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貧富之間看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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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跑到裡面的那間卧室裡去,倒身就睡在床上了。

     張氏自昨晚上起就不嫌麻煩的,隻管在她面前絮絮叨叨,總想問出她一句實話。

    她老是這樣,不能切實的說出什麼病,她又不能堅決否認不是病,不問她,她态度是相當軟化,問急了她,她又強硬起來了。

    她分明料着家庭沒奈她何,但是她又像很帶幾分憂愁,想解決一個問題似的。

    張氏越看越難安心,就決定了不再猶豫,一定要問她個水落石出。

    這時見她橫着側了身子睡在床上,就搬了個凳子,坐在床沿外,伸手握了她的手道:&ldquo我把一把你的脈。

     玉蓉微閉了眼讓母親按着脈。

    張氏按了手脈一陣,她指尖上的觸覺隻告訴她玉蓉的脈在跳動,此外她是毫無所知。

    她假充着内行,點了頭哼着一聲道:&ldquo這個脈不是病脈,讓我摸摸你身上,是不是在發燒。

     她由手臂上撫摸到胸脯上,逐漸的向下摸。

    玉蓉突然的将她的手一撥撥得遠遠的,猛可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翻了眼道:&ldquo不要亂摸。

     張氏道:&ldquo你是我肚子裡生出來的,我哪裡摸不得。

    你不許我摸,你就是毛病。

     玉蓉道:&ldquo毛病就毛病,你能把我怎麼樣? 張氏道:&ldquo好哇!你倒強橫起來了。

    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你的老子不能依你。

     玉蓉道:&ldquo不能依我,又把我怎麼樣?他真能把我打死嗎?打死我他也要償命。

     張氏默然的坐在她面前,正對了她臉上望着,很久很久才慢慢的道:&ldquo照你這個說法,你的事,我已經十分明白了,這是誰害得你這個樣子? 玉蓉并不答複,斜靠了床上的疊被坐着,右手擡起左手,低了頭隻管看手上的金戒指。

    張氏道:&ldquo我不是外人,母子連肝,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你得把實話對我說清楚了,應當找了那人和你消災消難啦。

     玉蓉突然跳下床來,拖了張氏道:&ldquo不要和我絮絮叨叨,我到你房裡去說清楚。

     張氏看她這樣起勁,以為是真的,就跟了她走出門去。

    玉蓉等母親出來了,反而回身走進屋子,蔔通一聲響,将房門關閉了。

    她隔了門道:&ldquo你不用再羅唆,我要睡覺了。

     說畢,床鋪一陣響,聲音就寂然了。

    張氏隔了房門無論說些什麼,玉蓉在屋子裡也是不理。

    她呆站了一會子,也隻好走了開去。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女傭工去請玉蓉吃飯,她是閉門不出,隻是叫把飯送到屋子裡去吃。

    午飯是如此,晚飯也是如此。

    蔡為經夫婦,以為她不好意思出來,也就随了她去。

    張氏想着過了一兩天,慢慢的和她談,總可以談出一些情形來,好在這也不是急着一兩天的事。

     到了次日早上,洗過臉以後,到玉蓉房口去看看,卻見房門是開的,走進屋子去看時,屋子裡卻是無人,出來到别間屋子裡去找找,也是無人。

    她覺得這有點情形不對,莫非這孩子尋了短見了二次複回到玉蓉屋子留心看看,見外面書房裡小桌上,将銅尺壓住了一張字條。

    張氏雖然不認識字,卻知道這是玉蓉的筆迹,立刻拿了,直奔蔡為經的帳房裡去,叫道:&ldquo你看,你看,玉蓉寫下了一張什麼條子,你拿着看看。

    人不在家,就是丢下這張字條,你看這是什麼說法。

     蔡為經聽到女兒不見了,丢下了一張字條,臉色也就為之一變。

    接過那字條,手還不免抖顫着。

    可是等他把那字條看完時,他的臉色,又變得青紫不定了。

    将那字條向帳桌上一丢,歎了口氣道:&ldquo果不出我所料。

     張氏看他的臉色,是生氣的樣子,便道:&ldquo她字條上說的是些什麼? 蔡為經道:&ldquo你以為她會跳河嗎?她會在樹林子裡吊頸嗎!不會,她到劉家去了。

    我把那字條念給你聽吧。

     說着,将那字條拿在手上,捧了念道: 父親母親: 我到劉家治病去了。

    我相信,劉家一定會請到好醫生,把我的病治好的,我若是病不好,我就不回來了。

    過幾天叫人把我的衣服給送了來。

    放心吧,我是要面子的。

     女兒玉蓉上。

     張氏道:&ldquo她還是要面子的人哩。

     蔡為經道:&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