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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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槍上紅纓抖開,耀眼生花,噗的一聲,林平之右肩中槍。

    嶽靈珊急刺兩劍,逼得敵人退開一步,叫道:“小林子,快去裹傷。

    ”林平之道:“不要緊!”刺出一劍,腳步已然踉跄。

    那蒙面人一聲長笑,橫過槍柄,啪的一聲響,打在嶽靈珊腰間。

    嶽靈珊右手撤劍,痛得蹲下身去。

     令狐沖大驚,當即持劍搶上,提氣挺劍刺出,劍尖隻遞出一尺,内息上湧,右臂登時軟軟地垂了下來。

    那蒙面人眼見劍到,本待側身閃躲,然後還他一槍,哪知他這一劍刺不到一尺,手臂即便垂下。

    那蒙面人微感詫異,一時不加細想,左腿橫掃,将令狐沖從廟門中踢了出去。

     砰的一聲,令狐沖摔入了廟外的水潭。

    大雨兀自滂沱,他口中、眼中、鼻中、耳中全是泥漿,一時沒法動彈,但見勞德諾已被人點倒,本來和他對戰的兩敵已分别去圍攻嶽不群夫婦。

    過不多時,廟中又擁出兩個敵人,變成嶽不群獨鬥七人,嶽夫人力抗三敵的局面。

     隻聽得嶽夫人和一個敵人齊聲呼叱,兩人腿上同時受傷。

    那敵人退了下去,嶽夫人眼前雖少了一敵,但腿上給狠狠砍了一刀,受傷着實不輕,又拆得幾招,肩頭被敵人刀背擊中,委頓在地。

    兩個蒙面人哈哈大笑,在她背心上點了幾處穴道。

     這時廟中群弟子相繼受傷,一一被人制服。

    來攻之敵顯是另有圖謀,隻将華山群弟子打倒擒獲,或點其穴道,卻不傷性命。

     十五人團團圍在嶽不群四周,八名好手分站八方,與嶽不群對戰,餘下七人手中各執孔明燈,将燈火射向嶽不群雙眼。

    華山派掌門内功雖深,劍術雖精,但對戰的八人均屬好手,七道燈光迎面直射,更令他難以睜眼。

    他知今日華山派已然一敗塗地,不免在這藥王廟中全軍覆沒,但仍揮劍守住門戶,氣力悠長,劍法精嚴,燈火射到之時,他便垂目向下,八個敵人一時倒也奈何他不得。

     一名蒙面人高聲叫道:“嶽不群,你投不投降?”嶽不群朗聲道:“嶽某甯死不辱,要殺便殺。

    ”那人道:“你不投降,我先斬下你夫人的右臂!”說着提起一柄厚背薄刃的鬼頭刀,在孔明燈照射之下,刀刃上發出幽幽藍光,刀鋒對住了嶽夫人肩頭。

     嶽不群微一遲疑:“難道聽憑師妹斷去一臂?”但随即心想:“倘若棄劍投降,一般地受他們欺淩虐辱,我華山派數百年令名,豈可在我手中葬送?”突然間吸一口氣,臉上紫氣大盛,揮劍向左首的漢子劈去。

    那漢子舉刀擋格,豈知嶽不群這一劍伴附着紫霞神功,力道強勁,那刀竟然被長劍逼回,一刀一劍,同時砍上他右臂,将他右臂砍下了兩截,鮮血四濺。

    那人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嶽不群一招得手,嗤的一劍,又插入了另一名敵人左腿,那人破口大罵,退了下去。

    和他對戰的少了二人,但情勢并不稍緩,蓦地裡噗的一聲,背心中了一記鍊子錘,連攻三劍,才驅開敵人,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衆敵齊聲歡呼:“嶽老兒受了傷,累也累死了他!”和他對戰的六人眼見勝算在握,放開了圈子,這一來,嶽不群更無可乘之機。

     蒙面敵人一共一十五人,其中三人為嶽不群夫婦所傷,隻一個遭斬斷手臂的傷得極重,其餘二人傷腿,并無大礙,手中提着孔明燈,不住口地向嶽不群嘲罵。

     嶽不群聽他們口音南北皆有,武功更雜,顯然并非一個門派,但趨退之餘,相互間又默契甚深,并非臨時聚集,到底是什麼來曆?委實猜想不透,最奇的是,這一十五人無一是弱者,以自己在江湖上見聞之博,不該一十五名武功好手竟連一個也認不出來,但偏偏便摸不着半點頭腦。

