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黑木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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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冒充于他?” 他向數十名散站殿周的紫衫侍者瞧去,隻見有些人顯得恐懼,有些惶惑,有些卻隐隐現着狡谲之色。

    任我行失望之餘,心情十分煩躁,喝道:“你們這些家夥明知東方不敗是假的,卻夥同楊蓮亭欺騙教下兄弟,個個罪不容誅!”身子一晃,欺将過去,拍拍拍拍四聲輕響,手掌到處,四名紫衫侍者哼也不哼一揮,便即斃命。

    其餘侍者駭然驚呼,向後退開。

    任我行獰笑道:“想逃!逃到那裡去?”拾起地下從童百熊身上解下來的铐鐐鐵鍊,向人叢中猛擲過去。

    他這一擲之勁何等厲害,登時血肉橫飛,又有七八人斃命。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跟随東方不敗的,一個都活不了!” 盈盈見父親舉止有異,大有狂态,叫道:“爹爹!”過去牽住了他的手。

    卻見衆侍者中走出一人,跪下說道:“啟禀教主,東方教——東方不敗其實未死!”任我行一聽,大喜若狂,搶過去抓住他肩頭,道:“東方不敗沒死?”那人道:“是!是!”大叫一聲,暈了過去,卻原來任我行激動之下,用力過巨,竟然捏碎了他雙肩的肩骨。

    任我行将那人身子搖了幾搖,這人始終沒有轉醒。

    他轉頭向衆侍者道:“東方不敗在那?快些帶路!遲得片刻,一個個都殺了。

    ”一名侍者跪下說道:“啟禀教主,東方不敗所居的處所,十分隐秘,隻有楊蓮亭知道如何開啟秘門。

    咱們把這姓楊的反教叛徒弄醒過來,他能帶引教主前往。

    ”任我行道:“快取冷水來!”這些紫衫侍者都是十分伶俐之徒,立即飛奔去取了一盆冷水來,潑在楊蓮亭頭上。

    隻見他慢慢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向問天道:“姓楊的,我敬重你是條硬漢,不來折磨于你。

    此刻黑木崖上下通路早已斷絕,東方不敗如非身有雙翼,否則無法逃脫,你不如帶我們去找他,男子漢大丈夫,何必藏頭露尾?大家爽爽快快的作個了斷,豈不痛快?”楊蓮亭冷笑道:“東方教主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豈怕你們這幾個麼魔小醜?你這麼說,倒合找的胃口,好,我就帶你們去見他。

    ”向問天對上官雲道:“上官兄,我二人暫且做一下轎夫,擡這家夥去見東方不敗。

    ”說着抱起楊蓮亭,将他放在擔架之上。

     上官雲道:“好!”和向問天二人擡起了擔架。

    楊蓮亭道:“向裡面走!”向問天和上官雲擡着他在前領路。

    任我行、令狐沖、盈盈、童百熊四人跟随其後。

     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後,經過一道長廊,到了一座花圃之中,走入西首一間小石屋。

    楊蓮亭道:“推左首牆壁。

    ”童百熊伸手一堆,那牆原來是活的,露出一扇門來。

    裡面尚有一道鐵門。

    楊蓮亭從身邊摸出一串鑰匙,交給童百熊,打開了鐵門,裡面是一道地道。

     衆人從地道一路向下。

    任我行心想:“東方不敗這厮将我關在西湖湖底,那知道報應不爽,他自己也是身入牢籠。

    這條地道,比之孤山梅莊的好不了多少。

    ”那知轉了幾個彎,前面豁然開朗,露出天光。

    衆人突然聞到一陣花香,胸襟為之一爽。

     從地道中走了出去,竟是置身于一個極精緻的小花園中,紅梅綠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極具匠心,池塘中數對鴛鴦悠遊其間,池旁有四隻白鶴。

