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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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竊聞之子夏子防子張皆有聖人之一體冉牛闵子顔淵則具體而防敢問所安曰姑舎是曰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伊尹也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孔子也皆古聖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願則學孔子也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曰否自有生民以來未有孔子也然則有同與曰有得百裡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諸侯有天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是則同曰敢問其所以異曰宰我子貢有若智足以知聖人污不至阿其所好宰我曰以予觀于夫子賢于堯舜逺矣子貢曰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徳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之能違也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有若曰豈惟民哉麒麟之于走獸鳳凰之于飛鳥泰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類也聖人之于民亦類也出于其類防乎其萃自生民以來未有盛于孔子也
餘讀此一章見孟子反覆辨論引古證今剖防析奧較量聖賢可否諸子周旋委轉常超詣不可窮诘此皆所學深逺如江自岷山來淮自桐柏來河自昆侖來滔滔軋軋極望無際分流别委皆不失其本宗其盛矣哉至于其志所尚其見所趨未易窺測也夫公孫醜問加齊卿相于孟子孟子則以為告子先我不動心醜問不動心有道孟子乃論北宮黝孟施舎及曽子之勇醜問告子孟子之不動心孟子乃可否告子而有志氣之說醜問孟子所長孟子乃有善養浩然知言之説醜問孟子已入于聖域孟子乃論孔子不居其聖而子夏子防子張有聖人之一體冉牛闵子顔淵則具體而防之說其意亦以聖自許也醜問孟子所安孟子皆舎之而不學其志為何如哉醜問伯夷伊尹何如孟子歴論三聖之學而願學于孔子醜問伯夷伊尹與孔子一等乎孟子則獨尊孔子以為自生民以來未有孔子是其學欲欲至于孔子而後已夫秣馬北首則燕必到膏車南面則越可趨所志在孔子骎骎辘辘純亦不已今日不到後日必到今月不到後月必到今年不到後年必到此生不到?來必到持此不已之心何所往而不可哉孟子所見極髙所志極逺舎顔闵伯夷伊尹而直望孔子而學之其所見所志為何如哉醜問伯夷伊尹孔子有同道之事乎孟子則以得百裡之地為君皆能朝諸侯有天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所不為醜問其所以為異孟子乃引宰我子貢有若之說而獨尊孔子焉餘尋其問端止謂加齊卿相動心與不動心而問對往來乃?聖賢之深蘊辨諸子之是非宏辭至論大開正路一新見聞偉然戰國詭詐之中乃有如此盛大之事也夫齊之卿相如鄒忌輩皆能為之顧何足道孟子學二帝三王之道卿相乃其所固有也第恐天未欲平治天下耳如欲平治天下在戰國時非孟子其誰哉夫何動心之有公孫醜之知孟子也亦淺矣孟子知當世之士堕于流俗習于舊染以恕待物以寛接人初無忿辭疾言乃告之曰否我四十不動心醜以為加齊卿相不憂不懼其勇如此過孟贲逺矣初以孟子比管仲今以孟子過孟贲防渎如此亦可怪也孟子又無忿辭疾言但告之曰此亦非難事耳告子尚先我不動心而況于學造聖域者乎醜又問不動心其适然耶抑有道耶夫習射亦末矣尚有連雙鸧于青雲者習禦亦末矣尚有獲十禽于詭遇者顧不動心豈無得而然哉然不動心者勇而已矣勇有數等不可概論也北宮黝孟施舎皆以血氣為勇者也豈所以語于大君子之門北宮黝一切血氣盜賊之勇也如視刺萬乗之君若刺褐夫成濟蔣元晖皆能之何足道哉孟施舎雖未免血氣然猶以道理為主如視不勝猶勝舎豈能為必勝哉能無懼而已矣此似見理也至于謂量敵而後進慮勝而後防是畏三軍豈非未免血氣乎曽子所養本于忠恕是見理者也故孟施舎似之子夏所養尚有紛華是血氣未除也故北宮黝似之然謂子夏有黝之兇狠謂曽子有舎之直前則不可學者當以意逆之安可徇文辭而厚誣此二君子也其曰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賢此謂黝舎一等皆是血氣大概不相過也然孟施舎無懼其守約大勝北宮黝矣黝舎養勇一則兇狠如盜賊一則直前如武夫皆屠沽之流耳豈聞大勇之説乎何謂大勇曽子嘗聞于夫子又嘗以語子襄矣其説曰自反而不直雖一介之夫如褐寛博者吾不敢以惡聲加之以曲在我也自反而直循理而行雖千萬人以為不可吾?循理而往焉且孟施舎一于無懼而不問己之是非豈聞所謂大勇者其約乃在于吾直與不直如何耳醜既聞一等是勇而其間曲折如此是不可以孟贲比孟子之勇矣然不知告子之勇比孟子為何如哉孟子又于是剖析告子之得失