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雨夜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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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是枉自為人了。

    好,我去和小師妹死在一塊。

    ” 他知道隻消稍一運氣,牽動體内八道真氣,全身便無法動彈,當下氣沉丹田,絲毫不運内息,果然擡腿伸足,能夠移動四肢,當下慢慢站起身來,慢慢拔出長劍,一步一步的走進廟中。

     一進廟門,撲鼻便聞到一陣血腥之氣,神壇上亮着兩盞孔明澄,想是敵人攜來,但見梁發,施戴子,高根明諸師弟,正自和敵人浴血苦戰,幾名師弟、師妹躺在地下,不知死活。

    嶽靈珊和林平之正并肩和一個蒙面敵人相鬥,嶽靈珊長發披散,林平之左手執劍,顯然右手已為敵人所傷。

    那蒙面敵人手持一根短槍,使得矯矢靈活,變化莫測,林平之連使三招“蒼松迎客”才擋住了他的攻勢,但苦在所學劍法有限,隻見敵人短槍一起,槍上紅纓抖開,耀眼生花,噗的一聲,林平之右肩又中了一槍。

    嶽靈珊急剌兩劍,逼得敵人退開一步,叫道:“小林子,快去裹傷。

    ”林平之道:“不要緊!”剌出一劍,腳步已然踉跄。

     那蒙面人一聲長笑,橫過槍柄,拍的一聲響,打在嶽靈珊腰間。

    嶽靈珊右手撤劍,痛得蹲下身去。

    令狐沖大驚,這時隻是要護得她周全,甚麼也不顧了,當即持劍搶上,提氣一劍剌出,劍尖隻遞出一尺,内息上湧,右臂登時軟軟的垂了下來。

    那蒙面人眼見劍到,本待側身閃避,然後還他一槍,預料這一搶既狠且準,可從令狐沖脅下直剌進他胸膛,那知他一劍剌本到半尺,手臂便垂了下來。

    那蒙面人微感詫異,一時不去細想,順勢橫掃一腿,将令狐沖從廟門中踢将出去。

     令狐沖全身癱瘓,砰的一聲,摔在廟外的水潭之中。

    大雨兀自滂沱,他口中、眼中、鼻中、耳中,全是泥漿,一時無法動彈,卻見二師弟勞德諾已被人點倒,本來和他對戰的兩個敵人,分别去鬥嶽不群夫婦。

    過不多時,廟中又擁出兩個敵人,變成嶽不群獨鬥七人,而嶽夫人力抗三敵的局面。

    隻聽得嶽夫人和一個敵人齊聲呼叱,兩人腿上都受了傷。

    那敵人退了下去,嶽夫人眼前雖是少了一敵,但腿上被重重砍了一刀,受傷着實不輕,又拆得幾招,肩頭又被敵人刀背擊中,委頓在地。

    兩個蒙面人同時在她背心上點了幾處穴道,教她無法暴起傷人。

     這時廟中群弟子相繼受傷,一一被人制服。

    來攻之敵顯是另有重大圖謀,隻是将華山群弟子打倒擒獲,或點其穴道,卻并不傷性命。

    十五個人團團圍住嶽不群四周,八名好手分站八方,與嶽不群對戰,餘下七人手中各執孔明燈,将燈火射入嶽不群眼中。

    華山派掌門内功雖深,劍術雖精,但對戰的八人無一不是好手,七道燈光射入眼中,更是令他難以睜眼。

    但他究是五嶽劍派中的一派之長,臨危不亂,明知今日華山派已然一敗塗地,勢将在這藥王廟中全軍覆沒,仍是仗劍守住門戶,氣力悠長,劍法精嚴,燈火射到之時,他眼便瞧向地下,那八個敵人一時倒也奈何他不得。

     隻聽一名蒙面人高聲叫道:“嶽不群,你投不投降?”嶽不群朗聲道:“嶽某甯死不辱,要殺便殺。

    ”那人道:“你不投降,我先斬下你夫人的右臂!”說着提起一柄厚背薄刃的鬼頭刀,在孔明燈照射之下,刀刃上發出幽幽藍光,刀鋒對住了嶽夫人的肩頭。

    嶽不群微一遲疑:“難道聽憑師妹被他們斷去一臂?”但随即心想:“若是棄劍投降,一般的受他們欺淩虐辱,我華山派數百年的令名,豈可在我手中葬送?”突然間吸一口氣,臉上紫氣大盛,一劍向左首的漢子劈了過去。

    那漢子舉刀一擋,豈知嶽不群這一劍上伴附着紫霞神功,力道勁強,那刀竟然被劍逼了回來,一刀一劍,同時砍在他右臂之上,竟是将他的右臂砍下了兩截,鮮血四濺,那人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嶽不群一招得手,運劍嗤的一劍,又插入了另一名敵人的左腿,那人破口大罵,退了下去。

    和他對戰的少了二人,但餘下六人均是内外功俱臻上乘的好手,嶽不群單打獨鬥,多半赢面較多,但六人聯手,他便抵敵不住了。

    蓦地裡噗的一聲,他背心上中了一記鍊子錘,連攻三劍将敵人驅開,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蒙面衆敵齊聲歡呼:“嶽老兒受了傷,累也累死了他!”和他對戰的六人眼見勝算在握,攻勢反而緩了,這一來,嶽不群更無可乘之機。

     冒雨夜襲的蒙面敵人,一共一十五人,其中三人為嶽不群夫婦所傷,隻一個被斬斷手臂的傷得極重,其餘二人傷腿,并無大礙,手中提着孔明燈,不住口的向嶽不群嘲罵。

    嶽不群聽他們口音,似是秦晉交界處的人氏,當地韋林鎮已靠近豫西,所說口音全然不同。

    這些人武功甚雜,顯然并非一個門派,但趨退之際,相互間又是默契甚深,并不是臨時聚在一起,到底是什麼來曆,心中實是猜想不透。

    最奇的是,這一十五人無一是弱者,以自己在江湖上見聞之博,不該一十五名武功好手竟然連一個人也認不出來,但偏偏便是摸不着半點頭腦。

    他拿得定這些人從來未和自己交過手,絕無仇冤,難道真是為了區區一本“辟邪劍譜”,便如此大舉來和華山派為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