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魔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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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又從瓷瓶中倒了六粒火紅色的“腦神丹”出來,随手往桌上擲去。

    這六顆丹丸在桌上滴滴溜溜的轉個不停,不但并不滾下桌面,而且中間一顆,周圍圍着五顆,盡管轉動,相互距離始終不變,任我行道:“你們知道這‘三屍腦神丹’的厲害嗎?”鮑大楚道:“服了教主的腦神丹後,便當死心塌地,永遠聽從教主驅使,否則丹中所藏屍蟲便由僵伏而活動,鑽而入腦,咬嚙腦髓,痛楚固不必說,更且行事狂妄颠倒,比瘋狗尚且不如。

    ”任我行道:“你說得甚是。

    你既知我這腦神丹的靈效,卻何以大膽吞服?”鮑大楚道:“屬下自今而後,永遠對教主忠心不二,這腦神丹便再厲害百倍,也和屬下并不相幹。

    ”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

    這裡的藥丸那一個願服?”黃鐘公和秃筆翁、丹青生面面相觑,料想鮑大楚之言當不會假。

    秦邦偉等久在魔教,更早就知道這“三屍腦神丹”中裡有屍蟲,平時并不發作,一無異狀,但若到了每年端午節的午時不服任我行的藥物,原來克制屍蟲的藥物藥性一過,那屍蟲使脫伏而出,一經入腦,其人行動如妖如鬼,再也不可以常理測度。

    理性一失,連父母妻子也會咬來吃了,當世毒物,無逾于此。

    衆人正躊躇間,黑白子忽然大聲道:“教主慈悲,屬下先服一枚。

    ”說着掙紮着走到桌邊,伸手去取丹藥。

     任我行袍袖輕輕一拂,黑白子立足不定,仰天一交摔了出去,砰的一聲,腦袋重重撞在牆上。

    任我行冷笑道:“你功力已失,廢人一個,沒的糟踢了我的靈丹妙藥。

    ”他轉頭說道:“秦邦偉、王誠、桑三娘,你們不願服我這靈藥,是不是?”那中年婦人桑三娘躬身道:“屬下誓願自今而後,向教主效忠,永無貳心。

    ”另一個肥肥胖胖老者王誠也道:“屬下謹供教主驅策。

    ”兩個人走到桌邊,伸手各取一枚丸藥,吞入了腹中。

    原來他二人對任我行向來十分忌憚,一見他脫困複出,已然吓得心膽俱裂,積威之下,再也不敢反抗。

    那秦邦偉卻是從中級頭目升上來的,任我行掌教之時,他在江西管轄數縣之地,還沒資格領教過這位前任教主的厲害手段,眼見王誠和桑三娘走過去取藥服食,叫道:“少陪了!”雙足一點,穿窗而出。

     任我行哈哈一笑,也不起身阻攔,待他身子已縱出窗外,左手一揮,袖中倏地竄出一條紅色長鞭,衆人眼前一花,隻聽得秦邦偉“啊”的一聲叫,那長鞭從窗口中縮轉,已然卷住秦邦偉的左足,倒拖了回來。

    這長鞭鞭身極細,還沒一根小指頭粗,但秦邦偉給卷住了左足足踝,隻有在地下翻滾的份兒,竟然無法起立,任我行道:“桑三娘,你取一枚腦神丹,将外皮小心剝去了。

    ” 桑三娘應道:“是”。

    從桌上拿了一枚丹藥,伸出尖尖的手指,将外面一層紅色藥殼剝了下來,露出裡面灰色的一枚小圓球。

    任我行道:“喂他吃了下去。

    ”桑三娘道:“是。

    ”走到秦邦偉身前,叫道:“張口!”秦邦偉一轉身,呼的一掌,向桑三娘劈去。

    他本身武功雖較桑三娘略遜,但相去也不甚遠,可是足踝給任我行的長鞭卷住,穴道受制,手上勁力已打了個大大折扣。

    桑三娘左足踢他手腕,右足一起,拍的一聲,踢中了他的胸口,左足鴛鴦連環,跟着在他肩頭踢了一腳,左手捏住他臉頰,右手便将那枚脫殼藥丸塞入他的口中。

     秦邦偉的左足給紅色長鞭卷住,全身受制,桑三娘連踢三腳,踢中了他三處穴道,登時動彈不得。

    他嘴巴給桑三娘捏開,塞入了那枚‘三屍腦神丹’!拚命的想吐了出來,卻那裡能夠?桑三娘伸右手在他喉頭一捏,咕的一聲響,那藥丸已然吞了下去。

    令狐沖見桑三娘這幾下手腳兔起鹘落,十分的幹淨利落,即似平日習練有素,專門逼人服藥,心想:“這婆娘手腳伶俐得緊!”他不知桑三娘擅于短打擒拿的功夫,若是和人近身博鬥,縱然武功較她高出一籌之人,稍一疏神,也往往為她所乘。

    此刻她初次歸附任我行,自是抖擻精神,施展生平絕技,一來是賣弄手段,二來是向新主表示效忠之意。

     任我行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桑三娘站起身來,臉上神色不動,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衆人聽了鮑大楚之言,知道“三屍腦神丹”中藏有僵伏的屍蟲,全仗藥物克制,桑三娘所剝去的紅色藥殼,想必是克制屍蟲的藥物了。

     任我行目光向黃鐘公等三人瞧去,顯是問他們服是不服,秃筆翁一言不發,走過去取過一粒丹藥服下。

    丹青生口中喃喃自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終于也過去取了一粒丹藥吃了。

    黃鐘公臉色慘然,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正是那本“笑傲江湖之曲”,走到令狐沖身前,說道:“尊駕武功固高,智謀又富,設此巧計将這任我行救了出去,嘿嘿,在下佩服得緊。

    這本琴譜,害得我四兄弟身敗名裂,原物奉還。

    ”說着舉手一擲,将琴譜投入了令狐沖懷中。

    令狐沖一怔之際,隻見他轉過身來,走向桌邊,心下不禁頗為歉仄,尋思:“相救這位教主,全是向大哥的計謀,事先我可半點不知。

    但黃鐘公他們心中恨我,也是情理之常,我可無法分辯了。

    ”忽聽得黃鐘公輕哼一聲,身子慢慢軟垂下去。

     秃筆翁和丹青生齊叫:“大哥!”搶過去将他扶起,隻見他心口插了一柄匕首,雙目圓睜,卻已氣絕。

    秃筆翁和丹青生連叫:“大哥,大哥!”哭了出來。

    王誠喝道:“黃某不遵教主令旨,畏罪自盡,須當罪加一等。

    你們兩個又吵些什麼?”丹青生滿臉怒容,轉過身來,便欲向王誠撲将過去,和他拼命。

    王誠道:“怎樣?你想造反麼?”丹青生想起已然服了三屍腦神丹,此後不得稍有違抗任我行的意旨,一股怒氣登時消了,隻是低頭拭淚。

     任我行道:“把屍首和這廢人都攆了出去,取酒菜來,今日我和向兄弟、令狐兄弟要共謀一醉。

    ”秃筆翁道:“是!”抱了黃鐘公的屍身出去,跟着便有家丁上來擺陳杯筷,共設了六個座位,鮑大楚道:“擺三副杯筷!咱們怎配和教主共座?”一面帶着收拾。

    任我行道:“你們也辛苦了,且到外面喝一杯去。

    ”鮑大楚、王誠、桑三娘一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