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仇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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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驚心動魄。

    隻覺一股熱氣、一股寒氣分從左右上下,慢慢彙到心肺之間,那少年暗想:"這一回我命休矣!"過去不是彙于小腹,便是聚于腿背,這次竟向心肺要害間聚集,卻如何抵受得住?他知情勢不妙,強行掙紮,坐起身來,想要盤膝坐好,一雙腿卻無論如何彎不攏來,極度難當之際,忽然心想:"老伯伯當年練這功夫,難道也吃過苦頭?将兩隻麻雀兒放在掌心中令它們飛不走,也不是當真十分好玩之事。

    早知如此,這功夫我也不練啦。

    " 忽聽得窗外有一個男子聲音低聲說道:"幫主醒着了,屬下豹捷堂展飛,有機密大事禀告。

    " 那少年半點聲息也發不出來,過了半晌,隻見那窗子緩緩開了,人影一閃,躍進一個身披斑衣的漢子。

    這人搶到床前,見那少年坐在床上,不由得吃了一驚,此舉似是大出意料之外,當即向後退了一步。

     這時那少年體内寒熱内息正在心肺之間交互激蕩,心跳微弱之極,随時都能心停而死,但極度疼痛之際,神智卻是異乎尋常的清明,眼見這斑衣漢子越窗而入,聽他報名為"豹捷堂展飛",實不知他用意如何,隻是睜大了眼凝視着他。

     展飛退後一步之後,見那少年并無動靜,低聲道:"幫主,我聽說你老人家練功走火,身子不适,現下可大好了?" 那少年身子顫動了幾下,說不出話來。

    展飛大喜,又道:"幫主,你眼下未曾複原,不能彈動,是也不是?" 他說話雖輕,但侍劍在隔房已聽到房中的異聲,走将進來見展飛臉上露出猙獰兇惡的神色,驚道:"你到幫主房中來幹什麼?不經傳呼,擅自入來,難道想犯上作亂麼?" 展飛身形一晃,突然搶到侍劍身畔,右肘在她腰間一撞,右指又在她肩頭加上了一指。

    侍劍稍會武藝,和展飛這等骠悍迅捷的身手卻是相去極遠,兩招之間,登時被他封住了穴道,斜倚在一張椅上。

    展飛取出一塊毛巾,塞在她的口中,侍劍心中大急,知他意欲不利于幫主,卻是無法喚人來援。

     展飛雖制住侍劍,對幫主仍是十分忌憚,提掌作勢,說道:"我這鐵沙掌功夫,一掌打死你這小丫頭,想也不難!"呼的一掌,從半空直向侍劍的天靈蓋擊去,心想:"幫主若是武功未失,定會出手相救。

    " 手掌離侍劍頭頂不到半尺,見幫主仍是坐着不動,心中一喜,立即硬生生的收掌,轉頭向那少年獰笑道:"小淫賊,你生平作惡多端,今日卻死在我的手裡。

    " 走近一步,低聲道:"你此刻無力抗禦,我下手殺你,非英雄好漢的行徑。

    可是老子跟你仇似海深,說不上還講什麼江湖規矩。

    你若懂江湖義氣,也不會勾引我的妻子了!" 那少年和侍劍身子雖不能動,這幾句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那少年心想:"他為什麼跟我仇深似海,又什麼叫做勾引他的妻子?" 侍劍心中卻道:"少爺不知欠下了多少風流孽債,今日終于遭到報應,唉,這人真的要殺死少爺了。

    "心下惶急,極力掙紮,但手足酸麻,一傾側間,砰的一聲,倒在地下。

     展飛道:"我妻子失身于你,哼,你隻道我閉了眼睛做王八,半點不知?就算知道,也是奈何你不得,隻好忍氣低聲,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那想到老天有眼,你這小淫賊作惡多端,終須落入我手裡。

    " 說着雙足一擺馬步,一運氣間,右臂格格作響,呼的一掌拍出,直擊在那少年心口。

     這展飛乃是長樂幫外五堂中豹捷堂的香主,鐵沙掌已練到開碑裂石的境界,這一掌用足了十成力,正打在那少年兩乳之間的"膻中穴"上,但聽得喀喇一聲響,展飛右臂折斷,身子向後直飛出去,撞破窗格,摔倒房外,登時全身氣閉,暈了過去。

    這房外是一個花園,園中有人巡邏。

    這一晚輪到豹捷堂的幫衆當值,所以展飛能進入幫主的内寝。

    他破窗而出,摔入玫瑰叢,壓斷了不少枝幹,當下驚動了巡邏的幫衆,便有人提着火把搶過來。

    一見展飛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下,不知死活,隻道有強敵侵入幫主房中,大驚之下,當即吹響竹哨報警,同時拔出單刀,探頭從窗中向房内望去,隻見房内漆黑一團,更無半點聲息,忙舉火把去照,同時舞動單刀,護住了面門。

     從刀光的縫隙中望過去,隻見幫主盤膝坐在床上,床前滾倒了一個女子,似是幫主的侍女,此外便無别人。

    便在此時,聽到了示警哨聲的幫衆先後趕到。

     虎猛堂香主邱山風拔鐵锏在手,大聲叫道:"幫主,你老人家安好麼?"揭帷走進幫主房内,隻見幫主全身不住的顫動,突然間"哇"的一聲,張口噴出無數紫血,足足有數碗之多。

     邱山風忙向旁一閃,才避開了這一股腥氣甚烈的紫血,正驚疑間,卻見幫主已跨下床來,扶起地下的侍女,說道:"侍劍姊姊,他……他傷到了你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