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寒家又遇無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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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土牆，将這些火焰圍着。
還有四五個矮火頭，在灰堆裡冒出一二尺高的火苗。
倒是燒着了的東西，被水不斷的澆潑着，四處散着青煙。
借了那幾個火光，向菜園裡一看，兩口豬全躺在地上，跑出來的那口豬，還在哼着，拖出來的那豬，聲息全無。
彎腰伸手摸摸，倒是有熱氣，然而順手摸了一手焦毛。
那群鴨子三三五五的在菜園裡散着若幹堆，但聽到田裡也有呱呱的叫聲，大概跑到外面去的也不少。
他在菜園子裡轉了幾個圈子，也不知道由哪裡下手，複又跑到前面人群裡來，拍着手道：&ldquo完了，完了，兩口豬死了，一群鴨子跑了。
跌着腳不住的歎氣。
蔡老六手上，還提着那四角燈籠呢。
他在王好德面前，舉起光來，照着他的臉道：&ldquo王好老，我給你出個主意。
你今晚上就不用睡覺了，趁着豬還活着，放兩刀血。
朋友們大家幫忙，借着尖刀、腰捅來，把這兩口豬，漏夜宰了，明天一大早送到街鎮上去，還可以換回來一筆錢。
那群鴨，不要緊，晚上走不了。
天亮了，把它們集攏起來，就是走散幾隻，那也是有限的。
王好德說了句隻好那麼辦吧。
鄰居們圍繞了他，許多人答應着幫忙。
王好德挑着幾位要好些的鄰居邀集到家裡，大家商談着一陣，就照着蔡老六的計劃行事。
全家人都熬了個通宵，沒有合眼。
天亮了，王好德把收拾鴨子的事交給了玉清，他邀合了鄰居，挑擡着兩隻宰殺了的豬，到鎮市上賣。
直到太陽落山，他才帶了三分懊喪的樣子，緩緩地向家裡走來。
走到小過堂裡，見玉清将小木盆舀了一盆涼水放着矮桌上，彎了身子，正在洗抹頭頸上的汗珠。
臉子固然是紅紅的，一把頭發，也幹燥得蓬起來了。
便問道：&ldquo你放鴨才回來嗎？ 玉清道：&ldquo你把這件好事交給了我，我找了一上午，許多鴨子都鑽進人家稻棵田裡去了。
我們要找回鴨子，人家說鴨子吃了稻，還直不依呢。
死了十幾隻，跑了十幾隻，三股丢了一股，趕回來，也沒個地方安頓，我隻好跟了鴨子一天。
現在鴨子在割完了稻的田裡，一直看守到現在，媽看了不過意，到田裡把我換班回來了。
王好德道：&ldquo你哥哥呢？ 她道：&ldquo他昨晚上累了一晚，今日又發燒了，睡了一下午了。
王好德搖着頭歎了口氣。
玉清将濕手巾不住的擦抹頭發，兩隻手來回的撫摸着耳朵邊的亂發，微笑道：&ldquo你還歎氣呢。
這幾十隻鴨子，東趕西跑，西趕東跑，比打蒼蠅還要麻煩，我明天不管了，把它們賣了吧。
她說着話，放下了濕毛巾，伸着兩個手掌，按着自己兩片臉腮，皺了眉道：&ldquo臉皮子都給太陽曬破了。
王好德道：&ldquo這當然是個麻煩，那間廚房燒了，今天晚上，就不知道要把鴨子關在哪裡是好。
鴨子沒有肥，賣又賣不出好價錢。
兩口豬，賣得蝕本到了家了。
鴨子再蝕一回大本，我們欠人的債，不用打算還了。
你也應當作點事，将功折罪。
玉清道：&ldquo我有什麼罪？ 王好德道：&ldquo你惹了這場大禍，自己還不知道嗎？昨晚上是你最後離開廚房，煤油燈沒收進房，又不給貓吃的，準是貓撞翻了煤油燈，也準是竈裡的火沒有弄幹淨。
油潑在柴上，竈裡的火，引上了竈門口的柴，火就起來了。
不然，真會有天火燒我們嗎？ 玉清道：&ldquo火是怎樣起來的，我也不知道，你不也燒了半餐飯的火嗎？ 王好德道：&ldquo我怪你也沒用，算我運氣不好吧。
兩隻豬也沒有一點病，今天挑到鎮上去，隻當了死豬肉賣，賣不到好肉一半的錢，那還罷了，肉托人家店鋪賣，現款又是不到一半，算賠光了。
不談了，不談了，我去看玉發的病去。
