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二回 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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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心帶绾,喜溢蘭房。

    合卺杯交,春生玉液。

    佳人知此夜,紅梅破玉,低首含羞。

    才子料今朝,丹桂生香,楊眉帶笑。

    解開金扣,重重錦繡透花枝。

    露出冰肌,寸寸瓊瑤依玉樹。

    五色彩鸾并戲,九苞丹鳳齊飛。

    陰陽會龍虎風雲,上下開乾坤橐龠。

    向中原問鼎,擊破琉璃。

    從赤壁鏖兵,沖開鐵鎖。

    秦關狹隘,曾當匹馬先登,蜀道畸岖,豈止雄兵直進。

    入不毛之地,為歃血之盟。

    抵紫極之宮,開臨潼之寶,始若聊城之勁,欲罷不能。

    既成玉門之沖,來者不拒。

    半推半就之意,獨運中軍,又驚又喜之情,恐聞鄰國。

    樊姬有口,合吮櫻桃。

    沈令分腰,早欷楊柳。

    心鈎神餌,宜來色海釣秋波。

    性斧情斤,每向恩山樵夜月。

    寸陰尺璧,一刻千金。

    指杏臉而泣殘,堕苔鬟而雲散。

    煙回銀管,鼎吐丹砂。

    此聞風月雙清,巢栖鹦鹉;何處水天一色,池覆鴛鴦。

     珍娘聞此,幾欲失笑。

    仲堪曰:“何苦惡作劇,汔可小憩矣。

    ”徐司馬與楊老閑話,約于三朝為仲堪賀且餞。

    别時容易,誰賦江淹,醉後佯狂,不勝阮籍。

    楊老既送司馬,瘦菊、步蟾亦辭赴閩館。

    仲堪囑武貴料量内外,徐步入視珍娘。

    深靥兩渦,回眸一笑,繡帶錦裆之趣,短襟窄袖之情。

    小鬟為珍娘卸妝後,爐煨香茗,琖溢明膏,始忽忽出房去。

    仲堪悄偎半面,戲憑雙肩,謂珍娘曰:“卿誠樂矣。

    ”珍娘曰:“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仲堪展衾先入,珍娘亦從容易履,息檠掩帏,僅留所停紅燭已耳。

    仲堪輕摟珍娘,珍娘偏閉目轉面内向。

    曾記雜事秘本所載女瑩事,有所謂胸乳菽發,臍容半寸許珠,又雲陰溝握丹,火齊欲吐者,直不啻為新嫁娘攝影。

    而瘦菊所述新婚序,反覺露種種斧鑿痕矣。

    珍娘至此,惺惺若小兒夢中啼,仲堪更賈其餘勇,以盡盤馬彎弓之技,而珍娘早從南柯子遊。

     仲堪輾轉反側,不能成寐。

    時計僅指一時又半,因念奚僮在漢,必先以一電相複,俾仍赴信陽州相迓。

    度雨漬黃梅,陰遮綠樹,别有一番景象矣。

    珍娘雖翼鹩目蹀,已慰舊情,而回憶九姓漁船,尚有重重公案,繡琴雖不逮珍娘。

    然參昴小星,躬襄筐笛,未嘗不為珍娘分勞也。

    第自新婚燕爾,如鼓瑟琴,遽告此情,難免使床頭人齒冷。

    姑俟淞濱小住,假道泉唐,彼美近情于我,能否眷眷。

    斯際曲陳婉述,或者我見猶憐。

    否則畫虎不成,印鴻有迹,何必著此塵障耶?此機一定,睡魔即乘間而入,回顧珍娘,則鼻息調香,額痕熨汗,不覺與之俱化耳。

    餘寒料峭,尚滞春寒,小雨如酥,黯雲尚籠罩窗棂間也。

    仲堪攬衣推枕,珍娘亦相顧而起,小鬟旋進盥漱,珍娘促司栉者理發。

    仲堪出電譯對碼,雲款止彙,将日行,速至信站候。

    由小鬟交武貴往拍,時已四月初一矣。

    閨房之樂,甚于畫眉,仲堪果何修而得此。

    菂珠湯馥,菰米羹和,相對忘言,令人意遠。

    仲堪以行期在迩,囑珍娘好自收束。

    而親向外廂陪楊老,楊老正攜杖獨步,看傭人掃除花徑。

    及晤仲堪,則曰:“芭蕉葉大,聽雨何妨,薛荔絲多,迎煙自若,此間頗有雅至。

    惜寓公草草,不能領略一二。

    ”仲堪亦相與歎賞,而珍娘早攜小鬟問安楊老。

     仲堪與珍娘,本非人間所恒有者。

    況又悲歡離合,備曆諸艱哉。

    楊老臨别贈言,欲仲堪遠到高骞,弗遽作名士想,且謂沈林遺胤,僅恃一人。

    珍娘體質較羸,不妨旁置侍姬,藉助添香之役。

    料無獅吼來破談禅。

    珍娘且對仲堪而笑,仲堪絮絮與楊老約,以今歲幸第,尚需赴燕朝殿。

    珍娘當秋晚來禾,否則明春仍作汴行。

    雪裡梅花,應打槳于魏塘、伍塘間也。

    楊老亦言歸晉。

    旬馀即賦淵明歸去來辭,落拓一官,本如傳舍,決不使北隴騰笑也。

    惟珍娘乍見旋别,不無枨觞,久不展老母墓,門前梅棘,将複何如。

    故訂期尤為堅決,午餐既罷,先後歸房,瘦菊、步蟾又聯袂而至。

    盛稱某班角色,樹幟京津,今在汴北登場。

    已由全館公車,醵赀為賀,并邀石太守徐司馬諸公。

    吾閩盛事一時傳誦,不可無此舉以為紀念。

    仲堪願肆筵設席藉款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