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朱蛤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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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氣急瀉,隻得大聲叫道:“師父救我!”黃眉僧其餘的五名弟子早已聞聲趕到他身旁,隻是瞧不見石屋中的情景,有的大叫“師弟”,有的連稱“師兄”,急問:“什麼事?什麼事?”破嗔道:“我……我的手……”用力掙紮,想要将手從洞孔中拔出來,但這時真氣已失十之八九,連說話也是虛弱無力。

    六弟子破慢和尚抓住他的手臂想幫助他拔出手來,不料手掌和他手臂一接觸,全身便如遇到雷電般的大震了一震,體内真氣也是滾滾瀉出,隻吓得大叫:“啊喲,啊喲!”原來段譽體内因誤打誤撞而生成的“朱蛤神功”,吸力無限,碰到甲,便吸甲,碰到乙,便吸乙,甚至第三者觸到了被吸的身上,真氣也連帶被吸。

     且說大理國的三公司徒華赫艮、司馬範骅、司空巴天石混入了萬劫谷中,擇定地形,挖掘地道。

    萬劫谷的入口處本來有人把守,但自給保定帝帶人鏟平墳墓之後,已變得往來無阻。

    三個人挖了一夜,已開了一條數十丈的地道。

    華赫艮固是此道能手,而範骅與巴天石兩人功力深厚,也是極好的助手,一鏟過去,便鏟去數尺泥土,三個人輪流休息,攜著幹糧、清水,在地底一往無前,進展甚速。

    第二日又挖了整整一天,到得傍晚,算來與石屋相距已是不遠。

    三人知道延慶太子武功了得,挖土時輕輕落鏟,不敢發出絲毫聲響,要知内功深厚之人,縱在睡夢之中,四周略有異聲,便即驚覺。

    這麼一來,進程便慢了許多。

     他們卻不知延慶太子此時正在殚精竭慮,與黃眉僧既比棋藝,又拼功力,再也不能發覺地底的聲響。

    原來破慢和尚一與破嗔和尚的手臂相觸,便覺真氣内力綿綿不絕的離身而去,不禁大聲叫嚷起來。

    黃眉僧見六名弟子一齊圍在石屋之前,情狀大是有異,還道延慶太子在石屋前安排了什麼陷阱機關,以緻六名弟子中伏遇險,便道:“尊駕古怪多端,老僧要過去瞧瞧。

    ”說著,便站起身來。

    青袍客左手竹杖伸出,往他左肩點去,說道:“此局勝敗未分,大師若是認輸,便請起去。

    ”黃眉僧一翻左掌,向杖頭抓去。

    青袍客杖頭顫動,點向他左乳下的穴道。

    黃眉僧手掌變抓為斬,對方杖長,那是處于隻守不攻,有敗無勝的局面,眼見竹杖又是點将過來,一指倏出,對準杖頭點了過去。

    青袍客也不退讓,竹杖杖頭和他手指相碰,兩人各運内力相拼。

    黃眉僧這才明白,原來他這竹杖之中,暗藏鋼條,無怪如此堅硬,兩大高手雖在竹枝的兩端各以深厚内力相催,那竹杖竟是絕不彎曲。

     青袍客道:“大師這一字遲遲不下,棋局上是認輸了麼?”黃眉僧哈哈一笑,道:“那也未必。

    ”右手手指在青石闆上捺了一個凹陷,青袍客更不思索,随手又下一子。

    這麼一來,兩人左手上拼内力,固是絲毫松懈不得,而棋局上步步緊追,亦是處處針鋒相對。

    黃眉僧情知此刻若是分心去想弟子的危難,非但無濟于事,而且大敵乘虛而入,非送了自己的性命不可。

    他在十年前為大理通國百姓請命,求保定帝免了鹽稅,保定帝直到此時方始答允,雙方心照不宣,那是務必替他救出段譽。

    黃眉僧心想:“我自己送了性命不打緊,若不救出段譽,如何對得起正明賢弟?”是以對破嗔、破慢等人的呼聲聽而不聞,隻是調運内息,凝想棋局。

     大凡各門各派的武功,修習内功之時,必須腦海中絕無絲毫雜念,所謂返照空明,物我兩忘,但下棋卻是步步争先,每一路都須想到,當真是辎铢必較,務必計算得十分精密。

    這兩者互為矛盾,大相徑庭。

    黃眉僧明知今日的局勢已是兇險異常,以棋力内力而論,對方似是均較他勝了半籌,幸好他抱了必死之心,決意鞠躬盡瘁,一死以報知己,不以一己的安危為念,是以尚能支持得下去。

    古人言道:“哀兵必勝”,黃眉僧這時言“必勝”是未必見得,一時卻也不緻落敗。

     段譽以“朱蛤神功”中的吸力,将破嗔和尚體内真氣吸了十之八九,以他一個從來不練武功之人,登時變成了有數十年的内力修為。

    朱蛤神功加上破嗔的真氣之後,吸力更強,一撞上破慢,又吸他的真氣。

    黃眉的大弟子破貪、二弟子破愛見情勢不對,一個去拉破嗔,一個去拉破慢,那朱蛤神功遇上了體内有内力之人,便如磁石吸鐵,再也不肯放松,霎時之間,将破貪和破愛又吸上了。

     破貪和破愛二僧是黃眉六弟子中功力最深之人,一覺體内真氣不絕外瀉,立即堅凝守禦,雖然一時之間,總算能勉強自保,不再被段譽奪去,但隻須心神略一分散,立時便有絲絲真氣滲了出去。

    段譽此時仍是昏迷不醒,渾渾噩噩之中,體内真氣大盛。

    四僧身上的真氣多一分進入他的體内,朱蛤神功的吸力便增強了一分,總算他并非有意的内吸,破貪與破愛尚能支持,但此消彼長,由點點滴滴而涓涓成流,真氣的流動終于不免越來越快。

     四弟子破癡和五弟子破欲在一旁看得呆了,待得要請師父來設法解救,卻見師父和對手比拼内力,也已到了生死懸于一線的關頭。

    兩人奔來奔去,倉惶已極,最後終于同門情重,咬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