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東方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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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任我行也是“啊”的一聲叫,胸口、喉頭都受到針剌,幸好其時令狐沖攻得正急,東方不敗急謀自救,以緻一針剌偏了準頭,另一針剌得雖準,卻隻深入數分,未能傷到敵手。

     四個人圍攻東方不敗,未能碰到他一點衣衫,而四個人都受了他的針剌。

    盈盈在旁觀戰,越來越擔心:“不知他針上是否喂有毒藥,若是針上有毒,那可不堪設想!”東方不敗身子越轉越快,隻見房中一團紅影滾來滾去。

    任我行、向問天、令狐沖連聲吆喝,聲音中透着又是憤怒,又是惶急。

     盈盈暗想:“我若是加入混戰,隻有阻手阻腳,幫不了忙,那又如何是好?看來東方不敗以一敵三,還能取勝。

    ”一瞥眼間,隻見楊蓮亭已坐在床上,凝神觀鬥,滿臉關切之情。

    盈盈心念一動,慢慢移步走向床邊,突然左手短劍一起,嗤的一聲,剌在楊蓮亭右肩。

    楊蓮亭猝不及防,大叫了一聲。

    盈盈跟着又是一劍,斬在他的大腿之上。

     楊蓮亭這時已知她用意,是要自己呼叫出聲,分散東方不敗的心神,強忍疼痛,竟是一聲也不哼。

    盈盈怒道:“你叫不叫?我把你手指一根根的斬了下來。

    ”長劍一顫,果是斬落了他右手的一根手指。

    不料楊蓮亭十分硬氣,雖是傷口劇痛,卻沒發出半點聲息。

     但他第一聲呼叫已他入東方不敗耳中。

    他一瞥眼見盈盈站在床邊,正在折磨楊蓮亭,心中如何不急,罵道:“死丫頭!”身子便如一團紅雲,向盈盈撲将過去。

     盈盈頭一側,也不知是否能避開東方不敗剌來的這一針。

    令狐沖、任我行雙劍向東方不敗背上疾戳。

    向問天刷的一鞭,向楊蓮亭頭上砸去。

    東方不敗不顧自己生死,反手一針,剌入了向問天胸口。

     向問天隻覺全身一麻,軟鞭落地,便在此時,令狐沖和任我行兩柄劍都插入了東方不敗後心。

    東方不敗身子一顫,撲在楊蓮亭身上。

    任我行大喜,拔出劍來,以劍尖指住他後頸,喝道:“東方不敗,今日終于教你落在我的手裡。

    ” 盈盈驚魂未定,雙腿發軟,身子搖搖欲墜。

    令狐沖搶過去扶住,隻見一行鮮血,從她左頰流了下來。

    盈盈卻道:“你可受了不少傷。

    ”伸袖在令狐沖臉上抹了一抹,隻見袖上斑斑點點,都是鮮血。

     令狐沖雖非對着鏡子,也知自己臉上給繡花針剌傷多處。

    但見東方不敗背上兩處傷口中鮮血狂湧,受傷極重,他口中卻在呼叫:“蓮弟,蓮弟,這批奸人折磨于你,好不狠毒!” 楊蓮亨怒道:“你往日自誇武功蓋世,為什麼殺不了這幾個奸賊?”東方不敗道:“我——我——”楊蓮亭怒道:“我什麼?”東方不敗道:“我已盡力而為,他們幾個人,武功都高得很。

    ”突然間他身子一晃,滾在地下。

    任我行怕他乘機躍起,一劍斬在他左腿之上。

     東方不敗苦笑道:“任教主,最後終于是你勝了,是我敗了。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你這大号,可得改一改吧?”東方不敗搖頭道:“那也不用改,東方不敗既然落敗,也不會再活在世上。

    ”他本來說話聲音極尖,此刻卻變得低沉起來,又道:“若是單打獨鬥,你是不能打敗我的。

    ” 任我行微一猶豫,道:“不錯,你武功比我為高,我佩服你。

    ”東方不敗道:“令狐沖,你劍法極高,但若單打獨鬥,也打不過我。

    ”令狐沖道:“正是。

    其實我們便是四人聯手,也打你不過,隻不過你顧着那姓楊的,這才分心受傷。

    閣下武功極高,不愧‘天下第一’四字,在下十分敬佩。

    ” 東方不敗微微一笑,道:“你二位能這麼說,足見男子漢大丈夫氣概。

    啊,冤孽,冤孽,我練那‘英花寶典’,煉丹服藥,又照着寶典上的秘方,自宮練氣,漸漸的胡子沒有了,說話聲音變了,性子也變了。

    我竟是不愛女子,卻——卻把心意放在楊蓮亭這種須眉男子身上,那——那不是奇怪得緊嗎?練這‘葵花寶典’,也不知是禍是福,倘若我生為女兒身,那就好了。

    任教主,我——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請——你請你務必允準。

    ”任我行道:“什麼事?”東方不敗道:“請你饒了楊蓮亭一命,将他逐下黑木崖去便是。

    ”任我行笑道:“我要将他千刀萬剌,分一百天淩遲處死,今天割一根手指,明天割半根腳趾。

    ”東方不敗叫道:“你——你好狠毒!”猛地縱起身來,向任我行撲去。

     他重傷之餘,行動已遠不如先前靈敏,但這一撲之勢仍是威猛驚人。

    任我行一劍直剌,從他前胸通到後背,但便在此時,東方不敗手指一彈,那枚繡花針飛了出去,插入了任我行右目。

     任我行撤劍後躍,砰的一聲,背脊撞在牆上,喀喇喇一響,一座牆被他撞塌了半邊。

    盈盈忙搶前瞧父親右眼,隻見那枚繡花針正插在瞳仁之中,幸好其時東方不敗手勁已衰,否則這針直貫入腦,不免性命難保,但這隻眼珠,恐怕終不免是廢了。

     盈盈伸出右手,以兩根手指去抓繡花針的針尾,但那針兒剌入甚深,露出在外者不過一分,實無措手之處。

    她轉過身來,拾起東方不敗所抛下的繡花繃子,抽了一根絲線,纖手款款輕送,穿入針鼻,這才拉住絲線,向外一拔。

    任我行大叫一聲,那繡花針帶着幾滴鮮血,挂在絲線之下。

    任我行怒極,飛起一腿,猛向東方不敗的屍身上踢去。

    那屍身飛将起來,砰的一聲響,撞在楊蓮亭頭上。

    任我行盛怒之下,這一腿踢出時便足了勁力,東方不敗和楊蓮亭兩顆腦袋一撞,腦漿迸裂。

    他得誅大仇,重奪朝陽神教教主之位,可是也由此而失了一隻眼睛,一時喜怒交迸,仰天長笑,聲震屋瓦。

    但笑聲之中,卻也充滿了憤怒之意。

    上官雲道:“恭喜教主,今日誅卻大逆,從此我教在教主庇蔭之下,威揚四海。

    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任我行笑罵:“什麼千秋萬載!”忽然覺得倘然真能千秋萬載,一統江湖,那确是人生至樂之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