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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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家幽靜的酒吧。
高腳凳上坐着兩個英國人，他們正在說什麼，但旁人無法聽清。
每隔四五米，橡木牆壁總會閃出一絲青銅器的光輝。
一位年輕的女子手捧高腳杯，站在酒吧一角。
酒吧的每條對角線上都有一位身穿土耳其國家傳統服飾的服務生不時地走來走去。
星期日的酒吧就像一位遺世而獨立的美人，有一份超脫往日喧嚣的獨特韻味。
透過奶油色的窗簾，人們可以隐約看到外面光秃秃的樹木和行人匆忙的身影。
&ldquo更衣室，先生？&rdquo &ldquo更衣室？&rdquo 麥格雷經手的案件大都需要去香榭麗舍街區的小酒吧卧底觀察，像今日這樣在皇宮級别的酒吧裡蹲點的機會實屬鳳毛麟角。
麥格雷脫下厚重的外套和圍巾，舒了一口氣。
他向迎面走來的一臉困惑的酒保低聲說： &ldquo一杯啤酒&hellip&hellip&rdquo &ldquo酸梅酒？喜力？&rdquo &ldquo随便。
&rdquo 盧卡斯進門時也被更衣室的服務生攔住。
&ldquo你點了什麼？&rdquo &ldquo老闆，您呢？&rdquo &ldquo我點了啤酒。
&rdquo &ldquo我也是。
&rdquo 一扇半掩着的門上閃着&ldquo烤箱&rdquo兩個熠熠生輝的大字，門縫裡不時地傳來刀叉輕輕的碰撞聲。
&ldquo你餓了嗎？&rdquo &ldquo不至于&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知道房号嗎？&rdquo &ldquo四三七、四三八和四三九。
納烏赫太太和她的朋友住在雙人房四三七中&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馬上回來&hellip&hellip&rdquo 麥格雷沿着一條寬敞的大理石走廊，向電話間走去。
&ldquo請幫我轉接四三七房間。
&rdquo &ldquo稍等&hellip&hellip&rdquo &ldquo喂？納烏赫太太？&rdquo &ldquo您是？&rdquo &ldquo麥格雷警長。
&rdquo &ldquo我是安娜。
納烏赫太太還在洗澡。
&rdquo &ldquo請幫我通報一聲，她是希望我過十分鐘左右登門拜訪，還是更希望吃完午餐後再見我。
&rdquo 麥格雷等了一分鐘，電話那頭再度傳來聲音： &ldquo喂？她說自己現在不餓，但是希望您半個小時之後再上來。
&rdquo 幾分鐘之後，麥格雷和盧卡斯走進烤箱屋。
這是一個和酒吧裝飾風格相似的房間。
橡木牆壁，青銅壁燈，桌上還放着溫馨的小台燈&hellip&hellip屋子裡隻有三四個人，每個人都像是在教堂裡一樣，輕柔細語。
大堂經理和服務生畢恭畢敬地守候在客人旁邊。
麥格雷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搖了搖頭。
他輕聲說： &ldquo英國拼盤。
&rdquo &ldquo我也是。
&rdquo 服務生更正道： &ldquo兩份冷肉。
&rdquo &ldquo再加一瓶啤酒。
&rdquo &ldquo你現在打電話回局裡，說我們在這裡。
再打電話告訴讓維爾納烏赫太太的房間号碼。
他現在應該還在奧利機場。
&rdquo 麥格雷喝了一點酒後有點上頭，盧卡斯很識趣地在一旁默不作聲。
兩個人在兩個服務生的注視下吃着各自的食物。
&ldquo您要用咖啡嗎？&rdquo 一位身着土耳其皇家服飾的服務生在旁邊小心地問。
&ldquo你和我一起走。
&rdquo 他們來到酒店四層。
盧卡斯敲響四三七的房門。
不過開門的是四三八的安娜。
&ldquo請走這邊&hellip&hellip&rdquo 安娜應該也是剛洗過澡，因為她還有一小撮頭發沒有吹幹。
&ldquo請進&hellip&hellip我去告訴麗娜&hellip&hellip&rdquo 套房裡的客廳并不算大，灰白的牆壁，淺藍色的椅子，象牙白桌子，所有東西都讓人覺得溫暖親切。
