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枭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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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出路。

    張松溪喝道:“兀那元狗,你們從這邊上來,若再延擱,鬥大的石塊砸将下來了。

    ”張無忌聽得四師伯誤認自己為蒙古人,想是自己衣飾華貴,又是跟随着趙明之故,但見四下裡并無可以隐伏躲避之處,四俠将大石砸将下來,自己縱可跳躍閃避,趙明卻是性命難保,眼下隻有依言上去,走得一步算一步了,于是抱着趙明,從那窄縫中慢慢爬将上來。

    他故意顯得武功低微,走幾步便滑跌一下,這條窄縫本是絕難攀援,他更加意做作,大聲喘氣,十分狼狽,搞了半個時辰,摔了十七八交,才攀到了平地。

    無忌一出雪谷,本想立即抱了趙明奪路而逃,憑着自己輕功,手中雖然多抱一人,四俠隻怕仍是追趕不上。

    但張松溪極是機靈,瞧出他上山之時的狼狽神态有些做作,早已通知三個師兄弟,四人分布四角,四柄長劍的劍尖離他身子不及半尺。

     宋遠橋狠狠的道:“賊鞑子,你用毛皮蒙住了鬼臉,便逃得了性命麼?武當派莫七俠是誰下手害死的,好好招來!若有半句虛言,我将你這狗鞑子千刀萬剮,開肚破膛。

    ”他性子本來恬淡沖和,但眼見莫聲谷死得如此慘法,忍不住口出惡聲,那是數十年來極為罕有之事。

    趙明歎了口氣,說道:“押魯不花将軍,事已如此,你就對他們說了吧!”跟着湊嘴在無忌耳邊,低聲道:“用聖火令武功。

    ” 無忌本來極不願對四位師叔伯動武,但形格勢禁,處境實是尴尬之極,蓦地裡一咬牙,舉起趙明的身子,便向殷利亨抛了過去,粗着嗓子胡胡大呼,在半空中翻個空心斛鬥,伸臂向張松溪抓到。

    殷利亨一驚之下,順手接住了趙明,呆了一呆,便點了她的穴道,将她摔了出去,在這瞬息之間,無忌已使開聖火令上的怪異武功,拳打宋遠橋,腳踢俞蓮舟,一個頭槌向張松溪撞到,反手卻奪了殷利亨手中的長劍。

    這幾下兔起鹘落,既快且怪。

    武當四俠廣博,可說是中原武林中的第一流高手,但給張無忌這接連七八招怪招一陣亂打,登時手忙腳亂,竟感難以自保。

     那日在靈蛇島上,以張無忌武功之強,遇上波斯明教流雲三使的聖火令招數,也是抵敵不住,何況此時他已學全六枚聖火令上的全部功夫,比之流雲三使,高出何止數倍?這聖火令上所載,本非極深邃的上乘功夫,隻是詭異古怪,令人捉摸不定,若在庸手使來,亦非武當派内家正宗武功之敵。

    但張無忌以九陽神功為根基,以挪移乾坤心法為脈絡,加之對武當派武功盡數了然于胸,一招一式,無不攻向武當四俠的空隙之處。

    鬥到二十餘招時,那聖火令功夫越來越是奇幻莫測。

    趙明躺在雪中,大聲叫道:“押魯不花将軍,他們漢人蠻子自以為了得,咱們蒙古這種祖傳摔角神技,今日叫他們嘗嘗滋味。

    ”張松溪叫道:“以太極拳自保,這種鞑子拳招古怪得緊。

    ”四人立時拳法一變,使開太極拳法,将門戶守得嚴密無比。

    無忌突然坐倒在地,雙拳猛捶自己胸膛。

     武當四俠生平不知遭逢過多少強敵,見識過多少怪招,張無忌乾坤大挪移心法,算得是武學中奇峰突起的功夫了,但這個鞑子坐在地下自捶胸膛,不但見所未見,連聽也沒聽過。

    四俠本已收起長劍,各使太極拳守緊門戶,此時一怔之下,宋遠橋、俞蓮舟、張松溪三柄長劍又刺向張無忌身前,殷利亨的長劍已被無忌奪去擲開,但他身邊尚攜着莫聲谷的佩劍,跟着也拔出來刺了過去。

    張無忌橫腿一掃,原是山中老人在波斯踢起黃沙,襲擊駱駝商隊之用。

    他是波斯大盜,慣常在沙漠中打劫行商,見有商隊遠遠行來,便坐地捶胸,呼天搶地的哭号,衆行商自必過去探問。

    他突然間踢起飛沙,迷住衆商眼目,跟着便是長刀疾刺,可在頃刻之間,使數十行商血染黃沙,屍橫大漠,實是一招極陰毒的手法。

    張無忌以此招踢飛積雪,功效與踢沙相同。

     武當四俠在霎時之間,但覺得飛雪撲面,眼睛不能見物,四人應變奇速,立時後躍。

    但無忌比他們更快,抱住俞蓮舟雙腿,着地一滾,順手已點了他三處大穴,跟着一個斛鬥,身在半空,落下時右腿的膝蓋在殷利亨頭頂一跪,竟然撞中了他頂門“五處”和“承光”兩穴。

    殷利亨一陣暈眩,摔倒在地。

    宋遠橋飛步來救,無忌身子向後一坐,撞入他的懷中。

    宋遠橋回劍不及,左手撤了劍訣,一掌拍出,掌力未吐,胸口已是一麻,被無忌雙肘撞中了穴道。

    張松溪心下大駭,眼見四人中隻剩下一人,無論如何非此人敵手,但同門義重,決計示能獨自逃命,挺起長劍,刷刷刷三劍,向無忌刺了過來。

    無忌見他身當危難,可是止法沉隐,劍招絲毫不亂,這三劍來得淩厲,但每一劍仍是嚴守武當家法,心下暗暗喝采:“武當武功,實非尋常,若不是我學到了這一門古怪功夫,要抵擋四位師叔伯的聯手進攻,大非易事。

    ”蓦地裡腦袋亂擺,劃着一個個圈子。

    張松溪不為所動,不去瞧他搖頭晃腦的裝模作樣,嗤的一聲,長劍破空,直往他胸口刺來。

    無忌一低頭,似用腦袋往劍尖上迎去,但忽地卧倒向前一撲,張松溪小腹和左腿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