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竟托古禮完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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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兩條縫,絲毫沒有身懷絕技的模樣,心想:“這姓袁的确是武功驚人,遠勝於我,但難道天下競有第二個如他一般的高手?關東三魔中隻要有一人幫我,就可和那姓袁的打成平手,餘下兩人對付這維人,想也行了。

    ”處此絕境之中,實在也沒其他抉擇餘地,於是說道:“那麼咱們就試一試,請袁………袁大俠手下容情。

    ”袁士霄厲聲道:“我手下是毫不容情的。

    ”他轉對阿凡提道:“大胡子,在這許多新朋友面前,咱倆可别出醜了。

    ”阿凡提道:“我鄉下佬見了官,有點兒怯,隻怕不成。

    ”身子一晃,也沒見他拾腿動足,就已下了驢子。

    張召重見他身法,蓦地想起,原來這就是那晚在墓地中搶他帽子的怪人,不覺凜然一驚。

     袁士霄叫道:“你們四人都上來吧。

    用心點打,别打主意想跑,在我老兒手下可跑不了。

    ”哈合合忽然走上一步,向袁士霄施下禮去,說道:“袁大俠對我們兄弟三人有救命大恩,我們萬萬不敢接您老人家的招。

    再說我們與這姓張的也隻是在此初次相逢,并無交情,犯不上為他助拳。

    ”說着又作了一揖,三人并排站在一旁,竟是誰也不幫的模樣,袁士霄眉頭一皺道:“他們不肯動手,隻剩下了你一個,那怎麼辦?我向祖師爺立過誓,決不跟人單打獨鬥。

    大胡子,隻好請你費心了。

    ”阿凡提解下背上的鍋子,笑道:“好吧,好吧,好吧。

    ”呼的一聲,鍋子當頭向張召重罩到。

    張召重向左一躍,凝神瞧他使的是什麼兵刃,隻見黑越越,圓兜兜,一面凹進、一面凸出、凸的一面還有許多煤煙,竟像是一隻鐵鍋。

    阿凡提笑道:“你心裡一定在想:這是什麽呀?倒像是一隻鍋子。

    告訴你,這正是一隻鍋子。

    你們清兵無緣無故的到回部來,打爛了許多鍋子,害我們維人吃不了飯。

    好哇,現在鍋子來打清兵啦!”譜聲未畢,又是一鍋向張召重當頭罩下。

     張召重一招“仙鶴亮翅”,倏地斜穿閃過,回手一掌,向阿凡提肩頭打到。

    阿凡提身子一挫,左手在鍋底一擦,一手煤煙往張召重臉上抹去。

    張召重自出道以來,身經百戰,從未遇到過這種怪人,隻見他右手提鍋,左手抹煙,腳步歪歪斜斜,不成章法,然而自己攻出的兇狠招數,卻每次都被他輕易避開,那裡敢有絲毫怠忽,當下展開無極玄功拳,抱元歸一,全身要害,守得亳無漏洞。

    道路本極狹窄,地下又是山石嶙峋,兩人擠在這兇險之地,攻守拒擊,打得激烈異常。

    袁士霄歎道:“奸賊呀奸賊,憑你這身功外夫,武林中本也稱得上數一數二的了,然而心地卻是如此歹毒!” 兩人越打越緊。

    心硯向衛春華道:“九爺,這位胡子大爺用的是什麼招術?”衛春華搖搖頭。

    這邊天山雙鷹和陸菲青等也不懂阿凡提的武功家數,都在暗暗稱奇,突然間阿凡提左腿飛起,鍋于橫擊,張召重無處躲避,猛然從鍋底鑽出,那知阿凡提左掌張開,正侯在鍋子底下。

    張召重等到發現,已經不及,仗着武功精湛,左拳一個“沖天炮”,猛向鍋底擊去,阿凡提叫道:“吃飯家夥,打破不得!”鍋子向上一提,随手一抹,張召重臉上登時被抹上五條煤煙。

     兩人均各躍開,阿凡提叫道:“來夾來,勝負未決,再比一塲。

    ”張召重望着他手中鐵鍋,嗔目不語,阿凡提道:“呀,是了,你沒帶兵刃,雖然輸了也不服氣。

    ”轉頭對李沅芷道:“大姑娘,你的切菜刀借給胡蘿蔔用一下。

    ”他們兩人相鬥時李沅芷挨得最近,隻待張召重一被鍋子罩住,立即搶上一劍,那知她心事被這怪俠說了出來,不覺滿臉绯紅。

    旁人聽阿凡提說話素來瘋瘋癫癫,他叫張召重做“胡蘿蔔”也都不以為意,那知中間另藏着一段風光旖旎的女兒情懷。

    阿凡提見她不動,把嘴俯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你把切菜刀袷他,我仍舊可以抓住他。

