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往事全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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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記起來。

    " 石破天将信将疑,道:"那麼你真是我娘,石……石莊主是我爹爹?"闵柔道:"是啊,孩兒,你爹爹和我到處找你,天可憐見,讓我們一家三口,骨肉團圓。

    你……你怎不叫爹爹?" 石破天深信闵柔不會騙他,自己本來又無父親,略一遲疑,便向石清叫道:"爹爹!"石清微笑答應,道:"你叫媽媽。

    " 要他叫闵柔作娘,那可難得多了,他記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媽相貌和闵柔完全不同,數年間媽媽一去不返之時,她頭發已經灰白,絕非闵柔這般一頭烏絲,他媽媽性情暴戾,動不動張口便罵,伸手便打,那有闵柔這麼溫文慈祥?但見闵柔滿臉企盼之色,等了一會,不聽他叫出聲來,眼眶已自紅了,不由得心中不忍,低聲叫道:"媽媽!"闵柔大喜,一把将他摟在懷裡,叫道:"好孩兒,乖兒子!"珠淚滾滾而下。

     石清的眼睛也有些濕潤,心想:憑這孩子在淩霄城和長樂幫中的作為,實是死有餘辜,怎說得上是"好孩兒,乖兒子"?但念着他身上有病,一時也不便發作,又想"浪子回頭金不換",日後好好教訓,說不定有悔改之機,又想從小便讓他遠離父母,自己有疏教誨,未始不是沒有過失,隻是玄素雙劍一世英名,卻生下這樣的兒子來贻羞江湖。

    霎時間思如潮湧,又是歡喜,又是懊恨。

     闵柔一看丈夫的臉色,便知他的心事,生怕他追問兒子的過失,說道:"清哥,玉兒,我餓得很,咱們快些去找些東西來吃。

    "口中一聲唿哨,黑白雙駒奔了過來。

     闵柔道:"孩兒,你跟媽一起騎這白馬。

    "石清見妻子十餘年來極少有今日這般歡喜,微微一笑,縱身上了黑馬。

    石破天和闵柔共乘白馬,沿大路向前馳去。

     石破天心中,卻是疑團不解:"她當真是我媽媽?如果她是我媽媽,那麼從小養大我的媽媽,難道便不是我媽媽?" 三人二騎,行了數裡,隻見道旁有所小廟。

    闵柔道:"咱們到廟裡去拜拜菩薩。

    "下馬走進廟。

    石清和石破天也跟着進廟。

    石清素知妻子向來不信鬼神,卻見她走進殿後,跪在一尊如來佛像之前,不住磕頭。

    他回頭向石破天瞧了一眼,心中突然湧起感激之情:"這孩兒雖然不肖,其實我愛他勝過自己的性命。

    若有人傷害于他,我甯可性命不在,也是護他周全。

    今日咱們父子團聚,老天菩薩,待我石清實是恩重。

    "當即雙膝一曲,也磕下頭去。

     石破天站在一旁,隻聽得闵柔低聲祝告:"菩薩保佑,但願我兒疾病早愈,他小時無知,幹下的罪孽,都由為娘的一身抵當,一切責罰,都由為娘所承受。

    千刀萬剮,甘受不辭,隻求我兒今後重新做人,一生死災無難,平安喜樂。

    " 闵柔的祝禱聲音極低,隻是口唇微動,但石破天内功一強,目明耳聰,自然而然的大勝常人,闵柔這些祝告之辭,每一個字都聽入了耳裡,胸中登時熱血上湧,心想:"她若不是親生我的媽媽,怎會對我如此好法?我一直不肯叫她'媽媽',當真是糊塗透頂了。

    "激動下,撲上前去,摟住了她的雙肩,叫道:"媽媽!媽媽!你真是我的媽媽。

    " 他先前的稱呼出于勉強,闵柔如何聽不出來?這時才聽到他發出内心的叫喚,回手也抱住了他,叫道:"我的苦命孩兒!" 石破天天性淳厚,想起在荒山中和自己共處十多年的那個"媽媽",雖然待自己不好,但母子倆相依為命了這許多年,心中總是割舍不下,忍不住又問:"那麼我從前那個媽媽呢?難道……難道她是騙我的麼?"闵柔輕撫他的頭發,道:"從前那個媽媽是怎樣的,你說給娘聽。

    " 石破天道:"她……她頭發有些白了,比你矮了半個頭,她也不會武功,常常自己生氣,有時候向我幹瞪眼生氣。

    " 闵柔道:"她說是你媽媽,也叫你'兒子'?" 石破天道:"不,她叫我'狗雜種'!" 石清和闵柔心中都是一動:"這女人叫玉兒狗雜種,自是心中恨極了咱夫婦,莫非……莫非是那個女人?" 闵柔忙道:"那女子瓜子臉兒,皮膚很白,笑起來臉上有個酒窩兒,是不是?" 石破天搖頭道:"不是,我那個媽媽臉蛋胖胖的,有些黃,有些黑,很少笑的,也沒有什麼酒窩兒?" 闵柔籲了口氣,道:"原來不是她。

    孩兒,那晚在土地廟中,媽的劍尖不小心刺中了你,傷得怎樣?"石破天道:"傷勢很輕,過了幾天就好了。

    " 闵柔又問:"你又怎樣逃脫白萬劍的手掌?咱們孩兒當真了不起,連'氣寒西北'也拿他不住。

    "最後這兩句話是向石清說的,言下頗有得意之情。

     石清和白萬劍在土地廟中酣鬥千餘招,對他劍法之精,心下好生欽佩,聽妻子這麼說,内心也自贊同,隻道:"别太誇獎孩子,小心寵壞了他。

    " 石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