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林中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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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後患,張翠山弄到身敗名裂,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常遇春昂然道:“張真人可把咱們明教中人,忒也瞧得小。

    ”他轉頭向周芷若道:“周姑娘,你暫且跟張真人去,好不好?”周芷若尚未回答,張三豐愕然道:“什麼?”常遇春:“張真人不願去見我胡師伯,這個是我知道的,自來邪正不并立,張真人是當今大宗師,如何能去相求于邪魔外道?我胡師伯脾氣古怪,若是見到張真人,說不定禮貌不周,雙方反而弄僵。

    這位張兄弟隻好由我帶去,但張真人又未免不放心。

    是以我請周姑娘到武當山暫住,待張兄弟身子安好了,我送他上山,再來接周姑娘回去。

    打開天窗說亮話,那便是将周姑娘作抵押。

    ” 張三豐一生和人相交,肝膽相照,自來信人不疑,可是張無忌是他愛徒唯一的骨血,要他交在以詭怪邪惡出名的魔教弟子手中,确是萬分的放心不下。

     張三豐一時躊躇未答,常遇春又道:“咱們周子旺大哥仁義過人,在信陽舉事失敗,滿門二十三口,全死于鞑子之手,連周大哥七十八歲的老母,也是難免一刀。

    小人拚了性命,搶着他一子一女出來,豈知小公子又中鞑子的毒箭身亡。

    這位姑娘是周大哥在世上獨一無二的親骨肉,周大哥身在明教,仇敵遍于天下,不但鞑子要追捕他女兒,他無數強仇若是知道訊息,非跟你張真人找麻煩不可。

    張真人,武當派雖然威震天下,但你還得小心。

    ” 張三豐心下不禁啞然失笑,自己尚未答允收留周芷若,這個直心腸的漢子卻已在諄諄叮囑起來,要跟周芷若為難的人固多,江湖上要捉拿張無忌來加以逼問的人又豈是少了?隻是無忌眼下毒入膏肓,當真“左右也是個死”,多大的兇險也顧不得了。

    他也無法多想,便道:“遇春,咱們一言為定,我替你好好照顧周姑娘,你替我好好照顧無忌。

    待他體内陰毒去盡,便請你同他上武當山來。

    ”常遇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人必當全力而為。

    ” 他跳上岸去,在一棵樹下用刀掘了個土坑,将周公子屍身上的衣服除得一絲不挂,這才埋葬,和周芷若兩人跪在墳前,拜了幾拜。

    周芷若痛哭了一場,常遇春卻站着默不作聲。

    要知“裸葬”乃明教的教規,教衆以為每人出世時一絲不挂,離世時也當如此,張三豐不知其理,隻覺這些人行事處處透着邪門詭異。

     次日天明,張三豐攜同周芷若,與常遇春、無忌分手。

    無忌自父母死後,視張三豐如祖父一般,見他忽然離去,不由得淚如泉湧。

    張三豐溫言道:“無忌,你病好之後,常大哥便帶你來到武當,乖孩子,分别數月,不用悲傷。

    ”無忌手足動彈不得,隻點了點頭,眼淚仍是不斷的流将下來。

    周芷若回上船去,從懷中取出一塊小手帕,替他抹去了眼淚,對他微微一笑,将手帕塞在他的衣襟之中,這才回到岸上。

    張三豐心中一動:“這小姑娘如此美麗,他年定是個絕色佳人。

    無忌若得傷愈,我決不容他二人再行相見,否則不幸二人互有情意,豈不是重蹈翠山的覆轍?” 無忌目送太師父帶同周芷若在岸上西去,隻見周芷若不斷回頭揚手,直走到一排楊柳背後,這才不見。

    無忌霎時之間,隻覺孤單凄涼,難當無比,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常遇春皺眉道:“張兄弟,你今年幾歲?”無忌哽咽道:“十二歲。

    ”常遇春道:“好啊,十二歲的人,又不是小孩子了,哭哭啼啼的,不怕醜麼?我在十二歲上,已不知挨過幾百頓好打,從來不作興流過半滴眼淚。

    男子漢大丈夫,隻流鮮血不流淚。

    你再妞兒般的哭個不停,我可要拔拳打你了。

    ” 無忌見他形相兇猛,心中好生害怕,暗想:“我太師父剛去,你便對我如此狠惡,日後不知要吃你多少苦頭?”口中朗聲道:“我是不舍得太師父才哭,人家打我,我才不哭呢。

    你敢打我便打好了,你今日打我一拳,他日我打還你十拳。

    ”常遇春笑道:“今日我打了你,他日你與你太師父學好了武功,這武當派的神拳,我可挨得起十拳嗎?”無忌波的一聲,笑了出來,覺得這個常大哥雖然相貌兇惡,倒也不是壞人。

     當下常遇春取出銀兩、雇了一艘江船,直航漢口。

    到了漢口後,另換長江江船,沿江東下,原來那蝶谷醫仙胡青牛所隐居的蝶谷,是在皖北的女山湖畔。

     長江自漢口到九江,流向東南,直到九江後,便折向東北而入皖境。

    兩年之前,無忌曾乘船溯江而上,但其時有父母相伴,又有俞蓮舟同行,旅途中何等快活,今日父母雙亡,自己全身穴道封閉,凄凄惶惶的随常遇春東下求醫,其間苦樂,實有天壤之别。

    隻是生怕常遇春發怒,心中雖然傷感,卻也不敢流淚。

    每日子午兩時,體内寒毒發作,每一次均有大半個時辰的痛楚難當,無忌咬牙強忍,隻咬得上下口唇傷痕斑斑,而且陰寒侵襲,一日甚于一日。

     好容易到得集慶(即今之南京)下遊的瓜埠,常遇春舍舟起旱,雇了一輛大車,向北進發,數日間到了鳳陽以東的明光。

    常遇春知道這位胡青牛胡師伯脾氣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