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 掌門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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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中。

    園中滿地是雪,隻是一條卵石鋪成的小路通向園中一座暖廳。

     史婆婆一縱身,竄到一株樹後,在地下抓起一把雪,向暖廳外投了過去,拍的一聲,雪團落地,隻見廳側各有一人挺着長劍奔過來查看。

     史婆婆僵立不動,待那二人行近時,手中單刀刷刷兩刀砍出,去勢奇急,兩人哼也沒哼一聲,都是頸口中刀,割斷了咽喉。

     石破天初次見到史婆婆殺人,見她出手如此狠辣,這一招刀法史婆婆曾經教過他的,叫作"截喉刀",自己早已會使,隻是從沒想到用這一招殺起人來,竟然如此幹淨爽脆。

     待他心神甯定,史婆婆已将兩具屍身拖入假山之中,悄沒聲的走到暖廳之外,附耳在長窗的窗紙上,傾聽廳内動靜。

    石破天耳音極好,不待走近,已聽得廳内有兩人在激烈争辯。

    聲音雖不甚響,但顯然二人口氣之中,都是含着極大怒氣。

     隻聽得一人說道:"縛虎容易縱虎難,這句老話,你總是聽見過的。

    這件事大夥豁出性命不要,做下來了。

    常言道得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這般婆婆媽媽的,若是給這老瘋子逃了出來,咱們個個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 石破天尋思:"他們說那個'老瘋子'什麼的,莫非便是石牢中那個老人?那人古古怪怪的,要救他出來,他偏偏不肯,隻怕真是個瘋子。

    這老人武功果然十分厲害,難怪大家都這等怕他。

    " 隻聽得另一人道:"老瘋子身入獸牢,便有通天本事,也決計逃不出來。

    咱們此刻要殺他,自不過舉手之勞,可是江湖上人言可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種犯上逆行的罪名,你廖師弟固然不在乎,我卻擔當不起。

    日後武林中朋友們問起此事,咱們的臉往那裡擱去?" 那姓廖的冷笑道:"你既怕擔當犯上逆行的罪名,當初就不該主謀幹這件事?既然做過了,後悔起來,又相假撇清,天下那有這等便宜事。

    齊師哥,你的心事,小弟豈有不知?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裝那僞君子,假道學,又騙得過誰了?" 那姓齊的道:"我有什麼心事?廖師弟說話,當真是言中有刺,骨頭太多。

    " 那姓廖的道:"什麼是言中有刺,骨頭太多?齊師哥,你隻不過假裝好人,想将這逆謀大罪推在我的頭上,一箭雙雕,自己好安安穩穩的坐上大位。

    "他說到這裡,聲音漸漸提高。

     那姓齊的道:"笑話,笑話!我有什麼資格坐上大位,照次序挨下來,上面還有成師哥呢,卻也輪不到我。

    " 另一個蒼老的聲音插口道:"你們争你們的,可别将我牽扯在内。

    " 那姓廖的道:"成師哥,你是老實人,齊師哥隻不過拿你當作擋箭牌,炮架子。

    你得想清楚些,當了傀儡,自己還是睡在鼓裡。

    " 石破天用手指醮了唾沫,濕了窗紙,輕輕刺破一孔,張目往廳裡瞧時,不由得吃了一驚,在廳外聽說話聲,隻不過三人,那知廳中坐的站的,竟是不下二三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個個身穿白袍,一色雪山派弟子的打扮。

    大廳上朝外擺着五張太師椅,中間一張空着,兩旁四張坐着四人。

    聽得那三人兀自争辯不休,從語音之中,得知左首坐的是成、廖二人,右首一人姓齊,另一人面容清癯,愁眉苦臉的,神色十分難看。

    這時那姓廖的說道:"梁師弟,你始終不發一言,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這梁姓的漢子歎了口氣,搖搖頭,又歎了口氣,仍是沒說話。

     那姓齊的道:"梁師弟不說話,自是對這件事不以為然了。

    " 那姓廖的怒道:"你不是梁師弟肚裡蛔蟲,怎知他不以為然?這件事,是咱四個人齊心合力幹的。

    大丈夫既然幹了,又再畏首畏尾,又是什麼英雄好漢?" 那姓齊的冷冷的道:"大夥兒貪生怕死,這才幹下了這件事來,又怎說得上英雄好漢?這叫做事出無奈,铤而走險。

    "那姓廖的大聲道:"萬裡,你倒說說看,此事怎麼辦?" 隻見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那斷了一臂的風火神龍封萬裡。

    他躬身說道:"弟子無力周旋此事,緻生大禍,已是罪該萬死,如何還敢再起弑逆之心?弟子贊同齊師叔的主意,萬萬不能對他再下毒手。

    " 那姓廖的雙眉一豎,喝道:"我救過你的性命,你難道忘了。

    " 封萬裡道:"弟子不敢忘了師叔的恩德。

    但若師叔要下令殺人,弟子決計不敢奉命。

    " 那姓廖的厲聲道:"那麼中原回來的,這些長門弟子,又是如何處置?" 封萬裡道:"師叔若準弟子多口,那麼依弟子之見,須當都監禁起來,大家慢慢再想主意。

    " 那姓廖的道:"嘿嘿,那又何必慢慢再想主意,你們的主意早就想好了,我豈有不知?"封萬裡道:"師叔此言,是何用意?" 那姓廖的道:"你們長門弟子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