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祝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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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何人為将也早就胸有成竹。

     這個馬長史見他有逐客之意,有些意外。

     馬兄,趙師爺笑道,王爺的意思是,如果沒有周詳部署,就算王爺讓東王出了寒江,也是于事無補。

    哪家大将統帥全軍并不值得争論,隻要有利全局都是可以的。

    所以還請馬兄知會老王爺,能提個詳細的謀略出來,我家王爺看了,自有答複。

     是。

    馬林點頭,臣自當禀報鄙上。

    不過王爺也請點個頭,臣好有所回禀,鄙上知道王爺的意向,才能進而安排。

     成親王道:請馬長史禀報杜老王爺,小王已知老王爺誠意,兩家于離水合兵勢在必行,為之。

     馬林大喜,道:有王爺這句話便好。

    鄙上得知之後,必将部署全盤托出,屆時請王爺與鄙上再細細商談。

     暑樓。

    外面的船工大聲道。

    船身輕震,顯是靠泊暑樓碼頭。

     成親王點了點頭,馬林便起身告辭,見祝純起身,道:祝純,王爺回府尚有路程,你今晚要好生守護。

     是。

    祝純的臉色在燈光下慘白,垂首抱拳相送。

     成親王走到窗邊,掀起竹簾向外看了看,隻見兩岸燈燭蜿蜒,江中漁火粼粼,涼風輕拂衣襟,正是夏夜悠閑時光。

     讓伶人們都下船。

    成親王對趙師爺道,回去告訴王妃,就說我今天住在船上,明早自慕冬橋碼頭上岸,回府換衣裳。

     是。

    趙師爺瞥着祝純,王爺,船還往前開嗎? 祝純第一次進京吧? 是。

    祝純的瞳孔微一收縮,全不似剛才夜宴時自在,語氣裡隐隐有戒備之意。

     離都九座飛橋,都是盛景,白天看有白天的壯麗,夜裡看卻也有夜裡的妙處。

    成親王道,不如随我趁這清涼夜色,自定國橋直到撫疆橋,走馬觀花一番? 王爺美意敢不從命?祝純僵硬地微笑道。

     學生告退。

    趙師爺道。

     成親王恹恹地道:去吧。

     船艙中隻剩成親王和祝純,艙外盡是伶人們雜亂的腳步聲,一時铮然,大概是碰到了琴弦,卻無人喧嘩。

    片刻,四周再無聲響,船身又蕩漾起來,向前緩行。

    祝純透了口氣,身邊的成親王卻執著地不說話,靜靜看着船外夜色。

     船行了兩刻鐘,小厮進來禀道:王爺,前面就是定國橋。

     好。

    成親王淡淡地道,此時不再有什麼顧忌,拉起祝純的手,跟我來。

     劍法精湛的祝純反倒跌跌撞撞的,被成親王牽着,蹬着梯子走向二層上的船艙。

    竹簾子已卷起來了,船艙就象湖中的木亭,四處環顧,所見都是繁華燈火。

    船過定國橋下,緩緩掉了個頭。

    成親王坐在涼榻上,啜了口茶,向着定國橋努了努嘴。

     按你家王爺引狼入室之計,離水遲早滿江沉血。

    一旦離都北城攻陷,這九座長橋定會折腰,東西水門城牆也當焚毀。

    不如現在多看看吧。

     是。

    祝純憑欄而立,讓夜風吹得發鬓蓬松。

    端坐的成親王卻是無聲無息,仿佛幽靈,令祝純身周寒意陡生。

     比黑州如何?不知什麼時候,成親王已站在身後,伸手摘去他束發的頭冠,将散發繞在手指上。

     黑州自然比不得離都。

     祝純強忍住寒噤,成親王溫熱的嘴唇卻落在他的頸間,輕輕啃噬着他的皮膚,感受着他說話時嗓音的顫動,輕笑起來,你我并非同道中人啊。

     那又如何?祝純慢慢靠在成親王懷胸膛上,淡淡地抱怨。

     你情我願才好。

    成親王出人意料地推開他,扳正他的身子,兩個人差不多高,成親王正好可以凝視他的眼睛,空有身軀的床伴,我府中有的是。

     臣并非空有身軀。

     成親王放開他的肩膀,笑道:你還有什麼? 臣有利劍,可助王爺功成。

     成親王搖頭,利劍俯拾皆是,就算你鋒芒最利,然鞘中無魂,也稱不上神兵。

     魂? 祝純很是時機地咬了咬嘴唇,惹得成親王不禁湊近親吻,喃喃道:你的魂魄若非牽挂在我身上,就算我得了你這柄劍,也是無法駕馭。

     王爺何必在意臣的心?祝純陰郁地笑,鄙上将我送與王爺,臣自然全聽王爺驅使。

     杜闵就是這樣教你的?成親王不知哪裡來的怒氣,怫然坐回榻上。

     祝純立在欄前茫然,成親王不忍,招手讓他坐在身邊。

     我珍愛的人,都與我心心相印,我對他一萬分的愛慕信任,他報我一萬分的愛慕忠誠。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強施淫威。

    朝中多少年輕官員和我相交莫逆,我也從來不生輕薄之心。

    你也一樣,要是不情願,我絕不會再動你絲毫。

    你一樣留在我府中,我将性命安危交托于你,也不會有半點的猶豫。

     祝純懵懂地看着成親王,不知所措地握着衣襟。

    成親王微笑,施施然站起身來,你看這江景吧,我下面休息去了。

     王爺!祝純忽而道。

     怎麼?成親王回過身來,不解地看着他,你要下船?我這便叫人靠岸。

     臣祝純咬着牙,默默下定了決心,王爺的風采氣度臣已見識了,怎會不生仰慕之情? 何必說謊呢?成親王緩緩踱了回來,這種事可不是想喜歡,就喜歡得上的。

     臣不說謊。

     成親王不以為然地哧的一笑。

     祝純猛地将成親王拉近,盯着成親王明亮的眸子,慢慢吻了下去。

    成親王怔了怔,抓住祝純的肩膀,想要推脫,卻在自己火燒般炙熱的體溫下脫了力。

    兩人糾纏着倒在地上,祝純愈加霸道,武者精壯的胳膊,牢牢掌控着成親王掙紮的身軀。

     祝純!成親王拼力緩過氣來嘶叫。

     祝純一愣,放松了手。

    成親王愛溺地撫去他額上的汗珠,祝純在他的指尖的觸摸下,輕輕的一個寒噤,向後微微仰了仰。

    成親王故作不覺,隻是笑道:這種事,通常都是我做的。

     祝純也笑了起來。

    成親王翻身壓在他身上,欣賞着他偶生華彩的笑容,一邊迫不及待地将他胸前的衣衫撕得支離破碎。

    撫摸着他熟練纏上來的雙腿,成親王在喘息中驚異道:你不是處子? 不是。

    祝純的目光刹那間黯淡了下去,臉上透出一抹痛楚的神情,隻是學着伺候王爺罷了。

     成親王沉默半晌,低沉地道: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