隔壁房間傳來走動的聲音。
應該是内莉正在收拾行李吧。
兩個人尴尬地站着等了好久，兩位女士才從房間出來。
麥格雷看到納烏赫太太時有一絲驚訝。
他原以為這位受傷的女士會躺着見客。
納烏赫太太身穿酒紅色絲絨便服，剛剛梳洗完，不過并沒有化妝。
她看起來很虛弱。
她應該是努力了好久才出來見客的吧？不過她已經不像剛才在家裡時那樣慌張了。
看到麥格雷警長身邊多了一位警察，她似乎有些驚訝，于是有些不解地看着麥格雷。
&ldquo這是我的同事。
&rdquo &ldquo先生們，請坐&hellip&hellip&rdquo 她已經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安娜坐在她身旁。
&ldquo很抱歉這麼快就驚擾您，希望您能理解。
我有幾個問題需要您回答。
&rdquo 她點燃一支煙，手指輕輕地抖了一下。
&ldquo您也可以抽煙。
&rdquo &ldquo謝謝。
&rdquo 麥格雷并沒有馬上點煙。
&ldquo我可以知道您星期五晚上到星期六之間這段時間在哪裡嗎？&rdquo &ldquo幾點？&rdquo &ldquo我希望您可以詳細說一下您是怎麼度過這段時間的。
&rdquo &ldquo快八點時我從家裡出來。
&rdquo &ldquo您的丈夫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出去的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他當時在哪裡。
&rdquo &ldquo您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我的意思是，您出去時一般不和丈夫打招呼？&rdquo &ldquo我們兩個都有絕對的行動自由。
&rdquo &ldquo您開車出去的嗎？&rdquo &ldquo對。
&rdquo &ldquo您當時用的是卧室的電話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 她說話的聲音很像是一個在背誦課文的孩子，眼神天真無邪。
麥格雷很快便聯想到那位叫内莉的荷蘭女子。
一個同樣貌似天真的孩子。
麗娜和她似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兩個人。
兩人連眨眼睛的頻率都一模一樣。
&ldquo您開車去了哪裡？&rdquo &ldquo去香榭麗舍大街上的馬蒂涅飯店吃飯。
&rdquo 說馬蒂涅飯店前，她稍稍猶豫了一下。
&ldquo您經常在馬蒂涅飯店吃飯嗎？&rdquo &ldquo有時。
&rdquo &ldquo一個人？&rdquo &ldquo大部分時候。
&rdquo &ldquo您一般坐在哪裡？&rdquo &ldquo大廳裡。
&rdquo 好一個大廳！這意味着很難找到人證。
&ldquo後來沒有人來找您？&rdquo &ldquo沒有。
&rdquo &ldquo您沒有約會嗎？&rdquo &ldquo我一直就在這家飯店。
&rdquo &ldquo到幾點？&rdquo &ldquo記不清楚了。
應該是十點吧。
&rdquo &ldquo您回家路上有沒有去酒吧坐坐？&rdquo 又是瞬間的猶豫。
随後她搖了搖頭。
現在最緊張的是麗娜的朋友安娜。
她不停地看看麗娜，又看看警長。
&ldquo之後呢？&rdquo &ldquo我在香榭麗舍大街走了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rdquo &ldquo在結冰的香榭麗舍大街？&rdquo &ldquo部分人行道上的雪已經鏟掉了。
我在利多巷口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rdquo &ldquo您回家後沒有去看當時已經在家的納烏赫先生？&rdquo &ldquo我沒有看見他。
我直接去我的房間，拿内莉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
