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血灑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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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不能說一個“假”字。

    那幾種手法,明明是童姥教了他來消解生死符的,怎知李秋水稱之為“天山六陽掌”?童姥說過要教自己學“天山六陽掌”,用以對付李秋水,自己堅決不學,難道……難道,這幾種手法,竟是“天山六陽掌”麼? 李秋水聽他不答,厲聲道:“姑姑問你,如何不理?”說著伸手往他肩頭抓來。

    虛竹和童姥拆解招數甚熟,而且盡是黑暗中拆招,聽風辨形,随機應變,一覺到李秋水的手指将要碰到自己肩頭,當即沉肩轉身,反手往她手背按去。

    李秋水立即縮手,贊道:“好功夫,這招‘陽歌天鈎’,内功既厚,用得也熟。

    無崖子師哥将一身功夫都傳了給你,是不是?”虛竹道:“他……他……他把功力都傳給了我。

    ” 虛竹說無崖子将“功力”都傳給了他,而不是說“功夫”,這“功力”與“功夫”雖隻一字之差,含義卻是大大不同。

    但李秋水心情激動之際,自不會去分辨這中間的差别,又問:“我師兄既收你為弟子,你何以不叫我師叔?”虛竹心念一勁,道:“師伯、師叔,你們兩位既是一家人,何必深仇不解,苦苦相争?依小侄之見,過去的事,大家揭過去也就是了。

    ”李秋水道:“夢郎,你年紀輕,不知道這老賊婆用心的險惡,你站在一邊……”她話未說完,突然間“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卻原來童姥在虛竹身後突施暗襲,一掌劈将過去。

    這一掌無聲無息,純是陰柔之力,兩人相距又近,李秋水待得發覺,急忙還掌,童姥的掌力已襲到胸前,急忙飄身後退,終于是慢了一步,隻覺氣息閉塞,經脈已然受傷。

    童姥笑道:“師妹,姊姊道一招如何?請你指點指點。

    ”李秋水急運内息,防止損傷擴大,竟是不敢還嘴。

     童姥偷襲成功,得理不讓人,單腿跳躍,縱身撲上,掌聲呼呼,直擊了過去。

    虛竹叫道:“前輩,休下毒手!”便以童姥所傳的手法,擋住她擊向李秋水的三掌。

    童姥大怒,罵道:“小賊,你用什麼功夫對付我?”原來虛竹堅拒學練“天山六陽掌”,童姥知道來日大難,為了要在緩急之際多一個得力助手,便在教他破解生死符時,将這六陽掌傳授于他,并和他拆解多時,将其中的精微變化,巧妙法門,一一的傾囊相授。

    哪料得到此刻自己大占上風,虛竹竟會反過來去幫李秋水?她狂怒之下,又不願說出這是自己所教他的“天山六陽掌”,當其是暴跳如雷。

    虛竹道:“前輩,我勸你顧念同門之義,手下留情。

    ”童姥怒罵:“滾開,滾開!”李秋水得虛竹援手,擋開了童姥勢若雷霆的三昭,内息巳然調勻,說道:“夢郎,我已不礙事,你讓開吧。

    ”左掌拍出,右掌一帶,左掌之力繞過虛竹身畔,向童姥攻去。

    童姥心下暗驚:“這賤人竟然練成了‘白虹掌力’,曲直如意,那卻非同小可。

    ”當即還掌相迎。

    虛竹處身其間,知道自己功夫有限,實不足以拆勸,隻得長歎一聲,退了開去。

     但聽得二人相鬥良久,勁風撲面,鋒利如刀,虛竹抵擋不住,正要進到第三層冰窖之中,猛聽得噗的一響,童姥一聲痛哼,給李秋水推得撞上堅冰。

    虛竹叫道:“罷手,罷手!”連出兩招“六陽手”,化開了李秋水的攻擊。

    童姥順勢躍向第三層冰窖,忽然“啊”的一聲慘呼,從石階上滾了下去。

    虛竹驚道:“前輩,前輩,你怎麼了?”急步搶下,摸索著去扶童姥,隻覺她雙手冰冷,一探她的鼻息,竟是沒了呼吸。

    虛竹又是驚惶,又是傷心,叫道:“師叔,你……你……你将師伯打死了,你好狠心。

    ”忍不住哭了出來。

    李秋水道:“這人奸詐得緊,這一掌未必打得她死!”虛竹哭道:“還說沒有死?她氣也沒有了,前輩……師伯,我勸你不要記恨記仇……”李秋水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火熠,一晃而燃,隻見石階上灑滿了一灘灘鮮血,童姥嘴邊胸前,也都是血。

     那“無上地下唯我獨尊功”修練時每日須喝鮮血,但若逆氣斷脈,反嘔鮮血,隻須嘔出小半酒杯,立時便氣絕身亡,何況此刻石階上一灘灘的,不下數大碗之多。

    李秋水和童姥同師學藝,豈不知其中關竅?這功夫練成後威力無盡,但她始終下不了決心去練,便是因其中兇險太多之故。

    此刻見童姥果然逆氣斷脈,熱血倒沖,這個和自己結仇數十年的師姊到頭來死于非命,自不禁歡喜,卻又有些寂寞怆然之感。

    她雙目瞪視童姥,呆呆站立在石階之上,虛竹雖在旁抱著童姥,嗚咽而泣,她卻也視而不見。

    過了良久,她才手持火熠,一步步走将下去,幽幽的道:“姊姊,你當真死了麼?我可還不大放心。

    ”李秋水走到距童姥五尺之處,火熠上發出的微弱光芒,一閃閃地映在童姥臉上,但見她滿臉皺紋,嘴角附近的皺紋中都嵌滿了鮮血,神情極是可怖。

    李秋水輕輕說道:“師姊,我一生在你手下吃的苦頭太多,你别裝假死來騙我上當。

    ”左手一揮,一掌向童姥屍體的胸口拍了過去,這一掌似乎并不如何出力,卻聽得喀喇喇幾聲響,童姥的屍身斷了幾根肋骨。

    虛竹大怒,叫道:“她已命喪你手,何以再戕害她的遺體?”眼前李秋水第二掌又已拍出,當即揮掌擋住。

    李秋水斜眼相睨,一見這個“中原武林第一風流浪子”眼大鼻大,耳大口大,廣額濃眉,相貌甚是粗野,哪裡有半分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