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星夜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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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廚師頗有童心,忍不住好笑。

    原來來犯的敵人将老顧呼來喝去,老顧心中不忿,隻好在菜肴中落足髒料。

    阿朱皺眉道:“你燒這般髒的菜。

    ”老顧忙道:“姑娘吃的菜,我做的時候一雙手洗得幹幹淨淨。

    敵人吃的,那是有多髒,便弄多髒。

    ”阿朱道:“下次我見到你做的菜,想起來便惡心。

    ”老顧道:“不同,不同,全然的不同。

    ”要知阿朱雖是慕容公子的使婢,但在聽香精舍之中,卻是主人,另有婢女、廚子、船夫、花匠等等服侍。

     阿朱道:“有多少敵人?”老顧道:“先來的一夥有十五六個,後來的一夥有二十多個。

    ”阿朱道:“有兩夥麼?都是些什麼人?什麼打扮?聽口舌是哪裡人?” 老顧罵道:“操他奶奶的……”一句罵人的言語一出口,情知不對,急忙伸手按住了嘴巴,甚是惶恐,道:“阿朱姑娘,老顧真是該死。

    那兩批人一批是北方的蠻子,瞧來都是強盜。

    另一批卻是四川人,個個都穿白袍,也不知是什麼路道。

    ”阿朱道:“他們來找誰?有沒傷人?”老顧道:“第一批強盜和第二批的怪人,都是一進莊來,便問公子爺在哪裡。

    咱們說公子爺不在,他們不信,前前後後的大搜了一陣。

    莊上的丫頭都避開了,就子我氣不過,他……”本來又要罵人,一句話到得口邊,總算及時縮回。

    阿朱等見他左邊眼睛烏黑,半邊臉頰高高腫起,想是受了幾下厲害的,無怪他要在菜肴中大吐唾沫,聊以洩憤。

    阿朱沉吟道:“咱們得親自去瞧瞧,老顧也說不明白。

    ”她帶了玉燕、段譽、阿碧三人,從廚房的側門出去,繞過了一片茉莉花壇,穿過兩個月洞門,來到花廳之外。

    段譽是大理國王子中自幼富貴,見到聽香精舍中的構築花木,也不以為意,若是換作旁人,心想阿朱隻不過是慕容公子的一個婢女,已是如此起居,公子本身豈非勝于王侯?離花廳後的長窗尚有數丈,已聽得廳中喧嘩之聲,極是煩雜。

    段譽僻處南疆,王玉燕從來不出閨門戶,都不知這些人的說話中有何古怪之處。

    阿朱專心模仿各種各樣的神情口音,一聽便覺頗為奇特,那些大聲叫囔之人,聲音都是甚為重濁,其中有些言語,阿朱雖是多懂各地方言,卻也難以明白。

    本來老顧說講四川話的人更多,可是這時候一句四川話也聽不見。

     阿朱悄悄走近長窗,伸指甲挑破窗紙,湊眼向裡面一張。

    但見大廳上燈燭輝煌,可是隻照亮了東邊的一面,十七八個粗豪大漢正在放懷暢飲,桌上杯盤狼藉,地下椅子東倒西歪,有幾個人索性坐在桌上,更有的不用筷子,伸手抓起了雞腿,牛肉大嚼。

    有的人手中揮舞長刀,将盤中魚肉剁成一塊一塊,用刀尖挑起了往口裡送。

    阿朱瞧這一股人的神情舉止,顯然是塞外的豪傑。

    她向這群人瞧得幾眼,再往西首望去,初時漫不經意,但多瞧得片刻,不由得心中發毛,背上暗生涼意。

    原來那邊二十餘人都是身穿白袍,整整齊齊的坐著,桌上隻是點了小小一根蠟燭,燭光所及,不過數尺方圓,照見近處那六七人個個形容枯槁,身形瘦削,臉上一片木然,既無喜容,亦無怒色,當真是有若僵屍。

    阿朱越看越是心驚,但這些人始終是不言不語的坐著,若不是有幾人眼皮偶爾而動,還道個個都是死人了。

    阿碧湊近身去,握住阿朱的手,隻覺她一隻手掌冷冰冰地,同時在微微發顫,當下也桃破窗紙,向裡張望。

    她眼光正好和一個臘黃臉皮的雙目相對,那人半死不活的向她瞪了一眼,阿碧吃了一驚,不禁輕輕“啊”的一聲叫,叫了出來。

     砰砰兩聲,長窗震破,四個人同時躍出,剛好兩個是塞外大漢,兩個是川中怪客。

    兩個大漢齊聲喝問:“是誰?”阿朱道:“我們捉了幾尾鮮魚,來問老頭要不要,今天的蝦兒也是新鮮活跳的。

    ”她說的是蘇州土語,那些塞北大漢原本不懂,但見四人都作漁人打扮,手中提著的魚蝦不住跳動,不懂也就懂了。

    一條大漢夾手從阿朱将魚兒搶了過去,大聲叫道:“廚子,廚子,拿去做醒酒湯喝。

    ”另一個大漢去接段譽手中的鮮魚。

    那兩個四川人見是賣魚的,不再理會,轉身便回入廳中。

    他二人經過阿碧身旁時,阿碧陡然間聞到一股奇臭無此的腐臭,似是爛了十多日的臭魚一般。

    阿碧忍不住伸起衣袖,掩住鼻子。

    一個四川客一瞥之間,見到她衣袖褪下,露出小臂膚白勝雪,嫩滑如脂,疑心大起:“一個中年漁婆,肌膚怎會如此白嫩?” 他反手一把抓住阿碧,問道:“格老子的,你幾歲?”阿碧吃了一驚,反手甩脫他的手掌,說道:“你做什麼?動手動腳的?”她說話聲音嬌柔清脆,這一甩又是身手極是矯捷,那四川客隻覺手臂酸麻,一個踉跄,向外跌了幾步。

    這麼一來,西洋鏡登時拆穿,廳外的四個人大聲吆喝,廳中又湧出十餘人來,将段譽等團團圍住。

    一條大漢伸手過去用力一扯段譽的胡子,那假須應手而落。

    另一個人伸手要抓阿碧,被阿碧斜身一推,跌倒在地。

    她身後一人一劍橫削過來,阿碧低頭一躲,忘了自己頭頂裝有假發,頭髻已比平時高了寸許,喇的一聲,花白的假發跌落,露出滿頭都是秀發。

     那些漢子更是大聲吵嚷起來:“是奸細,是奸細!”“喬裝假扮的販子!”“拿起來拷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