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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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應該可以喝酒了。

    今天他做的一切,包括他和米娜在一起的每個細節,都是已經寫好的,命中注定的。

    一個前天他還不認識,昨天奇迹般來敲門的小比利時女人改變了一切,難道不荒誕可笑嗎? 她不是一個重要角色,起碼沒有她自己想得那麼重要。

     一切都提前了。

    他在諾奈街并沒有待很久,起碼沒有自己預想得那樣久。

    到了那裡他才覺得窒息。

    他離去時也并沒有像自己想得那樣平靜安詳,更像一個落荒而逃的罪犯。

     他把車開得很快,但沒有開去巴黎。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埃弗勒,一個他經常路過的城市。

    他想找個酒吧。

    可是隻能看到塗成亮黃色和薰衣草色的小酒館,裡面肯定沒有蘇格蘭威士忌。

     有幾分鐘,他在一個和其他路口相似的路口迷路了,直到看到一塊指向沙特爾大道的路牌。

     為什麼去沙特爾大道呢?他開了快一刻鐘,他看到一個主要招待遊客的小酒館,草地上有一架舊式四輪馬車充當廣告牌。

    這一帶肯定有酒吧。

     一個酒保站在吧台後面,聽着人們閑談。

     &ldquo兩杯!&rdquo 他剛想改變主意,但是酒保已經明白,拿出一瓶尊尼獲加。

    他不是唯一一個說兩杯這個詞的人。

    兩杯蘇格蘭。

    兩杯威士忌。

    兩杯。

    聽到這兩個字就夠他惡心的了。

     &ldquo開車的好天氣。

    &rdquo 他随意地應道,對。

    他總是開天氣的玩笑。

    他的計劃裡沒有這一出。

    沒有哪次正式軍演是預先就能被人知道的。

     &ldquo另一杯。

    &rdquo &ldquo我覺得您好像來過。

    &rdquo 是的,親愛的。

    所有人都見過他。

    甚至在他從沒有去過的角落。

    僅僅因為報紙頭版刊登了他的照片。

     &ldquo祝你開心。

    &rdquo &ldquo下一次見。

    &rdquo 人們應該很嫉妒他的車。

    他使勁一踩油門,沖到一條不是車道的路上,他又轉了幾次方向盤,才把車開到正道上。

     沙特爾大道!好!他認得教堂的彩色玻璃。

    他還記得街角有一家飯店,裡面有很好的酒吧。

    他得找到它。

     &ldquo蘇格蘭威士忌。

    &rdquo 這次行得通了。

    他慢慢找回節奏,興緻勃勃地和轉過身的酒保聊了起來。

     &ldquo您在這裡有兩年了吧?&rdquo &ldquo不是,先生。

    我上個月才來。

    &rdquo &ldquo那您之前在哪裡做?&rdquo &ldquo在盧加諾。

    &rdquo 阿蘭從沒去過盧加諾。

    天呐!他也有出錯的權利,不是嗎? 他又上了車,看着迎面開來的車和車上表情嚴肅的司機。

     他,這一輩子都在做和别人不一樣的事情,而且每次都可以成功。

    小時候他有一次假扮成印度人,他的從容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但他和所有人一樣害怕,甚至比别人更恐懼,比如面對面看着另一個男人他就會害怕。

    但他會對他們說: &ldquo親愛的。

    &rdquo 或者: &ldquo孩子。

    &rdquo 這招确實奏效。

    那些人就這樣臣服于他。

    可是這樣做真的可以給他帶來安全感嗎? 他并沒有喝很多。

    到了聖克勞德街,他又停下來。

    星期六的晚上,這裡通常會有舞會。

    他以前和一個打字員來過這裡。

    那次,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小貓是在阿姆斯特丹有一個采訪,采訪一位美國科學家。

     他們在草叢裡做愛。

    在塞納河邊。

     這件事沒有被人發現。

    他不害怕女人,甚至可以說,女人可以打動他。

    這種感覺從孩童起從懂事起一直如影随形。

    他總覺得她們高高在上,自己應該仰望她們。

     然後他掀起她們的裙子,占有她們。

    仰望不見了。

     他在西部高速路上走了一段,開進聖克勞德街,停在小酒店的舞場前面。

    裝飾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房屋的風格也變了。

    好在酒吧還在那裡。

     &ldquo蘇格蘭威士忌。

    &rdquo 比起前天,生活似乎在今天放慢了腳步。

    他鎮靜地過着一分一秒,心中一直記着胡瑪涅警官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