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關燈
伸理,尤為化澄所恨。

    會于元晔自楚西來,詣阙求督楚師,化澄遽擢元晔兵部尚書兼副都禦史,盡督王、馬、滇、楊之兵,以奪同敞權。

    元晔者,故大學士慎行之孫,昏耄猥墨,尤為物論所不齒。

    既至桂林,飾女以嫁趙印選,印選遂擁之為軍主,與同敞抗,減胡一青軍食,嚴關守軍皆餒。

    一青退屯大榕江。

    清孔有德來攻,印選不援,一青孤軍潰,印選遽攜帑走。

    有德進兵,薄桂林,同敞單騎麾兵,兵皆骛散不聽。

    同敞馳入城,見瞿式耜曰:“同敞不死于陣者,為不欲暧昧自斃耳。

    願與先生同死城中。

    ”式耜起,執其手曰:“吾固死此,正待君爾。

    ”乃秉燭行酒,各賦絕命詩。

    是夕有德屯兵城西北,火光燭城中,城門無守者。

    同敞據枕酣卧,鼾聲如雷。

    黎明起,與式耜沐栉整冠服,坐署中。

    從者皆散。

    清兵入,被執,見有德。

    同敞?目戟手向有德曰:“麾下從毛将軍起海上,受朝廷恩命,官三品。

    今國且垂亡,吾以麾下為久死矣,而尚存耶?或者吾殆見鬼乎!”有德大怒,命壯士曳之仆地,捶之,折一臂,一目突出。

    同敞大呼曰:“叛國賊,速殺我!國士不可辱也!”有德知不可屈,命曳之出,與式耜同系。

    有德遣降吏彭而述、王三元來勸降,式耜言:“四世受國恩,為朝廷大臣,但祈一死,必無降義!”同敞曰:“先生奈何以此與戴犬豕頭人語,迅雷豈為蟄蟲設耶!”系間,與式耜唱和詩各十餘首,流傳人間,金堡集而行之。

    居旬日,有德複召之。

    入,置酒與飲,肴肉置地,鋪氈命坐。

    同敞植立不揖,以足蹴肉傾之,曰:“此犬豕食,何污吾目!”有德令置繩床食案,同敞不肯就坐,曰:“囚首短衣,豈飲食時耶!”有德命取巾衫與之,同敞正冠整襟,向有德揖稱謝。

    有德曰:“汝固不揖我,而今何揖也?”同敞曰:“麾下惠我以冠服,我将服之以死,上見先皇帝于在天,下見先人于九原。

    麾下真善我死者,吾知己也,故揖謝。

    ”乃就坐,舉酒屬式耜曰:“先生且強飲,座中孰為□□,□□皆我中國文武衣冠吏士,特一念之差,遂成□□。

    使孔參戎一轉念,庸讵不可同為社稷死乎!”有德目攝之。

    明日,遂遇害。

    桂林不見雪者十五年矣,同敞臨刑之日,雪霰雜下,林岫皆白,雷電交作。

    同敞顧謂式耜曰:“此豈非先生及敞乎!”式耜笑而颔之。

    同敞姿幹清偉,目灼灼光出睫外,言笑軒爽,文筆遒勁。

    給事中陳泰來殉難于閩,家人避難楚西瑤峒,遊兵或擾之,同敞大書其門曰:“忠臣孝子之家,烈風雷雨且将聽命,而況人乎!”擲筆顧坐客曰:“此志氣之必然,無足疑者!吾輩死,當有以驗之。

    ”其刑也,果如其言,緻雷雪之異焉。

    同敞晚生一子,方在褓,桂林陷,不知所之。

    朱嗣敏,字兼五,直隸懷甯人。

    頗工詩,善行書,以諸生參江督呂大器軍謀,用功貢,授衡陽教谕。

    中湖廣丙戌鄉舉。

    嚴起恒奏授中書舍人,曆粵、楚軍中,改禦史,監焦琏、曹志建軍,擢佥都禦史。

    方受命,桂平陷。

    上奔南甯,嗣敏崎岖走賀縣,入志建軍中,鼓厲志建固守不降。

    未幾,以疾卒。

    嗣敏文辯有餘,非軍旅才,其為監督也,坐嘯而已。

    顧守正不??阿于強帥,張同敞重之。

    萬年策,字獻之,貴州平溪人。

    以鄉舉任鄖陽府同知,守鄖有功,擢監軍佥事。

    丁憂歸裡。

    年策曆官疆場,與馬進忠相知聞。

    及進忠湘潭衄,退屯武、靖間,年策赴之。

    進忠自失何騰蛟,無所推承,意年策習行伍,可與共事,年策亦歆然自任。

    入見行在,自請督楚師。

    朝廷意其能得王、馬諸軍要領,遽擢兵部侍郎兼副都禦史,賜尚方劍,出。

    年策既無殊才,抑老矣,不能馳驅。

    奉命,至靖州,進忠屯新甯,與相左。

    清兵猝至,驚遁歸裡。

    凡自何騰蛟沒後,楚兵星散,請纓監督者凡十餘人,皆無一兵可将,求附于諸将,寓食而已。

    其自以起義召募成軍者,惟劉季礦、揭重熙。

    揭重熙,字祝萬,江西臨川人。

    早歲文思敏贍,與同邑陳際泰齊名。

    以五經應鄉會舉,中崇祯丁醜進士,官主事。

    弘光中,撫、建、汀、贛之閻、王、宋三姓,據簾子洞,倚山為寇,張肯堂、李永茂剿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