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鐵槍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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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自行逃命,苦在口唇難動。

    黃蓉在歐陽公子抓住陸冠英時,已将密門重行閉上,手中抓住匕首,待他二次來攻,忽聽他叫程瑤迦脫衣,不覺又是氣惱又是好笑。

    她是小孩心性,雖恨歐陽公子卑劣,但不自禁的也想瞧瞧這個扭扭捏捏的程大小姐到底肯不肯脫。

     歐陽公子叫道:“衣裳脫了有什麼要緊?你從娘肚皮裡出來時,是穿了衣裳的麼?你要自己顔面呢,還是要他性命?”程瑤迦沉吟片刻,慘然道:“你殺了他吧!”歐陽公子萬料不到她竟會說這句話,微微一怔,卻見她長劍橫轉,迳往頸上刎去,急忙揮手,發出一枚透骨釘,铮的一聲,将她長劍打得震落在地。

     程瑤迦俯身拾劍,忽聽有人拍門,叫道:“店家,店家!”卻是個女子聲音。

    她心頭一喜:“有人來此,這局面可有變化。

    ”一抓住劍柄,立即躍出去打開大門,隻見一個渾身素服的妙齡女子,站在門外,白布包頭,腰間挂著一柄單刀,形容雖然憔悴,卻掩不住天然麗色。

    程瑤迦不管她是何等人物,總是絕境中來臨的救星,忙道:“姑娘請進。

    ”那少女見她衣飾華貴,手中持劍,微微一呆,說道:“有兩具棺木在外,能擡進來麼?” 若是尋常人家,棺木自然不能進屋,但客店又自不同。

    程瑤迦但盼她進來,别說兩具棺木,就是一百具一千具也是求之不得,忙道:“好極,好極!”那少女更感奇怪,心道:“為什麼‘好極’?”向外招招手,八個夫子擡了兩具黑漆的棺木走進店堂。

     那少女回過頭來,與歐陽公子一照面,蓦地一驚,嗆啷一響,腰刀出鞘。

    歐陽公子哈哈大笑,叫道:“上天注定咱們有緣,真是逃也逃不掉,送上門來的豔福,不享大傷陰骘。

    ”原來這少女正是曾被他擒獲過的穆念慈。

     她在寶應與楊康決裂,傷心斷發,萬念俱灰,心想世上隻有一事未了,于是趕赴中都(今日之北京),将寄厝在寺廟裡的父母靈柩護送南下,要到臨安牛家村故居安葬。

    此時蒙古兵攻打金國,中都面圍城,兵荒馬亂之際,一個女孩兒家帶著兩具棺木,一路上好不艱難,費了千辛萬苦,方得扶柩回鄉。

    她離家時年方五歲,故居情狀心中早已茫然,見到傻姑那家客店,心想先投店打尖,再去打探,那知一進門竟撞到了歐陽公子。

     她不知眼前這個錦衣美女也正受這魔頭的欺辱(當日程瑤迦被擄,她被歐陽公子藏在空棺之中,兩人未會過面),還道程瑤迦是他的姬妾,當下向她虛砍一刀,奪門就逃,隻聽得衣襟帶風,一個人影從頭頂躍過。

     穆念慈舉刀向上一撩,歐陽公子手法快極,身子尚在半空,右手食拇兩指捏住刀背一扯,左手拉住她手腕一提。

    穆念慈腰刀脫手,身子騰空,兩人一齊落在進門一半的那具棺木之上,四個夫子齊叫:“啊也!”棺木落地,四個人都撞得目青鼻腫。

    歐陽公子左手将穆念慈摟在懷裡,反手用刀背向夫子亂打。

    那四名夫子連聲叫苦,爬過棺木向外急逃,另外四名夫子抛下棺木,力錢也不敢要了,一齊逃走。

     陸冠英一離敵人之手,跌倒在地,程瑤迦搶過去扶起。

    她對眼前情勢,大是茫然,正待籌思脫身之策,歐陽公子右手在棺木上一按,左手抱著穆念慈一齊躍到桌邊,順手一帶,又将程瑤迦抱在右臂彎中,他坐在闆凳之上,哈哈大笑,叫道:“黃家妹子,你也來吧。

    ” 正自得意,門外人影一閃,進來一個少年公子,卻是楊康。

     原來他與完顔烈、彭連虎等從黃藥師胯下鑽過,逃出牛家村。

    衆人受了這番奇恥大辱,都是默默無言的低頭而行。

    楊康心想要報此仇,隻有求歐陽鋒出馬,而他到皇宮取書未回,于是禀明了完顔烈獨自回來,在村外樹林中等候,那晚周伯通、歐陽鋒、黃藥師三人忽來忽去,身法快極,以楊康這點功夫,黑夜中那裡瞧得明白?到得次日清晨,卻見穆念慈押著棺木進村,他怦然心動,悄悄跟在後面,見她進店,擡棺的夫子急奔逃走,心中好生奇怪,在門縫中一張,黃藥師竟已不在,穆念慈卻被歐陽公子抱在懷中,欲待大施輕薄。

     歐陽公子見他進來,叫道:“小王爺,你回來啦!”楊康點了點頭。

    歐陽公子見他臉色有異,出言相慰:“當年韓信也曾受胯下之辱,大丈夫能屈能伸,那算不了什麼,待我叔父回來跟你出氣。

    ”楊康點了點頭,目不轉睛的望著穆念慈。

    歐陽公子笑道:“小王爺,我這兩個美人兒挺不錯吧?”楊康又點了點頭。

    當日穆念慈與楊康在中都街頭比武,歐陽公子并未在場,是以不知兩人之間另有一段淵源。

     楊康初時并未把穆念慈放在心上,後來見她一往情深,不禁感動,遂結婚姻之約。

    這時見她被歐陽公子抱在懷裡,心中恨極,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歐陽公子笑道:“昨晚這裡有人結親,廚中有酒有雞,小王爺,勞你駕去取來,咱倆共飲幾杯,我叫這兩個美人兒脫去衣衫,跳舞給你下酒。

    ” 楊康笑道:“那再好沒有。

    ”穆念慈見他無絲毫懷念舊情之意,胸中登時冰涼,決意自刎在這負心郎之前,正好求得解脫,從此再不知人世愁苦之事。

    隻見他轉身到廚中取出酒菜,與歐陽公子并坐飲酒。

    歐陽公子斟了兩碗酒,遞到穆、程兩人口邊,笑道:“先飲酒漿,以助歌舞之興。

    ” 穆程二人雖氣得幾欲昏暈,但苦于穴道被點,眼見酒碗觸到唇邊,卻是無法轉頭相避,每人均被他骨都骨都的灌了半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