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金刀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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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自小受母親的教誨,向來對大金國十分憎恨,這次又險些喪生在完顔烈手下的黃河四鬼之手,這時聽了成吉思汗的話,心想:“隻要六位師父肯助我,大事必成,多帶不會高來高去的勇士,反而礙事。

    ” 于是說道:“孩兒有師父同去,不必再帶武士。

    ”成吉思汗大喜,道:“這時咱們馬未養肥,兵未練成,還不是大金國的敵手,你千萬不可露了痕迹。

    ”郭靖點頭答應。

     成吉思汗當下賞了三十斤黃金,作為盤纏,又把從王罕那裡搶來的金器珍寶贈了一批給江南六怪。

    第三日一早,郭靖與母親灑淚而别,随同六位師父到張阿生墓上去磕拜了,向南進發。

     走出十餘裡,隻見兩頭白雕在空中盤旋飛翔,拖雷與華筝并騎馳來送行。

    拖雷贈了他一件十分名貴的貂裘,那王罕的寶庫中奪來的。

    華筝知道父親已把自己終身許配給他,雙頰紅暈,盈盈不語。

     拖雷笑道:“妹子,你跟他說話啊,我不聽就是。

    ”說著縱馬走開。

    華筝側過了頭,想不出什麼話說,隔了好一陣,道:“你早些回來。

    ” 郭靖點點頭:“還有事麼?”華筝搖搖頭,郭靖将她輕輕的抱了抱,馳到拖雷身邊,也和他抱了抱,催馬追向已經走遠的六位師父。

     華筝見他硬繃繃的沒有表示絲毫柔情蜜意,仍與平時一般的待她,心中很不樂意,舉起馬鞭,狂打猛抽,隻把青骢馬身上打得條條血痕。

     江南六怪與郭靖曉行夜宿,一路向東南進發,不多日已過了大漠草原。

    這天将到黑水河,離張家口已經不遠。

     郭靖從未離開過沙漠,這時見到中土的情形,處處覺得新奇,雙腿一夾,縱馬疾馳,隻覺耳旁呼呼風響,房屋樹木,不住倒退,那小紅馬跑發了性,一口氣奔到了黑水河,在路旁一家飯店歇馬打尖。

     郭靖見小紅馬這次一口氣跑了這麼多路,肩胛旁滲出了許多汗水,心中憐惜。

    拿了汗巾給它一抹,一伸手,不覺大吃一驚,隻見汗巾上全是殷紅的血漬,再在紅馬右肩上一抹,也是滿肩的鮮血。

     郭靖吓得險些流淚,自怨不惜馬力的大跑,這匹駿馬隻怕是生生的給自己毀了,抱住馬頸不住慰藉,但那馬仍是神态骠悍,毫無受傷之像。

     郭靖伸長了脖子,隻盼三師父韓寶駒趕快到來,好給他愛馬治傷。

    他不住向來路探望,忽聽得一陣悠揚悅耳的駝鈴之聲,四峰全身雪白的白駱駝從大道上急奔而來。

    每峰駱駝上乘了一個白衣男子。

     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駱駝,不覺多望了一眼,隻見那四個乘客都是二十二三歲年紀,個個眉清目秀,沒一個不是塞外罕見的美男子。

    那四人躍下駝背,走進飯店,從他們腰腿之勁中看來,顯然都是一身的武功。

    郭靖見他們穿了一色的白袍,個個頸中露出狐裘,不覺瞧得呆了。

     一個白衣男子被郭靖望得不好意思,一陣紅雲湧上臉頰,低下了頭。

    另一怒目向郭靖喝道:“楞小子,瞧什麼?”郭靖一驚,忙把頭轉了開去,隻聽見那四人低聲說了一陣子話,齊聲嘻笑。

     郭靖知道他們在嘲笑自己,不覺羞慚難當,耳根一陣發熱,正打不定是否要另換一家飯店,忽見韓寶駒騎著黃馬奔到。

    郭靖忙搶上去把紅馬肩上出血的事說了,韓寶駒奇道:“有這等事?”走到紅馬身旁,在它肩上輕輕抹了幾把,映在日光下一看,哈哈大笑道:“這不是血,是汗!”郭靖一楞:“汗,紅色的汗?” 韓寶駒道:“靖兒,你已得了一匹千年難逢的汗血寶馬啊。

    ”郭靖聽說愛馬沒有受傷,心花怒放,道:“三師父,怎麼會出血一樣的汗?”韓寶駒道:“我曾聽先師說過,西域大宛有一種天馬,肩上出汗時殷紅如血,脅如插翅,曰行千裡,但那隻是傳說而已,誰都沒有見過。

    ” 說話之間,柯鎮惡等也已到了,朱聰飽讀詩書,搖頭晃腦的道:“那在史記與漢書上都寫得明明白白。

    當年博望侯張骞出使西域,在大宛口貳師城見了汗血寶馬,回來奏知漢武帝。

    皇帝一聽,欣羨異常,命使者帶了黃金千斤,又鑄了一匹與真馬一般大的金馬,送到大宛國去,求換一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