    他拿得定這些人從未和自己交過手,絕無仇冤,難道真是為了《辟邪劍譜》,才如此大舉來和華山派為難? 他心中思忖,手上卻絲毫不懈,紫霞神功施展出來,劍尖末端隐隐發出光芒,十餘招後又有一名敵人肩頭中劍,手中鋼鞭跌落在地。

    圈外另一名蒙面人搶了過來,替了他出去,這人手持鋸齒刀,兵刃沉重,刀頭有一彎鈎,不住去鎖拿嶽不群手中長劍。

    嶽不群内力充沛,精神愈戰愈長,突然間左手反掌,打中一人胸口,喀喇一聲響,打斷了他兩根肋骨,那人雙手所持的镔鐵懷杖登時震落在地。

     不料這人勇悍絕倫,肋骨一斷,奇痛徹心,反激起了狂怒,着地滾進,張開雙臂便抱住了嶽不群左腿。

    嶽不群一驚,揮劍往他背心劈落,旁邊兩柄單刀同時伸過來格開。

    嶽不群長劍未能砍落,右腳便往他頭上踢去。

    那人是個擒拿好手,左臂長出,連他右腿也抱住了,跟着滾轉。

    嶽不群武功再強,也已沒法站定,登時摔倒。

    頃刻之間,單刀、短槍、鍊子錘、長劍,諸般兵刃同時對準了他頭臉喉胸諸處要害。

     嶽不群一聲歎息,松手撤劍,閉目待死,隻覺腰間、脅下、喉頭、左乳各處,都給人以重手點了穴道,跟着兩個蒙面人拉着他站起。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君子劍嶽先生武功卓絕,果然名不虛傳,我們合十五人之力對付你一人,還鬧得四五人受傷,這才将你擒住,嘿嘿,佩服,佩服!老朽跟你單打獨鬥,那是鬥不過你的了。

    不過話得說回來,我們有十五人,你們卻有二十餘人,比較起來,還是你華山派人多勢衆。

    我們今晚以少勝多,打垮了華山派,這一仗也算勝得不易,是不是?”其餘蒙面人都道:“是啊,勝來着實不易。

    ”那老者道:“嶽先生,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今晚冒昧得罪,隻不過想借那《辟邪劍譜》一觀。

    這劍譜嘛,本來也不是你華山派的,你千方百計地将福威镖局的林家少年收入門下,自然是在圖謀這部劍譜了。

    這件事太也不夠光明正大,武林同道聽了,人人憤怒。

    老朽好言相勸,你還是獻了出來吧!” 嶽不群大怒,說道:“嶽某既落入你手,要殺便殺,說這些廢話做甚?嶽不群為人如何,江湖上衆皆知聞,你殺嶽某容易,想要壞我名譽,卻是做夢!” 一名蒙面人哈哈大笑,大聲道:“壞你名譽不容易麼?你的夫人、女兒和幾個女弟子都相貌不錯,我們不如大夥兒分了,當做了小老婆!哈哈,這一下,你嶽先生在武林中可就大名鼎鼎了。

