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橫拖倒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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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姑娘,快放了我!”突然間啪的一聲,臉上熱辣辣的已吃了一記耳光。

    那女子冷冰冰的道:“别啰唆,姑娘沒問你,你就不許說話!”段譽怒道:“為什麼?”啪啪兩下,又連續吃了兩記耳光。

    這兩下打得比第一下更重得多,隻打得他右耳中嗡嗡作響,幾乎耳朵也被她打聾了。

     段譽性子極是執拗,大聲道:“你動不動便打人,快放了我,我不願跟你在一起。

    ”突覺身子一揚,已被黑衣女子從馬背摔到了地下,可是手足均被帶子縛住,帶子的另一端仍是握在那女子手中,段譽便被黑玫瑰拉著,在地下橫拖而行。

    那女子口中低喝,命黑玫瑰緩緩而行,問道:“你服了麼?聽我的話了麼?” 段譽大聲道:“不服,不服!不聽,不聽!适才我死在臨頭,尚自不懼。

    你小小折磨我一下,我……我怕……”他本想要說“我怕什麼?”但他身子恰好被拉過路上兩個高起的土丘,連續被抛了兩抛,兩句“什麼”都咽在口中,說不出來。

    黑衣女子冷冷的道:“你怕了吧!”一拉彩帶,将他提上馬背。

    段譽道:“我是說‘我怕什麼’?快放了我,我不願給你牽著走。

    ”那女子“哼”的一聲,道:“在我面前,誰有說話的份兒?我要折磨你,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豈是‘小小折磨’這麼便宜?”說左手運勁一送,又将段譽抛在地下,著地拖行。

     段譽心下大怒,暗想:“人家口口聲聲的罵她小賤人,倒是有三分道理。

    ”叫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破口罵人了。

    ”那女子道:“你有膽子便罵。

    我這一生之中,被人罵得還不夠麼?”段譽聽她最後這兩句話中,隐隐含有凄苦之意,一句“小賤人”剛要吐出口來,心中一軟,便即忍住。

    那女子等了片刻,見他不再作聲,說道:“哼,料你也不敢罵!”段譽道:“我是聽你說得可憐,是不忍罵,難道我還怕了你不成?”那女子一聲忽哨,催馬快行,黑玫瑰放開四蹄,急奔起來。

    這一來段譽可就苦了,頭臉手足,給道上的沙石擦得鮮血淋漓。

    那女子叫道:“你投不投降?”段譽大聲罵道:“你這不分好歹的潑辣女子!”那黑衣女子道:“我本來便是個潑辣女子,你不說我便不知道麼?我有什麼不分好歹了?”段譽道:“我……我……對你……對你……一片好心……”突然腦袋在路邊一塊突出的石頭上一撞,登時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隻覺頭上一陣清涼,便醒了過來,接著口中汩汩進水,段譽急忙閉口,卻忍不住咳嗽起來。

    這一咳嗽,口鼻之中入水更多。

    原來他仍被縛在馬後拖行,那黑衣女子見他昏暈,便縱馬穿過一條淺水小溪,令他全身被清水一浸,立即醒轉。

    幸好小溪甚窄,黑玫瑰幾步間便跨了過去。

    段譽衣衫濕透,腹中又被水灌得脹脹地,全身到處都是傷,真是說不出的難受。

    那女子道:“你服了麼?”段譽心想:“世間竟有如此蠻不講理的女子,也算是造物不仁。

    我既落在她的手中,再跟她說話也是多餘。

    ”那女子連問幾聲:“你服了麼?苦頭吃得夠了麼?”段譽不理不睬,隻作沒有聽見。

    那女子怒道:“你耳朵聾了麼?怎地不答我的話?”段譽仍是不理。

    那女子勒住了馬,要看看他是否尚未醒轉。

    其時晨光曦微,東方已現光亮,隻見段譽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怒氣沖沖的瞪視著她。

     那女子怒道:“好啊,你明明沒昏過去,卻裝死跟我鬥法。

    咱們便鬥個明白,瞧你厲害還是我厲害。

    ”說著一躍下馬,身子輕輕一縱,已在一株大樹上折了一根樹枝,唰的一聲,在段譽臉上抽了一記。

    段譽這時首次和她正面朝相,原來那女子臉上蒙了一張厚厚的黑色面幕,隻露出兩個眼孔,一雙眼明如點漆,如電般射了過來。

    段譽微微一笑,心道:“你要叫我回答你的說話,隻怕是難于登天。

    ”那女子道:“這當口虧你還笑得出!你笑什麼?”段譽向她裝個鬼臉,咧嘴又笑了笑。

    那女子揚手啪啪連抽了七八下。

    段譽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揚頭不理。

    隻是這女子落手甚是陰毒,樹枝每一下都打在段譽感覺最敏銳的處所,他好幾次忍不住想叫出聲來,但終于強自克制住了。

     那女子見他如此倔強,微一沉吟,道:“好!你假裝聾子,我索性叫你真的做了聾子。

    ”伸手入懷,摸出一柄匕首來,刃鋒長約七寸,寒光一閃一閃,向著他走近兩步。

     那女子提起匕首,對準段譽的左耳,喝道:“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說話?你這隻耳朵還要不要了?”段譽仍是不理。

    那女子雙眼露出兇光,正要匕首一落,便往他左耳中刺将下去,忽聽得十餘丈外一人喝道:“小賤人,又想行兇害人麼?”聲音中充滿了威嚴。

    那女子一提彩帶,已将帶子一端甩上了身後的一根樹枝,登時将段譽的身子高高懸起,回過身來,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快步走來,雙手空空,腰間挂著一柄單刀。

    這漢子并非奔跑,但兩人相距十餘丈,倏忽之間,那人已走到那女子的跟前。

     段譽見這人淡金面皮,一身黃布短衣,一張四方國字臉,兩腿兩臂都較常人長得甚多,約摸三十左右年紀,雙目炯炯,穩穩的站在當地。

    那女子道:“你便是金大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