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俠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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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時,内力也自"迎香穴"而至"商陽穴"運行了一周。

     他暗自尋思:"原來這些劍形與内力的修習有關,隻可惜我不識得壁上文字,否則依法修習,倒可學到一套劍法。

    是了,白爺爺尚在第一室中,我去請他解給我聽。

    " 于是回到第一室中,隻見白自在和溫仁厚二人手中各執一柄木劍,拆幾招,辯一陣,又指着石壁上文字,各持己見,互指對方的謬誤。

     石破天拉拉白自在的衣袖,問道:"爺爺,那些字說些什麼?" 白自在解了幾句,溫仁厚立時插口道:"錯了!錯了!白兄,你武功雖高,但我在此間已十年有餘,難道這十年功夫都是白費的?總有些你沒領會的心得吧?" 白自在道:"武學之道,猶如禅宗,十年苦修,說不定還不及一夕頓悟。

    我以為這一句的意思是這樣……" 溫仁厚連連搖頭,道:"大謬不然。

    " 石破天聽得二人争辯不休,心想:"壁上文字的注解如此難法,剛才龍島主說,他們邀請了無數高手、許多極有學問的人來商量,幾十年來,仍是弄不明白。

    我是個隻字不識的傻小子,何必去跟他們一同傷透腦筋?" 在石室中信步來去,隻聽得東一簇、西一堆的人,個個在議論紛纭,各抒己見,要找個人來閑談幾句也不可得,個人甚是無聊,又去觀看石壁上的圖形。

     他在第二室中觀看二十四柄劍形,發覺長劍的方位形狀,與體内經脈暗合,這第一圖中卻隻一個青年書生,并無其他圖形,看了片刻,覺得圖中人右手衣袖一揮之勢甚是飄逸好看,不禁多看了幾遍,突然之間,覺得右脅下"淵腋穴"上一動,一道熱線沿着"足少陽膽經",向着"日月"、"京門"二穴行去。

     石破天心中一喜,再細看圖形,見構成圖中人身上衣褶、面容、扇子的線條,一筆一筆,均有貫串之意,當下順着氣勢,一路觀将下來,果然自己體内的内力也依照線路運行。

     他心下尋思:"圖畫的筆法與體内經脈相合,想來這是最粗淺的道理,這裡人人皆知。

    隻是那些高深武學我無法領會,左右無事,便如當年照着木偶身上線路練功一般,在這裡練些粗淺功夫玩玩,等白爺爺領會了上乘武學,咱們便可一起回去啦。

    " 當下尋到了圖中筆法的源頭,一筆一筆的練了起來,原來圖形筆法極是古怪,有時自下而上,有時又自右而左,和畫畫筆意往往截然相反。

     好在石破天從來沒學過寫字,須知不論寫字畫圖,每一筆都該自上而下,自左而右,因此逢到筆法拗拙之處,他絲毫不以為怪,照樣習練。

    若是換作一個曾經學寫過幾十天字的蒙童,便決計不會順着如此的筆路存想了。

     圖中的筆畫上下倒順,共有九九八十一筆。

    石破天練了三十餘筆後,覺得腹中饑餓,見石室四角的幾上擺滿了糕點茶水,當即過去吃喝一陣,到外邊廁所中去小解了。

    回來又依着筆路照練。

     石室中燭火明亮,他倦了便倚壁而睡,餓了伸手便取糕餅而食,不知時日之過,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已将第一圖中的八十一筆内功記得純熟,去尋白自在時,已然不在室中。

     石破天微感驚慌,叫道:"爺爺,爺爺!"奔到第二室中,一眼便見白自在手持木劍,在和一位童顔鶴發的老道鬥劍。

     兩人劍法似乎都甚稚拙,但雙劍上都發出嗤嗤聲響,乃是各以上乘内力,注入了劍招之中,隻聽得呼一聲大響,白自在手中木劍掉在地下。

    那老道笑道:"如何?" 白自在不服,說道:"愚茶道長,你劍法比我高明,我是佩服的。

    但這是你武當派世傳的武學,卻不是石壁上劍法的本意。

    " 愚茶道人笑道:"依你說卻是如何?" 白自在道:"這一句'吳鈎霜雪明'這個'明'字,大有道理……" 石破天尋到了爺爺,心下已寬,說道:"爺爺,咱們回去了,好不好?" 白自在奇道:"你說什麼?" 石破天道:"這裡龍島主說,咱們何時想要回去,随時可以離去。

    海灘邊有許多船隻,咱們可以走了。

    " 白自在怒道:"胡說八道!為什麼這樣心急?" 石破天見他發怒,心下有些害怕,道:"婆婆在那邊等你呢,說隻等到正月初八。

    倘若正月初八還不見你回去,她便要投海自盡。

    " 白自在一怔,道:"正月初八?咱們是臘月初八到的,還隻過了兩三天,怕什麼?慢慢再回去好了。

    " 石破天挂念着阿繡,回想到那日她站在海灘之上,憂愁無限的瞧着自己離去,那副情深意重的情景,恨不得插翅便飛了回去,但白自在全心全意沉浸在這石壁的武學之中,如何肯身入寶山,空手而回?石破天不敢再說,信步走到第三座石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