    ”其餘蒙面人都跟着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淫猥之意。

     嶽不群隻氣得全身發抖。

    隻見幾名蒙面人将一衆男女弟子從廟中推了出來。

    衆弟子都給點中了穴道,有的滿臉鮮血,有的一到廟外便即跌倒,顯是腿腳受傷。

     那蒙面老者說道:“嶽先生,我們的來曆,或許你已經猜到了三分,我們并不是武林中什麼白道上的英雄好漢,沒什麼事做不出來。

    衆兄弟有的好色成性,倘若得罪了尊夫人和令愛,于你面上可不大光彩。

    ” 嶽不群叫道:“罷了,罷了!閣下既然不信,盡管在我們身上搜索便是,且看有什麼《辟邪劍譜》!” 一名蒙面人笑道:“我勸你還是自己獻出來的好。

    一個個搜将起來,搜到你老婆、閨女身上,未必有什麼好看。

    ” 林平之大聲叫道:“一切禍事,都是由我林平之身上而起。

    我跟你們說,我福建林家,壓根兒便沒什麼《辟邪劍譜》,信與不信,全由你們了。

    ”說着從地下拾起一根被震落的镔鐵懷杖,猛力往自己額頭擊落。

    隻是他雙臂已被點了穴道,出手無力,嗒的一聲,懷杖雖擊在頭上,隻擦損了一些油皮,連鮮血也無。

    但他此舉用意,旁人都十分明白,他意欲犧牲一己性命,表明并沒什麼劍譜落在華山派手中。

     那蒙面老者笑道:“林公子,你倒挺夠義氣。

    我們跟你死了的爹爹有交情,嶽不群害死你爹爹,吞沒你家傳的《辟邪劍譜》,我們今天是打抱不平來啦。

    你師父徒有君子之名,卻無君子之實,不如你改投在我門下,包你學成一身縱橫江湖的好功夫。

    ” 林平之叫道:“我爹娘是給青城派餘滄海與木高峰害死的,跟我師父有什麼相幹?我是堂堂華山派門徒,豈能臨到危難便貪生怕死?” 梁發叫道:“說得好!我華山派……”一個蒙面人喝道:“你華山派便怎樣?”橫揮一刀,将梁發的腦袋砍了下來,鮮血直噴。

    華山群弟子中,八九個人齊聲驚呼。

     嶽不群腦海中種種念頭此起彼落,卻始終想不出這些人是什麼來頭,聽那老者的話,多半是黑道上的強人,或是什麼為非作歹的幫會匪首,可是秦晉川豫一帶白道黑道上的成名人物,自己就算不識,也必早有所聞,絕無哪一個幫會、山寨擁有如此衆多的好手。

    那人一刀便砍了梁發的腦袋,下手之狠,實所罕見。

    江湖上動武争鬥,殺傷人命原屬常事,但既已将對方擒住,絕少這般随手一刀,便斬人首級。

     那人一刀砍死梁發後,縱聲狂笑,走到嶽夫人身前,将那柄染滿鮮血的鋼刀在半空中虛劈幾刀,在嶽夫人頭頂掠過,相距不到半尺。

    嶽靈珊尖聲叫喚:“别……别傷我媽!”便暈了過去。

    嶽夫人卻是女中豪傑,毫不畏懼,心想他若将我一刀殺了,免受其辱,正是求之不得之事,昂首罵道:“膿包賊,有種便将我殺了。

    ” 便在此時,東北角上馬蹄聲響,數十騎馬奔馳而來。

    蒙面老者叫道:“什麼人?過去瞧瞧!”兩名蒙面人應道:“是!”上馬迎了上去。

    卻聽得蹄聲漸近,跟着乒乒乓乓幾下兵刃碰撞,有人叫道:“啊喲!”顯是來人和那兩名蒙面人交上了手,有人受傷。

     嶽不群夫婦和華山群弟子知是來了救星,無不大喜,模模糊糊的燈光之下,隻見三四十騎馬沿着大道,濺水沖泥,急奔而至,頃刻間在廟外勒馬,團團站定。

    馬上一人叫道:“是華山派的朋友。

    咦!這不是嶽兄麼?” 嶽不群往那說話之人臉上瞧去,不由得大是尴尬,原來此人便是數日前持了五嶽令旗、來到華山絕頂的嵩山派第二太保仙鶴手陸柏。

    他右首一人高大魁偉,認得是嵩山派大太保托塔手丁勉。

    站在他左首的,赫然是華山派棄徒劍宗的封不平。

    那日來到華山的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好手也均在内,隻是比之其時上山的更多了不少人。

    孔明燈的黯淡光芒之下,影影綽綽,一時也認不得那許多。

    隻聽陸柏道:“嶽兄,那天你不接左盟主的令旗,左盟主甚是不快,特令我丁師哥、湯師弟奉了令旗,再上華山奉訪。

    不料深夜之中,竟會在這裡相見,可當真料不到了。

    ”嶽不群默默不答。

     那蒙面老者抱拳說道:“原來是嵩山派丁二俠、陸三俠、湯七俠三位到了。

    當真幸會,幸會。

    ”嵩山派第六太保湯英鹗道:“不敢,閣下尊姓大名,如何不肯以真面目相示?”蒙面老者道:“我們衆兄弟都是黑道上的無名小卒,幾個難聽之極的匪号說将出來,沒的污了各位武林高人的耳朵。