    衆人萬料不到經過這樣一個黑越越的地道之後,居然會見到這等美景,心下無不暗暗稱奇。

    繞過一片假山,卻見一大片花圃之中,盡是深紅和粉紅的玫瑰,争芳兢豔,嬌麗無俦。

     盈盈側頭向令狐沖瞧去,見他臉孕笑容,甚是喜悅,低聲問:“你說這裡好不好?”令狐沖微笑道:“咱們把東方不敗趕跑後,我和你在這裡住上幾個月,你教我彈琴,那才叫快活呢。

    ”盈盈道:“你這話可不是騙我?”令狐沖道:“就怕我學不會,婆婆可别見怪。

    ”盈盈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卻見向問天和上官雲擡着楊蓮亭已走進一間精緻的小舍,令狐沖和盈盈忙跟着進去。

    一進門便聞到一陣濃洌的花香,隻見房中挂着一幅錢起所繪的仕女圖,椅上鋪了繡花錦墊。

    令狐沖心想:“這是女子的閨房,怎地東方不敗住在裡?是了,這是他愛妾之所居,這教主身處溫柔鄉中,不願處理教務了。

    ”隻聽得内室一人說道:“蓮弟,你帶誰一起來了?”這聲音尖而脆,似是男子,又似是女子,令人一聽,不由得汗毛直豎。

    楊蓮亭道:“是你的老朋友,他非見你不可。

    ” 内室那人道:“你為什麼帶他來?這裡隻有一個人才能進來,除了你之外,我誰也不愛見。

    ”最後這幾句,說得嗲聲嗲氣,顯然是女子聲調,但聽聲音卻顯然是男人。

     任我行、向問天、盈盈、童百熊、上官雲等個個和東方不敗十分熟悉,聽這聲音宛然是他,隻是恰如捏緊喉嚨學唱花旦一般。

    各人面面相觑,均感駭異。

     楊蓮亭歎了口氣,道:“不行啊,我不帶他來,他便要殺我,我若不見你一面而死,那可是畢生之恨。

    ”房内那人尖聲道:“有誰這樣大膽,敢欺侮你?你叫他進來!” 任我行作個手勢,示意各人進去。

    上官雲掀起繡着一叢牡丹的錦緞門帷,将楊蓮亭擡進,衆人跟着入内。

    隻見房内布置得花團錦簇,東首一張梳妝台畔坐着一人,身穿一件粉紅衣衫,左手拿着一個繡花棚架,右手持着一枚繡花針,擡起頭來,臉有詫異之色。

     這人見到衆人進來,臉上的驚訝神韻,卻遠不如任我行等人之甚。

    衆人認得這人明明便是奪取了朝陽神教教主之位,十餘年來号稱武功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可是此刻他剃光了胡須,臉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樣男不男,女不女,顔色之妖,便是穿在盈盈身上,似乎也顯得太嬌豔、大刺眼了些。

    這樣一位驚天動地,威震當世的武林怪傑,竟然躲在閨房之中刺繡,若非親眼所見,說出來當真誰也不信。

    任我行本來滿腔怒火,這時卻也忍不住好笑,喝道:“東方不敗,你在裝瘋嗎?”東方不敗尖聲道。

    “是任教主!我早料到是你!蓮弟,你——你怎麼了?是給他打傷了嗎?”撲到楊蓮亭身旁,把他抱了起來,輕輕放在繡床之上。

     那床上繡花的綢被,熏得噴香。

    東方不敗臉上一副愛憐無限的神情,連問:“痛得厲害嗎?”又道:“隻是斷了腿骨,不要緊的,你放心好啦,我立刻給你接好。

    ”慢慢給他除下了鞋襪,拉過繡被,蓋在他身上,便似一個賢淑的妻子服侍丈夫一般。

     衆人見了這等情景,不由得相顧駭然,人人想笑,隻是這情狀太過詭異,似乎充滿了陰森森的妖氣鬼氣,卻又笑不出來。

    東方不敗從身邊摸出一塊綠綢手帕,緩緩替楊蓮亭拭去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