&rdquo &ldquo您是準備去旅遊嗎？&rdquo 麗娜回答這個問題時似乎顯得百分之百真誠。
高腳凳上坐着兩個英國人，他們正在說什麼，但旁人無法聽清。
每隔四五米，橡木牆壁總會閃出一絲青銅器的光輝。
一位年輕的女子手捧高腳杯，站在酒吧一角。
酒吧的每條對角線上都有一位身穿土耳其國家傳統服飾的服務生不時地走來走去。
星期日的酒吧就像一位遺世而獨立的美人，有一份超脫往日喧嚣的獨特韻味。
透過奶油色的窗簾，人們可以隐約看到外面光秃秃的樹木和行人匆忙的身影。
&ldquo更衣室，先生？&rdquo &ldquo更衣室？&rdquo 麥格雷經手的案件大都需要去香榭麗舍街區的小酒吧卧底觀察，像今日這樣在皇宮級别的酒吧裡蹲點的機會實屬鳳毛麟角。
麥格雷脫下厚重的外套和圍巾，舒了一口氣。
他向迎面走來的一臉困惑的酒保低聲說： &ldquo一杯啤酒&hellip&hellip&rdquo &ldquo酸梅酒？喜力？&rdquo &ldquo随便。
&rdquo 盧卡斯進門時也被更衣室的服務生攔住。
&ldquo你點了什麼？&rdquo &ldquo老闆，您呢？&rdquo &ldquo我點了啤酒。
&rdquo &ldquo我也是。
&rdquo 一扇半掩着的門上閃着&ldquo烤箱&rdquo兩個熠熠生輝的大字，門縫裡不時地傳來刀叉輕輕的碰撞聲。
&ldquo你餓了嗎？&rdquo &ldquo不至于&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知道房号嗎？&rdquo &ldquo四三七、四三八和四三九。
納烏赫太太和她的朋友住在雙人房四三七中&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馬上回來&hellip&hellip&rdquo 麥格雷沿着一條寬敞的大理石走廊，向電話間走去。
&ldquo請幫我轉接四三七房間。
&rdquo &ldquo稍等&hellip&hellip&rdquo &ldquo喂？納烏赫太太？&rdquo &ldquo您是？&rdquo &ldquo麥格雷警長。
&rdquo &ldquo我是安娜。
納烏赫太太還在洗澡。
&rdquo &ldquo請幫我通報一聲，她是希望我過十分鐘左右登門拜訪，還是更希望吃完午餐後再見我。
&rdquo 麥格雷等了一分鐘，電話那頭再度傳來聲音： &ldquo喂？她說自己現在不餓，但是希望您半個小時之後再上來。
&rdquo 幾分鐘之後，麥格雷和盧卡斯走進烤箱屋。
這是一個和酒吧裝飾風格相似的房間。
橡木牆壁，青銅壁燈，桌上還放着溫馨的小台燈&hellip&hellip屋子裡隻有三四個人，每個人都像是在教堂裡一樣，輕柔細語。
大堂經理和服務生畢恭畢敬地守候在客人旁邊。
麥格雷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搖了搖頭。
他輕聲說： &ldquo英國拼盤。
&rdquo &ldquo我也是。
&rdquo 服務生更正道： &ldquo兩份冷肉。
&rdquo &ldquo再加一瓶啤酒。
&rdquo &ldquo你現在打電話回局裡，說我們在這裡。
再打電話告訴讓維爾納烏赫太太的房間号碼。
他現在應該還在奧利機場。
&rdquo 麥格雷喝了一點酒後有點上頭，盧卡斯很識趣地在一旁默不作聲。
兩個人在兩個服務生的注視下吃着各自的食物。
&ldquo您要用咖啡嗎？&rdquo 一位身着土耳其皇家服飾的服務生在旁邊小心地問。
&ldquo你和我一起走。
&rdquo 他們來到酒店四層。
盧卡斯敲響四三七的房門。
不過開門的是四三八的安娜。
&ldquo請走這邊&hellip&hellip&rdquo 安娜應該也是剛洗過澡，因為她還有一小撮頭發沒有吹幹。
&ldquo請進&hellip&hellip我去告訴麗娜&hellip&hellip&rdquo 套房裡的客廳并不算大，灰白的牆壁，淺藍色的椅子，象牙白桌子，所有東西都讓人覺得溫暖親切。
隔壁房間傳來走動的聲音。
應該是内莉正在收拾行李吧。
兩個人尴尬地站着等了好久，兩位女士才從房間出來。