    沖着各位的金面,大夥兒對嶽夫人和嶽小姐是不敢無禮的了,隻是有一件事,卻要請各位主持武林公道。

    ” 湯英鹗道:“是什麼事,不妨說出來大家聽聽。

    ” 那老者道:“這位嶽不群先生,有個外号叫作君子劍,聽說平日說話,向來滿口仁義道德,最講究武林規矩,可是最近的行為卻有點兒大大的不對頭了。

    福州福威镖局給人挑了,總镖頭林震南夫婦給人害了,各位想必早已知聞。

    ” 湯英鹗道:“是啊,聽說那是四川青城派幹的。

    ”那老者連連搖頭,道:“江湖上雖這般傳言,實情卻未必如此。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人人都知道,福威镖局林家有一部祖傳的《辟邪劍譜》,載有精微奧妙的劍法,練得之後,可以天下無敵。

    林震南夫婦所以被害,便因有人對這部《辟邪劍譜》眼紅之故。

    ”湯英鹗道:“那又怎樣?” 那老者道:“林震南夫婦到底是給誰害死的,外人不知詳情。

    咱們隻聽說,這位君子劍暗使詭計,騙得林震南的兒子死心塌地地投入了華山派門下,那部劍譜,自然也帶入了華山派門中。

    大夥兒一推敲,都說嶽不群工于心計,強奪不成,便使巧取之計。

    想那姓林的小子有多大的年紀?能有多大見識?投入華山派門中之後,還不是讓那老狐狸玩弄于掌股之上,乖乖地将《辟邪劍譜》雙手獻上。

    ” 湯英鹗道:“那恐怕不見得吧。

    華山派劍法精妙,嶽先生的紫霞神功更獨步武林,乃是最神奇的一門内功,如何會去貪圖别派的劍法?” 那老者仰天打了個哈哈,說道:“湯老英雄這是以君子之心,去度小人之腹了。

    嶽不群有什麼精妙劍法?他華山派氣劍兩宗分家之後,氣宗霸占華山,隻講究練氣,劍法平庸幼稚之極。

    江湖上震于‘華山派’三字的虛名,還道他們真有本領,其實呢,嘿嘿,嘿嘿……”他冷笑了幾聲,繼道:“按理說,嶽不群既是華山派掌門,劍術自必不差,可是衆位親眼目睹,眼下他是為我們幾個無名小卒所擒。

    我們一不使毒藥,二不用暗器,三不是以多勝少,乃是憑着真實本領,硬打硬拚,将華山派衆師徒收拾了下來。

    華山派氣宗的武功如何,那也可想而知了。

    嶽不群當然有自知之明,他是急欲得到《辟邪劍譜》之後,精研劍法,以免徒負虛名,一到要緊關頭,就露乖出醜。

    ” 湯英鹗點頭說:“這幾句話倒也在理。

    ” 那老者又道:“我們這些黑道上的無名小卒,說到功夫,在衆位名家眼中看來,原是不值一笑,對那《辟邪劍譜》也不敢起什麼貪心。

    不過以往十幾年中,承蒙福威镖局的林總镖頭瞧得起,每年都贈送厚禮,他的镖車經過我們山下,衆兄弟沖着他面子,誰也不去動他一動。

    這次聽說林總镖頭為了這部劍譜,鬧得家破人亡,大夥兒不由得動了公憤,因此上要和嶽不群算一算這個賬。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環顧馬上衆人,說道:“今晚駕到的,個個都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英雄好漢,更有與華山結盟的五嶽劍派高手在内,這件事到底如何處置,聽憑衆位吩咐,在下無有不遵。

    ” 湯英鹗道:“這位兄台很夠朋友,我們領了這份交情。

    丁師哥、陸師哥,你們瞧這件事怎麼辦?” 丁勉道:“華山派掌門人之位,依左盟主說,該當由封先生執掌,嶽不群今日又做出這等無恥卑鄙的事來,便由封先生自行清理門戶吧!” 馬上衆人齊聲說道:“丁二俠斷得再明白也沒有了。

