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回 通訊

關燈
是可人。

    回憶珍娘,天人永隔,特不知臨風雛燕,猶能弱羽差池否。

    起徒系帛,難到上林,便許還家,已迷故道,花晨月夕,往往托諸吟詠。

    來绛已兩載矣,瓜期既屆,梓夢轉溝,舻莼張掾之思,鲑菜庾郎之趣。

    盈宦橐者二千金,種竹莳花,盤桓三徑,自計尚堪溫飽,何必再從蓬海中讨牛活哉。

    整裝進省,蔔一廛以栖宅眷,而遂初之志,竟不可複遏。

    人償雲約,我足山資,竹桁藍衫,松枝烏帽,楊老洵知足不辱哉。

    會大府批牍未下,始遲遲以待,忽傳薇署有汴使至,促楊老往,蓋于役無可摸索,而乞靈于科吏者。

    至則授以珍娘函,并與歸寓索還信。

    楊老久不睹珍娘字迹矣,心存芥蒂,眼熨麻茶,且讀且疑,且疑且淚,既而歎曰:“老天還我女兒,何其僥幸哉!”雲雲亦起問大概,楊老掀髯一笑,謂此後不但有女,抑且有婿。

    幾曾投卷,來題盧氏之詩,或者牽絲,為隔張實之幔,我當往汴,一觀嘉禮,并以謝石太守也。

    雲雲亦相與慫恿,楊老乃寫複書交汴使,而督雲雲為備奁具。

    書曰: 珍女收覽:一朵紅雲,自天飛下,廣陵散果尚在人間也。

    愚自遺珠以後,長途老淚,無可再揮。

    偵騎紛呶,徒成一哄,到晉三載,昧同雞肋。

    每欲投簪歸去,而故園松菊,久已荒蕪,祗得随老馬戀此棧豆而已。

    前歲幸權縣貳,杯水之飲,所入幾何。

    差喜案牍餘閑,仍能從吾所好,今已一驟歸省矣。

    解組之意,正在怦怦,吾女言旋,且獲良偶,非賢太守代署绻缱司,斷不能有此佳話。

    希傳語新婿,為老夫賃屋三兩,藉息勞轍,并開甥館。

    渠為衛玠,得毋自慚樂廣耶。

    雲雲尚足娛老,汝弟亦解讀書。

    束裝之期,約以三日。

    為問俪吉。

     汴使持書複命,楊老亦遵陸而東矣。

    太守得報,即馳付仲堪寓。

    著花老樹,焉有醜枝。

    仲堪亦為之忻喜,遂以情達珍娘。

    珍娘方理紅絨線,繡鴛鴦合歡鞋,軟自難勝,錯非到底。

    仲堪笑擲以書,曰:“卿何勞耶?準備油壁車向南城迎阿父也。

    ”曹門多巨室,當向之商僦一角。

    跄鸾迎處,爛本盈門,弋雁歌餘,靜還在禦,雖相處不過旬日。

    而嘉賓式燕,吹笙鼓簧,豈能使局促如轅下駒哉。

    至于廚娘膳宰,燈婢燭奴,倉猝之間,易于裒集,我當要瘦菊、步蟾為助。

    而阃以内惟卿制之,況卿已有覆翼者,我亦得以少慰。

    惟居此決非久計,應催太守速定谳。

     仲堪出與瘦菊、步蟾商。

    步蟾曰:“楊嬸往事,如浮雲蔽空,不複再贻口實。

    乃父既儒而仕者,亦系名教中人,不假蹇修,何從解佩,況逢雍伯,自樂分田。

    求婚豈第朱張,通好恰如平鄧,太守允以徐司馬為介,叔宜谒司馬而請之。

    瘦菊等固樂襄外事,但冠銜金鳳,帶绾玉龍,楊嬸諒不能自為也。

    叔曷與太守謀,事或有濟,屋務當偕館中會計往。

    得之亦非難者。

    至于七寶安床,九重設席,太子金裝之麗,詩人玉倚之屏,布置維艱,購求須早。

    叔可質諸楊嬸,毋令新人議我後也。

    ”瘦菊亦以此為言,仲堪遂由閩館至太守署。

    時司馬亦在太守所,仲堪懇其執柯,并求一理内政者,太守曰:“秀萦芝草,豈必無根,清到梅花,可憐太冷。

    珍娘今為世嫂矣,徐司馬亦好事,拟一妙判,可助清談。

    他時治譜告成,當于遊粱小錄中,添此一段因果也。

    晚堂可宣布谳詞,珍娘照例省釋,惟碩人翟弗,君子笄珈,淑慎溫恭,奚可屈書官牒。

    弟當以魚軒相送耳。

    司馬為世兄通詞,内事亦主諸司馬,将來囑珍娘持詩為贽,向司馬夫人盈盈一拜而已。

    ”司馬唯唯諾諾,而仲堪複為武貴請,欲于籍沒武氏者,賞諸武貴以償其傳書功,斯亦珍娘所授意者。

    飲來海若,水亦知源;補到娲皇,天真不缺。

    太守亦極為贊可,複留仲堪晚飲。

    而命徐司馬勾當是案,繡衣抱牍,碧障籠燈,而祥符縣至矣。

    老麻、武氏、武六、武貴,林立為階下囚,司馬照原供鞫問訖,而囑堂吏讀獄詞以谕諸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