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蛇蠍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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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太陽小腸經,足太陽膀胱經、足少陰腎經,手厥陰、心包經、手少陽三焦經、足少陽膽經、足厥陰肝經,那是正經十二脈;另外六個泥人身上繪的是任脈、督脈、陰維、陽維、陰蹻、陽蹻六脈;奇經八脈中最是繁複難明的沖脈、帶脈兩路經脈卻付缺如。

     謝煙客心道:“大悲老人當作寶貝般藏在身上的東西,卻是殘缺不全的,其實他想學内功,這些粗淺學問,隻須找内家門中,一個尋常弟子指教數日,也便明白了。

    唉,不過他是成名的前輩英雄,又怎肯下得這口氣來,去求别人指點?” 謝煙客想起當年在北邙山上與大悲老人較技之時,雖然勝了半招,但這半招之勝,實在是行險僥幸而緻,這一個時辰的激鬥之中,有七八次遇到極大的兇險,當時生死懸于一線,好幾次都是勉強逃脫大悲老人的掌底抓下,此刻回思,猶不免有捏一把汗之處,又想:“幸好他無内功根基,倘若少年時修習過内功,鬥不到半個時辰,我早被他打到深谷中了。

    嘿嘿,死得好,死得好。

    ” 緩步要走開,突然心念一動:“這娃娃玩泥人玩得有勁,我何不乘機将泥人上的内功教他,故意引得他走火入魔,内力沖心而死?我當年誓言隻說決不以一指之力加于此人,他練内功自己練得岔氣,卻不能算是我殺的。

    就算是我立心害他性命,可也不是‘以一指之力加于其身’,不算違了誓言。

    對了,就是這個主意。

    ”他行事向來隻憑一己好惡,雖然言出必踐,于“信”之一字看得極重,但什麼仁義道德,在他眼中卻是不值一文,當下便拿起這個“足少陰腎經”的泥人來,說道:“小娃娃,你可知這些黑點紅線,是什麼東西?” 那少年想了一下,道:“這些泥人生病。

    ” 謝煙客奇道:“怎麼生病?” 那少年道:“我去年生病,全身都生了紅點。

    ” 謝煙客啞然失笑,道:“那是麻疹。

    這些泥人身上畫的,卻不是麻疹,乃是學武功的秘訣。

    你瞧我背了你飛上峰來,武功好不好?”說到這裡,為了堅那少年學武之心,突然雙足一點,身子筆直拔起,飕的一聲,便竄到了一株松樹頂上,左足在樹枝上一借力,身子又向上彈起,便如袅袅上升一般,緩緩落下,又在樹枝上一彈,三落三彈,便在此時,恰有兩隻麻雀從空中飛過,謝煙客存心賣弄,雙手一伸,将兩隻麻雀抓在掌中,這才緩緩落下。

     那少年拍手笑道:“好本事,好本事!” 謝煙客張開手掌,兩隻麻雀振翅欲飛,但兩隻翅膀剛一撲動,謝煙客掌中便生出一(股)内力,将雙雀鼓氣之力抵消了。

     那少年見他雙掌平攤,雙雀羽翅撲動雖急,始終飛不離他的掌心,更是大叫:“好玩,好玩!” 謝煙客笑道:“你來試試!”将(兩)隻麻雀放在那少年掌中。

     謝煙客笑道:“泥人兒身上所畫的乃是練功夫的法門。

    你拚命幫那老兒,他心中多謝你,所以送了給你。

    這不是玩意兒,可寶貴得很呢。

    你隻要練成了上面的法道,手掌攤開,麻雀兒也就飛不走啦。

    ” 那少年道:“這倒好玩,我定要練練。

    怎麼練的?”口中說着,便張開了雙掌。

     他掌中不會發出内力,兩隻麻雀雙翅一撲,便飛了上去。

    謝煙客哈哈大笑,見雙雀飛離那少年掌心四五尺處,突然間雙翅收斂,筆直的掉将下(來),仍是落入少年掌心,卻一動也不動,竟是死了。

     謝煙客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笑聲甫振,立即止聲,左手一翻抓住那少年的脈門,右手指住他的眉心,喝道:“你是丁不四老……老……老賊的徒兒,是不是?快…快說……” 饒是謝煙客多曆大風大浪,說到“丁不四老賊”這五個字,聲音也自發顫。

    他眼見那少年以陰勁打死雙雀這一手功夫,顯是丁不四的陰毒邪功“寒意綿掌”,這是丁不四的獨門神功,連他胞兄弟丁不三也不會,那少年竟然使得如此之純,少說也有十年以上的功力,定是他的嫡派傳人了。

     謝煙客素知這丁不四武功既高,行事雙是鬼神莫測,陰毒無比,外号叫做“一日不過四”,比之他同胞兄弟丁不三所定每日殺人極限,還要多上一人。

     他想到這少年深得丁不四“寒意綿掌”的精要,就算不是他的子弟,也必是他的徒兒,自己的玄鐵令是這少年交來,顯然一切全在丁不四的算中,因此這少年無論如何不肯向自己求告一句,定是要等到緊急關頭,這才說了出來,多半此刻丁不四自己到了摩天崖之上。

     謝煙客情不自禁的神色大變,四下環視,雖不見崖上有何異狀,但瞬息之間,心中已轉過了無數念頭:“這幾日中,我吃了許多這少年所做的飯菜,不知他有否下毒?丁不四若要出手害我,不知會用何方策?這少年奉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