    華山派之事,該由華山派掌門人自行處理,也免得江湖上朋友說咱們多管閑事。

    ” 封不平躍下馬來,向衆人團團一揖,說道:“衆位給在下這個面子,當真感激不盡。

    嶽不群竊居敝派掌門之位,搞得天怒人怨,江湖上聲名掃地,今日更做出殺人之父、奪人劍譜、勒逼收徒種種無法無天的事來。

    在下無德無能,本來不配執掌華山派門戶,隻是念着敝派列祖列宗創業艱難,實不忍華山一派在嶽不群這不肖門徒手中灰飛煙滅,隻得勉為其難,還盼衆位朋友今後時時指點督促。

    ”說着又是抱拳作個四方揖。

     這時馬上乘客中已有七八人點起火把,霖雨未歇,但已成為絲絲小雨。

    火把上光芒射到封不平臉上,顯得神色得意非凡。

    他繼續說道:“嶽不群罪大惡極,無可寬赦,須當執行門規,立即處死!叢師弟,你為本派清理門戶,将叛徒嶽不群夫婦殺了。

    ” 一名五十來歲的漢子應道:“是!”拔出長劍,走到嶽不群身前,獰笑道:“姓嶽的,你敗壞本派,今日當有此報。

    ” 嶽不群歎了口氣,道:“好,好!你劍宗為了争奪掌門之位,居然設下這條毒計。

    叢不棄,你今日殺我,日後在陰世有何面目去見華山派的列祖列宗?” 叢不棄哈哈一笑,道:“你自己幹下了這許多罪行,我若不殺你,你勢必死于外人之手,那反而不美了。

    ”封不平喝道:“叢師弟,多說無益,殺!” 叢不棄道:“是!”提起長劍,手肘一縮,火把上紅光照到劍刃之上,忽紅忽碧。

     嶽夫人叫道:“且慢!那《辟邪劍譜》到底是在何處?捉賊捉贓,你們如此含血噴人,如何能令人心服?” 叢不棄道:“好一個捉賊捉贓!”向嶽夫人走上兩步,笑嘻嘻地道:“那部《辟邪劍譜》,多半便藏在你身上,我可要搜上一搜了,也免得你說我們含血噴人。

    ”當年同門學劍之時,叢不棄便已觊觎師妹甯中則的美色,此時得到機會,伸出左手,便要往嶽夫人懷中摸去。

     嶽夫人腿上受傷,又給點中了兩處穴道,眼看叢不棄一隻骨節棱棱的大手往自己身上摸來,若給他手指碰到了肌膚,實是奇恥大辱,大叫一聲:“嵩山派丁師兄!” 丁勉沒料到她突然會呼叫自己,問道:“怎樣?”嶽夫人道:“令師兄左盟主是五嶽劍派盟主,為武林表率,我華山派也托庇于左盟主旗下,你卻任由這等無恥小人來辱我婦道人家,那是什麼規矩?”丁勉道:“這個?”沉吟不語。

     嶽夫人又道:“那惡賊一派胡言,說什麼并非以多勝少。

    這兩個華山派的叛徒,倘若單打獨鬥能勝過我丈夫,咱們将掌門之位雙手奉讓,死而無怨,否則須難塞武林中千萬英雄好漢的悠悠之口。

    ”說到這裡,突然呸的一聲,一口唾沫向叢不棄臉上吐去。

     叢不棄和她相距甚近,這一下又來得突然,竟不及避讓,正中在雙目之間,大罵:“你奶奶的!” 嶽夫人怒道:“你劍宗叛徒,武功低劣之極,不用我丈夫出手,便是我一個女流之輩,若不是給人暗算點了穴道,要殺你也易如反掌。

    ” 丁勉道:“好!”雙腿一夾,胯下黑馬向前邁步,繞到嶽夫人身後。

    倒轉馬鞭,向前俯身戳出,鞭柄戳中了嶽夫人背上三處穴道。

    她隻覺全身一震,受點的兩處穴道登時解了。

     嶽夫人四肢一得自由,知道丁勉是要自己與叢不棄比武,眼前這一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