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血灑冰窖

關燈
這場争鬥誰勝誰收,倘若童姥得勝,不知是否能逃出宮去,明日補練? 他心中胡思亂想,卻聽得砰砰嘭嘭之聲大作,巨聲密如連珠,顯然童姥李秋水各以上乘内力抛擲巨冰,企圖傷害對方。

    虛竹與童姥相聚三月,雖然老婆婆喜怒無常,行事任性,令他著實吃了不少苦頭,但朝朝夕夕都在一起,不由得生出親近之意,此刻生怕她遭了李秋水的毒手,當下走到第二層去。

    黑睛中固然瞧不見兩人惡鬥的情景,卻總可以聽得清楚些。

    他剛上第二層,便聽李秋水喝問:“是誰?”砰嘭之聲即停了下來。

    虛竹屏氣凝息,不敢回答。

    童姥卻道:“那是中原武林第一風流浪子,外号人稱‘粉面羅刹武潘安,辣手摧花俏郎君’,你想不想見?”虛竹心道:“我這般醜陋的容貌,哪裡有什麼‘粉面羅刹武潘安,辣手摧花俏郎君”的外号?唉,這前輩拿我來取笑罷了。

    ”卻聽李秋水道:“胡說八道,我是幾十歲老太婆了,還喜歡少年兒郎麼?什麼粉面羅刹武潘安,多半便是背著你東奔西走的那個醜八怪小和尚。

    ”她提高聲音叫道:“小和尚,是你麼?”虛竹心中怦怦亂撞,不知是否該當答應。

    童姥叫道:“夢郎,你是小和尚嗎?哈哈,人家把你這個風流俊俏的少年兒郎說成小和尚,真把人笑死了。

    ” “夢郎”兩字一傳入耳中,虛竹登時滿臉通紅,慚愧得無地自容,心中隻道:“糟糕,糟糕,那位姑娘跟我聽說的言語,都被童姥聽将去了,這些話怎可讓第三者聽到?”隻聽童姥又道:“夢郎,你快回答我,你是小和尚麼?”虛竹低聲道:“不是。

    ”他這兩個字說得雖低,童姥和李秋水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童姥又是哈哈大笑,說道:“夢郎,你不用心焦,不久你便可和你那夢姑相見。

    她為你相思欲狂,這幾天茶飯不思,坐立不安,就是在想念著你。

    你老實跟我說,你想她不她想?”虛竹對那少女一片真情,這幾天雖在用心學練生死符的發射和破解之法,但始終是想得她神魂颠倒,突然聽童姥問起,不禁脫口而出:“想的!”李秋水喃喃的道:“夢郎,夢郎,原來你真是個少年俊俏的郎君!你上來,讓我瞧一瞧中原武林第一風流浪子是何等樣的人物!” 以年歲推算,李秋水已是八九十歲的老太婆,但這句話說得柔膩宛轉,虛竹聽在耳裡,不由得怦然心動,似乎霎時之間,自己真的變成了“中原武林第一風流浪子”,但即啞然:“我是個醜漢子,既笨且拙,哪說得上是什麼風流浪子,豈不是笑死人麼?”但随即想起一件事:“童姥大敵當前,何以尚有這種閑情拿我來作弄取笑?看來其中必有深意。

    啊,是了,當日無崖子前輩要收我為逍遙派掌門人之時,一再嫌我相貌難看,後來蘇星河前輩又道,要克制丁春秋,必須覓到一個悟性奇高而英俊潇灑的美少年,當時我大惑不解,此刻想來,定是與李秋水有關連。

    ” 正凝思間,突然火光一閃,第一層冰庫中傳出一星光亮,接著便是呼呼之聲大作,虛竹搶上石階,向上望去,隻見一團白影和一團灰影都在急劇旋轉,兩團影子倏分倏合,發出密如聯珠般的啪啪之聲,顯是童姥和李秋水鬥得正劇烈。

    冰上燒著一個火熠,發出微弱的光芒。

    虛竹見二人相鬥,行動之快,當真是匪夷所思,哪裡分得出誰是童姥,誰是李秋水。

     那火熠燃燒極快,片刻間便燒盡了,一聲輕微的嗤聲過去,冰窖中又是一團漆黑,但呼呼掌風,仍是激蕩不已。

    虛竹心情緊張,尋思:“童姥斷了一腿,久鬥之下,必然不利,我如何助她一臂之力才好?不過童姥此人心狠手辣,若是估了上風,非取李秋水之性命不可,那又非我所願。

    何況這兩人武功如此之高,我又如何插得手下去?”正彷徨無策之際,隻聽得啪的一聲巨響,童姥“啊”的一聲長叫,似乎受傷失利。

    李秋水哈哈一笑,道:“師姊,小妹這一招如何?請你指點指點。

    ”突然間變聲喝道:“往哪裡逃!”虛竹但覺一陣涼風掠過身邊,童姥的聲音在他身邊說道:“第二種法門,出掌!”虛竹不明所以,正想開口詢問:“什麼?”隻覺寒風撲面,一股厲害之極的掌力擊了過來。

    當下無暇思索,便以童姥所授,破解生死符的第二種手法拍了出去,黑暗中掌力相碰,虛竹身子震了震,胸口氣血翻湧,甚是難當,随手以第七種手法化開。

    隻聽李秋水“咦”的一聲,喝道:“你是誰?何以會使天山六陽掌?是誰教你的?”虛竹奇道:“什麼天山六陽掌?”李秋水道:“你還不認麼?這第二招‘陽春白雪’和第七招‘陽關三疊’,乃本門不傳之秘,你從何處學來?”虛竹又道:“陽春白雪?陽關三疊?”心中茫然一片,似懂非懂,隐隐約約之間想到自己上了童姥的當。

     童姥站在他的身後,冷笑道:“這位夢郎既負中原武林第一風流浪子之名,自然琴棋書畫、醫蔔星相、鬥酒唱曲、行令猜謎,種種子弟的才華,無所不會,無所不精了。

    那就是大大投合了無崖子師弟的心意,收了他為關門弟子。

    丁春秋不肯,無崖子已命夢郎出手去消滅了他。

    ”李秋水朗聲問道:“夢郎,此言是真是假?”虛竹聽她二人都稱自己為“夢郎”,又不禁面紅耳赤,童姥這番話前半段是假,後半段是真,既不能以一個“真”字相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