說着，連搖頭帶歎氣地走了。
玉清站着想了一想昨晚上的事，果然和父親的推測不錯，全是自己的大意，竈裡的火是沒有撲滅，煤油燈和竈口上那柴，相處得太近。
淘氣的那隻貓，又不曾将它轟開。
她想
還有四五個矮火頭，在灰堆裡冒出一二尺高的火苗。
倒是燒着了的東西，被水不斷的澆潑着，四處散着青煙。
借了那幾個火光，向菜園裡一看，兩口豬全躺在地上，跑出來的那口豬，還在哼着，拖出來的那豬，聲息全無。
彎腰伸手摸摸，倒是有熱氣，然而順手摸了一手焦毛。
那群鴨子三三五五的在菜園裡散着若幹堆，但聽到田裡也有呱呱的叫聲，大概跑到外面去的也不少。
他在菜園子裡轉了幾個圈子，也不知道由哪裡下手，複又跑到前面人群裡來，拍着手道：&ldquo完了，完了，兩口豬死了，一群鴨子跑了。
跌着腳不住的歎氣。
蔡老六手上，還提着那四角燈籠呢。
他在王好德面前，舉起光來，照着他的臉道：&ldquo王好老，我給你出個主意。
你今晚上就不用睡覺了，趁着豬還活着，放兩刀血。
朋友們大家幫忙，借着尖刀、腰捅來，把這兩口豬，漏夜宰了，明天一大早送到街鎮上去，還可以換回來一筆錢。
那群鴨，不要緊，晚上走不了。
天亮了，把它們集攏起來，就是走散幾隻，那也是有限的。
王好德說了句隻好那麼辦吧。
鄰居們圍繞了他，許多人答應着幫忙。
王好德挑着幾位要好些的鄰居邀集到家裡，大家商談着一陣，就照着蔡老六的計劃行事。
全家人都熬了個通宵，沒有合眼。
天亮了，王好德把收拾鴨子的事交給了玉清，他邀合了鄰居，挑擡着兩隻宰殺了的豬，到鎮市上賣。
直到太陽落山，他才帶了三分懊喪的樣子，緩緩地向家裡走來。
走到小過堂裡，見玉清将小木盆舀了一盆涼水放着矮桌上，彎了身子，正在洗抹頭頸上的汗珠。
臉子固然是紅紅的，一把頭發，也幹燥得蓬起來了。
便問道：&ldquo你放鴨才回來嗎？ 玉清道：&ldquo你把這件好事交給了我，我找了一上午，許多鴨子都鑽進人家稻棵田裡去了。
我們要找回鴨子，人家說鴨子吃了稻，還直不依呢。
死了十幾隻，跑了十幾隻，三股丢了一股，趕回來，也沒個地方安頓，我隻好跟了鴨子一天。
現在鴨子在割完了稻的田裡，一直看守到現在，媽看了不過意，到田裡把我換班回來了。
王好德道：&ldquo你哥哥呢？ 她道：&ldquo他昨晚上累了一晚，今日又發燒了，睡了一下午了。
王好德搖着頭歎了口氣。
玉清将濕手巾不住的擦抹頭發，兩隻手來回的撫摸着耳朵邊的亂發，微笑道：&ldquo你還歎氣呢。
這幾十隻鴨子，東趕西跑，西趕東跑，比打蒼蠅還要麻煩，我明天不管了，把它們賣了吧。
她說着話，放下了濕毛巾，伸着兩個手掌，按着自己兩片臉腮，皺了眉道：&ldquo臉皮子都給太陽曬破了。
王好德道：&ldquo這當然是個麻煩，那間廚房燒了，今天晚上，就不知道要把鴨子關在哪裡是好。
鴨子沒有肥，賣又賣不出好價錢。
兩口豬，賣得蝕本到了家了。
鴨子再蝕一回大本，我們欠人的債，不用打算還了。
你也應當作點事，将功折罪。
玉清道：&ldquo我有什麼罪？ 王好德道：&ldquo你惹了這場大禍，自己還不知道嗎？昨晚上是你最後離開廚房，煤油燈沒收進房，又不給貓吃的，準是貓撞翻了煤油燈，也準是竈裡的火沒有弄幹淨。
油潑在柴上，竈裡的火，引上了竈門口的柴，火就起來了。
不然，真會有天火燒我們嗎？ 玉清道：&ldquo火是怎樣起來的，我也不知道，你不也燒了半餐飯的火嗎？ 王好德道：&ldquo我怪你也沒用，算我運氣不好吧。
兩隻豬也沒有一點病，今天挑到鎮上去，隻當了死豬肉賣，賣不到好肉一半的錢，那還罷了，肉托人家店鋪賣，現款又是不到一半，算賠光了。
不談了，不談了，我去看玉發的病去。
說着，連搖頭帶歎氣地走了。
玉清站着想了一想昨晚上的事，果然和父親的推測不錯，全是自己的大意，竈裡的火是沒有撲滅，煤油燈和竈口上那柴，相處得太近。
淘氣的那隻貓，又不曾将它轟開。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