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歸去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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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而起,輕飄飄的落在丈許之外。

    木婉清見他雙足淩空,仍是盤膝而坐的姿勢,雖隻一根細細的竹杖支地,身子卻是平穩之極,奇道:“你的兩隻腳……”青袍客道:“我雙足殘廢已久。

    好了,從今以後,我的事你不許再問一句。

    ”木婉清道:“我再問呢?”這四個字剛出口,突然間雙腿一軟,摔倒在地,原來那青袍客快逾飄風般欺了過來,右手竹杖在她膝彎連點兩下,跟著一杖擊下,隻打得她雙腿痛入骨髓,“啊”的一聲,大叫出來。

    青袍客又是竹杖連點,解了她的穴道。

    木婉清一躍而起,怒道:“你這人如此無禮!”扣住袖中短箭,便欲發射。

     那青袍客道:“你射我一箭,我打你一記屁股。

    你射我十箭,我打你十記。

    不信就試試。

    ”木婉清心想:“我一箭若是射得中,當場便要了他性命,怎麼還能打我?這人神通廣大,看來武功比南海鳄神還高,多半射他不中。

    那怪人說得出做得到,真的打我屁股,那可糟糕。

    ”隻聽那青袍客道:“你不敢射我,那就乖乖的聽我吩咐,不得有違。

    ”木婉清道:“我才不乖乖的聽你吩咐呢。

    ”她口中這樣說,右手卻放開了發射短箭的機括。

    青袍客兩根竹杖代替雙足,向前行去。

    木婉清跟在他的身後,隻見他兩根細細的竹杖,堅逾鋼鐵,支撐著他的身子,竟無半分彎曲。

    每跟竹杖都有七八尺長,跨出一步,比平常人步子長了一倍有餘。

    木婉清施展輕功,提氣疾追,勉強方能跟上。

     這青袍客上山過嶺,如行平地,卻不走山間已有的道路,不論是何亂石荊棘,竹杖一點便邁步而前,這一來可苦了木婉清,衣衫下擺被樹枝都撕成一片一片。

    她性子倔強,竟是毫不抱怨示弱。

     兩人翻過幾個山頭,遠遠望見一堆堆的墳墓。

    木婉清心道:“到了萬劫谷來啦!”果見那青袍客來到“萬仇段之墓”的石磚之前,提杖便往那“段”字擊去。

    木婉清出入萬劫谷數次,每次進谷,都依著開門的訣竅,向石碑上的“段”字猛踢數下,這一次再看到那“段”字,心中實有說不出的異樣之感,問道:“咱們到萬劫谷去幹麼?”青袍客轉過身來,突然一杖飛出,飕的一下,在她右腿上叩了一記,說道:“你再羅唆不羅唆?”木婉清性子本極暴躁,依著她向來的性兒,雖然明知不敵,也決不肯受人如此欺侮,但此刻心底隐隐覺得,這青袍客或許有過人的本領,能助自己達成心願,當下隻道:“姑娘可不是怕你,暫且讓你一讓。

    ”青袍客道:“走吧!”木婉清先行進去,青袍客跟著走進墳墓,到了萬劫谷中。

     青袍客對谷中途徑竟是十分熟識,木婉清幾次想問,隻怕他揮杖又打,話到口邊又縮了回去。

    隻見他左轉右轉,直向谷裡走去。

    木婉清離開師父後,即到萬劫谷來找師叔鐘夫人,雖是兩人話不投機,第一天便狠狠吵了一架,但在谷中曾住了數日,此時青袍客帶著她所到之處,卻是她從未來過,沒料想萬劫谷中居然還有這等荒涼幽僻的所在。

    行出數裡,進了一座大樹林中,四周都是是參天古木,當日雖是陽光燦爛,林中卻黑沉沉地宛如黃昏,越走樹林越密,到後來須得側身而行。

    再行出數十丈,隻見前面一株株古樹互相擠在一起,便如一堵大牆相似,再也走不過去。

    那青袍客将竹杖往地下一刺,撐在腋下,雙掌向前探出,刺入了兩株大樹之間,運勁向左右一分,兩株大樹竟然慢慢分開,讓出了尺許空隙。

    他喝道:“快進去!”木婉清不及細想,身子一矮,便已穿過。

     隻見眼前是圓圓的一大片空地,中間孤零零的一間石屋。

    那石屋建造得極是奇怪,都是一塊塊重達數千斤的大石砌成,凹凹凸凸,宛然是一座小山,露出了一個山洞般的門口。

    青袍客喝道:“進去!”木婉清向石屋内望去,黑黝黝的不知裡面藏著什麼怪物,如何敢貿然走進?突覺一隻手掌按到自己背心,急待閃避,青袍客掌心勁力已吐。

    木婉清身不由主的騰身而起,飛入了石屋之中。

     她一掌護身,使一招‘曉風拂柳’,護住面門,隻怕黑暗中有什麼怪物來襲,隻聽得轟隆一聲,屋門已被什麼重物封住。

    木婉清大吃一驚,搶到門口伸手去推時,著手處粗糙異常,原來是一塊花崗巨岩。

     木婉清運勁雙臂,盡力向外推去,但那巨岩紋絲不動,連晃也不晃半分。

    木婉清又推了一次,當真便如蜻蜓撼石柱一般,哪裡動搖得了,她大聲急叫:“喂,你關我在這裡幹什麼?”隻聽那青袍客道:“你求我的事,自己也忘了嗎?”這聲音從巨岩的洞孔中透進來,倒是聽得十分清楚。

    木婉清定了定神,見那巨岩堵住屋門,邊上到處露出空隙,有的隻是一線,有的可容一拳,但身子鑽将出去,卻是萬萬不能。

    木婉清叫道:“放我出來,放我出來!”隻聽得屋外樹木枝葉相擊,簌簌亂響,顯是那青袍客穿過樹牆,迳自去了。

     木婉清從孔穴中望将出去,除了樹葉自空紛紛而墜,什麼也瞧不見了。

    她回過身來,睜大眼睛,隻見屋角中放有一床,床上坐得有人,她又是一驚,問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