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 上門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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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有性命之憂,聽謝煙客這麼一叫,隻得忍氣吞聲的道:"原來是謝先生。

    " 他那知"狗雜種"乃是石破天的名字,而謝煙客更是一見面便将他誤認為石破天。

     謝煙客冷笑道:"很好,很好!你這小子居然是長樂幫的幫主!"一想到種種情事,心下不由得涼了半截,他心中日夜牽挂的,乃是自己從狗雜種這小叫化手中接了這枚玄鐵之令,自己當年立下重誓,但教授令之人有何号令,不論是如何難危之事,也務必為他辦到,他登時心念電轉:"糟了,糟了!貝大夫此人原來竟是這等工于心計,知道我從這狗雜種手中接了玄鐵令,竟千方百計的來到摩天崖上,将他接去做個傀儡幫主,其用意無非是要我聽他長樂幫的号令。

    謝煙客啊謝煙客,你聰明一世,懵懂一時,今日裡竟然會自投羅網,從此人為刀砧,我為魚肉,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

    " 要知一個人系念于一事之後,不論遇上何等情景,總是不由自主的将之與心中之事連了起來。

     逃犯越獄,隻道普天下的公差都在捉拿自己;兇手犯案,隻道人人都在思疑自己;青年男女鐘情,隻道對方一言一動都為自己而發。

     謝煙客其時心情,亦複如此。

    他越想越怕,料想貝海石事先早已伏下厲害機關,雙目凝視石中玉靜候他說出要自己去辦的難事,"倘若他竟要我自斷雙手,從此成為一個不死不活的廢人,這便如何是好?" 他倘若一轉身奔出長樂幫的總舵,從此不再見這狗雜種之面,自也可以避過這個難題,但這麼一來,江湖上從此再沒他這号人物,那倒事小,想起昔時所立的毒誓,他日應誓,那比自殘雙手等等更是慘酷十倍了。

     他目不轉睛的瞧着石中玉,隻等他發出号令,那料得到石中玉心中,也是十分害怕,但見謝煙客神色古怪,不知他要向自己施展什麼殺手。

    兩個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在半晌之間,兩個人都如過了好幾天一般。

     又過良久,謝煙客終于厲聲說道:"好吧,是你從我手中接過玄鐵令去,姓謝的言出如山,你要我為你辦什麼事,盡管吩咐便是,謝某一生縱橫江湖,便遇上天大的難事,也不曾皺一皺眉來。

    " 石中玉一聽,登時呆了,但謝煙客頒下玄鐵令之事,他卻也曾聽過,他是個十分聰明機智之人,心念一轉之際,已然明白,定是謝煙客也将自己認作石破天了(其實"石破天"三字,本是石中玉加盟長樂幫後所用的假名,隻是狗雜種無名無姓,作書人姑且将石破天三字,移作狗雜種的姓名。

    )聽他說不論自己出什麼難題,都是盡力辦到,那真是天外飛來的大橫财,心想此人武功之高,可說無事不可為,卻教他去辦什麼事好?不由得沉吟不決。

     謝煙客已瞧出了他又驚又喜、又是害怕的神情,又道:"謝某曾在江湖揚言,凡是得我玄鐵令之人,謝某決不伸一指加于其身,你又怕些什麼?狗雜種,你在摩天崖上裝得好像啊。

    你那'炎炎功'練得怎樣了?" 石中玉不知"炎炎功"是什麼東西,隻是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心中卻已打定了主意:"我當前的大患,是在雪山派留下的這個大禍胎。

    那個傻子到得淩霄城中,吐露真相,白自在、白萬劍、封萬裡這幹人豈肯罷休?定會又來找我的晦氣。

    這件事羊肉沒吃到,惹得一身騷,若不了結,我一生終是難在江湖上立足。

    天幸眼前有這個良機,我何不要他去了結此事?雪山派的實力,和長樂幫也隻是半斤八兩之間,這謝煙客孤身一人能将長樂幫挑了,多半也能憑一雙肉掌,令淩霄城中上上下下群相懾服。

    "當即說道:"謝先生言而有信,令人可敬可佩。

    在下要謝先生去辦的這件事,傳入俗人耳中,或許有點兒駭人聽聞,但以謝先生無雙無對的武功,那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 謝煙客聽得他話中之意,似乎不是要作踐自己,心中為之一喜,忙問:"要我去辦什麼事?" 石中玉道:"在下鬥膽,請謝先生到西域淩霄城去,将雪山派中上上下下,一古腦兒的都誅滅了。

    " 謝煙客微微一驚,心想雪山派是武林中的名門大派,威德先生白自在聲名甚著,是個極不易惹的大高手,竟要将之盡數誅滅,那是談何容易?但對方既然出下了題目,反令他放下心事。

    他本是個任性而為的魔頭,壞人要殺,好人也殺,什麼都沒有顧忌,當即點頭:"好,我這就去。

    "說着轉身便行。

     石中玉叫道:"謝先生且慢!" 謝煙客轉過身來,道:"怎麼?"他猜想狗雜種所以要叫自己去誅滅雪山派,純是長樂幫中貝海石等人的主意,不知長樂幫和雪山派有什麼深仇大恨,這才假手于己去誅滅對方,他隻盼早一刻離去好一刻,深恐貝海石他們又使什麼詭計。

     隻聽石中玉道:"謝先生,我和你同去,要親眼見你辦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