    ”李沅芷點點頭,叫道:“劍來了,按着!”張召重右手一抄,接任劍柄,突然轉身,手一揚,一把芙蓉金針向衛春華、徐天宏、心硯諸人迎面擲去。

    徐天宏等知道厲害,疾忙俯身,隻覺頭頂風聲飒熱,張召重巳竄了過去。

    他奔到哈合台身邊,左手一把扣仕了他右手脈門,叫道:“快走!”哈合台登時身不由主的被他拉着向前奔跑。

    滕一雷與顧金标不及思索,随後跟去。

    這一來變起倉卒,等徐天宏等站起身來,那四人己轉了彎。

    袁士霄和阿凡提均各大怒,倏地拔起身子,如兩隻大鶴般從徐天宏等頭頂躍過。

    天池怪俠身法好快,人未落地,巳一把抓住了滕一雷的後領,把他一個肥肥的身軀甩了起來。

    滕一雷也不知道抓着他的是誰,隻覺身體懸空,使不出力,忙運獨足銅人向後一點,忽然自己身子被一股極大力量擲了出去,隻慘叫得一聲,巳撞在半山腰裏,腦漿進裂而死。

     袁士霄擲死滕一雷,腳下毫不停留,轉過灣來,隻見前面是三條歧路,不知張召重從那一條路逃走,向右一指,叫道:“大胡子,你追這邊。

    ”又随手向左一指,對天山雙鷹道:“你們兩位追這邊。

    ”自己向中間那條路上追了下去。

    片刻之間,四人廢然折回,都說隻轉了一個灣,前面又各出現叉路,無從追尋,徐天宏在道路上仔細察看,道:“這堆狼糞剛才被人踏了兩腳,他們一定是循着狼糞向内逃竄。

    ”袁士霄道:“不錯,咱們快追。

    ”衆人曲曲折折的追了進去,直趕到白玉峰前,仍舊不見張召重等三人的蹤影。

     衆人在各處房屋中分頭搜尋,不久徐天宏就發現了峰腰中的洞穴。

    袁土霄和陳正梅兩人一個武功最強,一個性子最急,首先躍上。

    接着陸菲肯、文泰來、關明梅等也都縱了上去,其他輕功轉差的,陸菲青和關明梅一一用繩子吊了上來,最後剩下心硯,阿凡提笑道:“小兄弟,我試試你的膽子!”一把抓住他的後心,喝道:“接着!”把他身子向洞口抛去。

    文泰來一把抱住,阿凡提随即跳上,這時袁士霄和陳正德剛正協力推開石門。

    那門向内而開,要是外面被人插住,裡面千軍萬馬也沖突不出,但自外入内卻十分容易。

    原來當年那暴君開鑿這山腹玉宮時,自恃迷城道路千迂萬回,外敵萬難入侵,擔心的倒反是變生肘側,隻怕内叛在山腹負隅頑抗,所以把這宮門造成這個樣子。

     袁士霄當先領頭,衆人在甬道中魚貫而入。

    徐天宏折下了桌腳椅腳,點成火炬,各人分着拿了。

    追到大殿上時,各人兵刃又都被磁山吸去,不免大吃一驚。

    阿凡提身手便捷,把飛出的鐵鍋一把抓住,鍋子這才沒有打破。

    大家追趕張召重要緊,也不及細究原因,用力拾回兵刃,直入玉室,見床邊又有一條地道。

    衆人愈走愈奇,在這山腹之内誰都不敢作聲,隻是跟着袁士霄疾走。

    突然眼的大亮,隻兄碧綠的池邊六個人夾水而立。

    遠遠望去,池子那邊是陳家洛、霍青桐和香香公主,這邊就是張召重,顧金标和哈合台了。

    衆人大喜過望,心硯高聲大叫:“少爺,少爺,我們都來啦!” 原來張召重和阿凡提一交手,即知此人功力甚高,當下不敢戀戰,突使奸計,仗着迷城道路千變萬化,逃了進去,心想:惟一脫險之法,那就是重師當日在黃河渡口與群雄相鬥的故智。

    那時他把文泰來擒在手裏,自己雖然重傷,對方又有無塵道人、陸菲青、趙半山、陳家洛、周仲英、常氏雙俠等高手,但對方終因心有聽忌,眼睜睜的讓自己脫逃,現下陳家洛與霍青桐等困在山腹之内,雖然其中古怪很多,也隻得冒險沖入,隻要把陳家洛擒住,寶劍架在他頸裏,就可大搖大擺的走開了。

    他自知一人敵不過陳家洛和霍青桐兩人合力,所以拉了三魔相助,那知平白害了滕一雷的一條性命。

    三人再次進入峰内宮室,這時陳家洛巳練完武功,走到池裏,正要和兩姊妹尋覓道路繞過玉峰,突然張召重等發現地道未閉,尋了出來。

    陳家洛大吃一驚。

    拉住香香公主的手,三人奔到了池子的另一邊。

    張召重與顧金标分頭兜截,哈合台卻和顧金标吵了起來,他雙目通紅,罵道:“老大不知吉兇如何,你卻和外人聯手來找女人,快回頭看老大去!”兩人吵得幾句,袁土霄等衆人巳經趕到。

     文泰來等紅花會人衆見總舵主安然無恙,都快步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