麥格雷看到納烏赫太太時有一絲驚訝。
他原以為這位受傷的女士會躺着見客。
納烏赫太太身穿酒紅色絲絨便服，剛剛梳洗完，不過并沒有化妝。
她看起來很虛弱。
她應該是努力了好久才出來見客的吧？不過她已經不像剛才在家裡時那樣慌張了。
看到麥格雷警長身邊多了一位警察，她似乎有些驚訝，于是有些不解地看着麥格雷。
&ldquo這是我的同事。
&rdquo &ldquo先生們，請坐&hellip&hellip&rdquo 她已經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安娜坐在她身旁。
&ldquo很抱歉這麼快就驚擾您，希望您能理解。
我有幾個問題需要您回答。
&rdquo 她點燃一支煙，手指輕輕地抖了一下。
&ldquo您也可以抽煙。
&rdquo &ldquo謝謝。
&rdquo 麥格雷并沒有馬上點煙。
&ldquo我可以知道您星期五晚上到星期六之間這段時間在哪裡嗎？&rdquo &ldquo幾點？&rdquo &ldquo我希望您可以詳細說一下您是怎麼度過這段時間的。
&rdquo &ldquo快八點時我從家裡出來。
&rdquo &ldquo您的丈夫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出去的嗎？&rdquo &ldquo我不知道他當時在哪裡。
&rdquo &ldquo您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我的意思是，您出去時一般不和丈夫打招呼？&rdquo &ldquo我們兩個都有絕對的行動自由。
&rdquo &ldquo您開車出去的嗎？&rdquo &ldquo對。
&rdquo &ldquo您當時用的是卧室的電話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 她說話的聲音很像是一個在背誦課文的孩子，眼神天真無邪。
麥格雷很快便聯想到那位叫内莉的荷蘭女子。
一個同樣貌似天真的孩子。
麗娜和她似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兩個人。
兩人連眨眼睛的頻率都一模一樣。
&ldquo您開車去了哪裡？&rdquo &ldquo去香榭麗舍大街上的馬蒂涅飯店吃飯。
&rdquo 說馬蒂涅飯店前，她稍稍猶豫了一下。
&ldquo您經常在馬蒂涅飯店吃飯嗎？&rdquo &ldquo有時。
&rdquo &ldquo一個人？&rdquo &ldquo大部分時候。
&rdquo &ldquo您一般坐在哪裡？&rdquo &ldquo大廳裡。
&rdquo 好一個大廳！這意味着很難找到人證。
&ldquo後來沒有人來找您？&rdquo &ldquo沒有。
&rdquo &ldquo您沒有約會嗎？&rdquo &ldquo我一直就在這家飯店。
&rdquo &ldquo到幾點？&rdquo &ldquo記不清楚了。
應該是十點吧。
&rdquo &ldquo您回家路上有沒有去酒吧坐坐？&rdquo 又是瞬間的猶豫。
随後她搖了搖頭。
現在最緊張的是麗娜的朋友安娜。
她不停地看看麗娜，又看看警長。
&ldquo之後呢？&rdquo &ldquo我在香榭麗舍大街走了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rdquo &ldquo在結冰的香榭麗舍大街？&rdquo &ldquo部分人行道上的雪已經鏟掉了。
我在利多巷口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rdquo &ldquo您回家後沒有去看當時已經在家的納烏赫先生？&rdquo &ldquo我沒有看見他。
我直接去我的房間，拿内莉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
&rdquo &ldquo您是準備去旅遊嗎？&rdquo 麗娜回答這個問題時似乎顯得百分之百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