺。

    攜了妻小,急離朔州。

    自思不便競回陽武,遂過潛江,修第宅,置田産,召仆役,仍富甲一鄉。

    鄉人不測其底蘊,每嚴憚焉。

    久而出入皆仕宦,聲勢赫赫,欺淩裡-;挾制官長,漸至道路以目。

     忽一夜,有無數巨盜突入其家,将萬俟蛎縛定,榜掠備至。

    仆役驚起,見群盜皆摳臂熊腰,各持霜刃,不敢聲張,任其席卷财物而去。

    萬俟蛎甚恚,當夜燈下遂草詞狀,将往承天府大肆告讦。

    殊知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猶未天曉,忽廚下無故火發,急令撲滅。

    奈火勢正猛,愈撲愈熾,号呼鄉鄰無一至者。

    轉瞬間延燒以盡,将一所連雲耀日宅第,化為烏有。

    還有二幼子與一妻燒死宅中,搶救不及。

    萬俟蛎恨所賺贓物,更去三分之二。

     不日仍鸠工庀材,重新建造。

    輪奂式美,棟宇維新,丹漆垩黝,一時備舉。

    方落成之際,自謂:“富家翁,仍不在他人下也。

    ”乃有俊仆竊其女兒并金銀等項,遠揚而去。

    萬俟蛎知之而不敢發。

    一夕,又一小厮與其妾有苟且事,遂勃然大怒,提刀而往。

    将及,忽轉念曰:“天下事大可知也。

    ”放下刀子,出門飄然而去。

    至中途,遇一人自言自語,忽悲忽笑,異而問之,乃歸德府考城縣尉姓莫名綏猷者也。

    秩滿回閩,宦囊頗不空虛,為鄉裡所不容,疊遭橫逆,将往壽陽投秦錫帛處。

    萬俟蛎聞言,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各訴衷曲。

    二人遂入鮑魚之肆,攜手同行,齊往壽春,自此鳳陽又添二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