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林中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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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旁人得知他隐居的所在,待大車行到離女山湖畔的蝴蝶谷尚有二十餘裡地,便命大車轉頭,自己将無忌負在背上,大踏步而行。

     他隻道這二十餘裡路程轉眼即至,豈知他身中番僧的兩記陰掌,内傷着實不輕,隻走出裡許,便是全身筋骨酸痛,氣喘籲籲的步履為艱。

    無忌好生過意不去,道:“常大哥,咱們慢慢走吧。

    你别累壞了身子。

    ”常遇春焦躁起來,怒道:“我平時一口氣走一百裡路,也半點不累,難道那兩個賊和尚打了我兩掌,便叫我寸步難行?”他睹氣加快腳步,奮力而行,但一個身有内傷之人,這般心躁氣浮的勉強用力,隻走出數十丈,幾乎四肢百骸骨節一齊都要散開一般。

    他兀自不服氣,不肯坐下休息,一步步的向前挨去。

     這般走法,那就慢得緊了,行到天黑,尚未走得一半,而且山路崎岖,越來越是難走,總算挨到了一座樹林之中,常遇春将無忌放下地來,仰天八叉的躺着休息。

    他懷中帶着些給無忌吃的糖果糕餅,兩人分着吃了。

    常遇春休息了半個時辰,又要趕路,無忌極力相勸,說在林中安睡一晚,待天明了再走。

    常遇春心想今晚便是趕到,半夜三更的去驚吵胡青牛,說不定他一怒之下,反而不肯醫治,隻得依了無忌,兩人在一棵大樹下相倚而睡。

     睡到半夜,無忌身上寒毒又發作起來,劇顫不止。

    他生怕吵醒了常遇春,一聲不響,強自忍耐,便在此時,忽聽得遠遠有兵刃相交之聲,又有人吆喝道:“往那裡走?”“堵住東邊,逼他到樹林中去。

    ”“這一次不能再讓這賊秃走了。

    ”跟着腳步聲響,幾個人快速異常的奔向樹林中來。

    常遇春一驚而醒,一手拔出單刀,一手抱起無忌,以備且戰且走。

    無忌低聲道:“常大哥,似乎不是沖着咱們而來。

    ”常遇春點了點頭,心中已是打好了主意,甯可力戰而死,也要保護無忌周全,隻是自己受傷後武功全失,不由得大是焦急。

     他躲在大樹後向外望去,隻見影影綽綽,七八個人圍着一人相鬥。

    黑暗中看不清各人的身形,不知雙方各是些什麼人物,但見中間那人赤手空拳,雙掌飛舞,卻逼得敵人無法欺近身去,鬥了一陣,衆人身形移動,一步步打近,常遇春和無忌藏身處的大樹旁來。

    一輪眉月從雲中鑽出,清光瀉地,隻見中間那人身穿白色僧衣,是個五十來歲的高瘦僧人。

    圍攻他的衆人中卻是有僧有道,有俗家打扮的漢子,還有兩個女子。

    常遇春凝神觀鬥,越看越是心驚,見圍攻的人個個武功精奇。

    兩個和尚一執禅杖,一持戒刀,禅杖橫掃,戒刀斜劈之際,一股股疾風帶得林中落葉四散飛舞。

    一個道人手持長劍,身形變動奇快,忽而在左,忽而在右,長劍抖動,在月光下閃出一團團劍花。

    一個矮小的漢子雙手各握一柄單刀,在地下滾來滾去,以地堂刀法進攻那僧人的下盤。

     兩個女子身形苗條,各執長劍,劍法也是極盡靈動輕捷。

    酣鬥中的一個女子轉過身來,半邊臉龐照在月光之下,無忌險些失聲而呼:“紀姑娘!”原來這女子正是殷利亨的未婚妻子紀曉芙。

    無忌初時見八個人圍攻一個和尚,覺得以多欺少,甚不公平,心中盼望那和尚能突圍而走,但這時認出紀曉芙後,心想那和尚既和紀姑姑為敵,自是個壞人,一顆心便去幫在紀曉芙一邊了。

     常遇春低聲的自言自語:“八個人打一個,太不要臉,不知都是些什麼人?”無忌低聲道:“兩個女子是峨嵋派的,嗯,兩個和尚都是少林派的。

    他『大漠飛沙』使得多狠,正是昆侖派的絕招。

    這使地堂刀的漢子卻不知是什麼門派。

    ”常遇春道:“是崆峒的吧。

    ”無忌搖頭道:“不是崆峒派的地堂刀法,右手用刀、左手使拐,這兩人卻使雙刀。

    ”常遇春心下暗自佩服:“當真名門子弟,見識畢竟不凡。

    ”他那知無忌的武功卻主要學自謝遜,此人武學博大精深,因一心和各家各派為敵,各家各派的武功便無所不窺。

    無忌日受親炙,雖談不上通曉,但見識卻是不差。

    無忌見紀曉芙等久鬥那和尚不下,越看越是欽佩那和尚武功了得,但見他掌力雄渾,忽快忽慢,虛虛實實,打到快時,連他手掌的去路來勢都瞧不清楚,别說捉摸他的招數門派了,忽聽得一名漢子喝道:“用暗青子招呼!”當即一名漢子和一個道人分向左右躍開,跟着便是嗤嗤聲響,彈丸和飛刀不斷向那和尚射去。

    這麼一來,那和尚便有點兒難以支持。

    那使劍的道人喝道:“彭和尚,咱們又不是要你性命,你拚命幹麼?你把白龜壽交了出來,大家一笑而散,豈不是妙?”常遇春吃了一驚,低聲道:“這位便是彭和尚?” 無忌在江船之中,聽父母和俞蓮舟說起在王盤山揚刀立威大會,以及白眉教和各幫會結仇的來由時,知道白龜壽是白眉教在王盤山僅得生還的玄武壇壇主。

    昆侖派雖也有兩人僥幸不死,但已被謝遜的吼聲震成了白癡,因此十多年來各門各派和白眉教鬥争不休,便是要白龜壽吐露謝遜的蹤迹。

    無忌心道:“莫非這彭和尚也是我媽教中的人物?”卻聽彭和尚朗聲道:“那白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